江辞晏的动作太自然,眼底的情意也太过热烈与真切。
安喻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他从不怀疑江辞晏对他的感情。
安喻落在床单上的手指微动,看着江辞晏独独只映着他身影的眸子,从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想到之前看到的东西,安喻几乎要割裂成两份。
他在镜子里面,不仅仅看到了他自己,也看到了江辞晏藏起来从来不告诉他的另一面。
片刻后,安喻努力的笑了笑,眼底波光流转,“下次小辞不想尝试新的姿势吗?”
江辞晏握着安喻脚踝的手指猛的收紧,力道大的在安喻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色指痕。
他嘴唇干燥,看着安喻含着笑意的精致眉眼,张了张口,嗓音沙哑。
“哥哥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安喻动了动身子,将腿从江辞晏手中抽出来,放在床上。
他整个人都自然放松的靠在床头上。
安喻微微偏头,温柔清澈的眸子看着江辞晏一言不发,只是唇角漾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将江辞晏整个人都纳入眼中。
“哥哥。”
江辞晏喊他。
安喻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他从地毯上站起身,坐到安喻床边,望着安喻的眸子越来越沉。
江辞晏见不得安喻这种仿佛溢满了无数话却还包容至极的目光。
这让江辞晏整个人都有些躁郁起来。
安喻看向他的时候,总是这种仿佛能将他所有全都包容的样子。
但其实呢?
他真的能做到吗?
安喻真的能对他毫无芥蒂吗?
还是说只有在现在安喻分明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才能做出这种让他甘愿沉沦的表情呢?
等以后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后,是不是就要坐回高贵的位置,眼中对他再也没有一丝的包容只有嫌恶了?
江辞晏不确定。
他不敢奢望安喻知道一切之后还喜欢他。
但心底又有一丝不可说的隐秘欲望。
江辞晏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叫嚣着,他最真实的内心期盼着。
安喻知道他的那些不堪之后,还会再对他露出这样温柔包容的表情。
还会在做爱到失控的时候,无意识的呢喃着爱他。
江辞晏动作间有些疯狂。
他将安喻推倒在床上,垂首咬上安喻的脖颈。
“哥哥在看什么?”
江辞晏压下心底的暴躁,贴着安喻的侧脸问道。
安喻没有说话。
江辞晏抬手,他直直的看着安喻的脸,将手掌落在了安喻脖颈的动脉处。
他手指微微压了压。
只要微微使力……
安喻这才同样抬起手。
他揽着江辞晏的肩膀,手掌刚好落在江辞晏左边的肩膀上。
手心温度炽热,透过薄薄的丝质衣服传到江辞晏身上。
安喻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江辞晏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有些僵硬。
安喻手底下按着的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
刚才在浴室的时候,他不经意看到了江辞晏肩上的这一处疤痕。
其实用手已经摸不出来这疤痕与寻常皮肤有什么区别了,但是颜色的差距还是让安喻一眼就看到了。
不仅如此,安喻在注意到这个疤痕之后,他仔细的观察着江辞晏身上其他的部位。
偶尔他引着江辞晏背对着镜子的时候,安喻能在镜子中看到,江辞晏身后已经不明显的,大大小小的疤痕。
很多都已经做了处理,不知道动过多少刀子,才能变得让肉眼几乎不能发现。
他跟江辞晏做爱的时候,大多数都在昏暗的卧室,他看不到江辞晏的后背。
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像是身前,胸膛,手臂。
那些伤口全都被多次处理过,除非有意识的仔细观察,否则难以发现了。
安喻眼睛酸涩,缓缓将江辞晏按在自己怀中。
他低头,温热的吐息落在江辞晏耳边,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辞晏对他隐瞒的太多了。
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他的小辞,不信他了。
是他给江辞晏留下了太多的阴影。
在江辞晏幼时最无助的时候将他带离肮脏黑暗的家族,给了他希望。
却又在江辞晏恢复了对生活的向往时,再次狠心将他推了回去,让他独自一个人经历了不知道怎样灰暗的六年。
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想象,那些伤口是怎么留下的。
他平时磕了碰了都会眼红的小辞,又到底在这几年里面经历了什么。
安喻对江辞晏,只有无止尽的愧疚。
*
江辞晏僵硬的维持了不知道多久的这个姿势,直到他察觉到一滴微凉的液体划过他的脖子。
他有些慌了,顾不上安喻手臂的束缚,从安喻怀中抬起头来。
“哥哥……”
江辞晏哑了声音。
安喻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从他眼角往下涌出。
江辞晏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安喻如此悲伤的模样。
他有些无措,想去拭去安喻眼角的泪水,却被安喻捉住了手没有办法动作。
“怎么了哥哥,我去做饭,不做了,哥哥别哭……”
江辞晏他慌乱的说着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安喻忽然会变成这样。
安喻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脆弱过。
即使闭着眼睛,江辞晏也能感觉到,那种濒临崩溃的痛苦。
安喻平复了一下呼吸,睁开眼看着江辞晏。
他坐起身,让江辞晏坐在床边,他跪在床上,往江辞晏哪里移了一些距离。
江辞晏任由他动作,只是手中无意的捏着安喻的衣服。
安喻抬手将江辞晏浴袍的衣带扯了开来。
但他动作间却没有分毫暧昧。
在安喻想去脱下江辞晏肩膀上的衣物时,却忽然被江辞晏按住了手腕。
江辞晏抬眸,想到刚才安喻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掌,似乎明白了什么。
“哥哥看到了。”
江辞晏语气平稳而笃定。
安喻垂眸扫了他一眼,动作确十分坚定,抬手剥落了江辞晏的衣服。
江辞晏不再坚持,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若是哥哥刚才在浴室的时候这样着急,我一定十分欢喜。”
安喻没有管江辞晏那句似乎是挑火的话。
他手指落在那片比周围皮肤稍稍白了一些的皮肤上面,哑着嗓子问道。
“疼的时候,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