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低头,眼神划过少女身上的伤。
每一处都触目惊心。
尤其是看见少女高高肿起的脚腕。
他眸中的冷意迸发出来,心脏似被蚁虫啃咬过,血淋淋到面目全非,又被少女的眼泪泡得溃烂。
呼吸都无法克制的凝重。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上一次哭还是在幼年,后来就算遭受着非人的毒打,也没吭过一声。
但这一刻暴雨中,男人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无声地砸在地面上,与积水融为一体。
这是他的宝贝。
可他连妥善的保护她都没有做到。
雨水划过他的眉骨,又很快把他的泪痕冲散。
在黑夜中看不真切。
他默默伸手把少女捞起来,任凭她在雨中挣扎,还是稳稳把她背到背上。
咬着牙,带着满腔的恨意,一步步背她走得很稳。
天空化开一道闪电。
吓得少女哭腔又变得凄厉,她以为江忱要送她回家,手指紧紧捏着男人的肩膀,哭腔像只受惊的猫:“江忱,你救我,你带我离开,我不想回去。”
雨幕里,男人的脊背从来没有像这样弯过,今天却弯的很彻底。
他记得年少时,知道钟钱的歹意后,那无数个蹲守在女孩家门口的夜晚。
其中不乏有这样汹涌的雨夜。
他守着少女长大成人,没敢让她出一丝一毫的差池。
可弄走了一个杂种。
却又来了一个。
而这些人,都很该死。
半晌。
男人冷清的声音如同地狱里的恶鬼一样寒凉,就着雨声传进叶眠的耳蜗里。
“别怕,我救你,叶眠。”
凄清寒冷,似安抚,又似给烂人判死刑。
……
到了车旁,司机看见少女的模样,非常有眼色的下车开门。
江忱小心翼翼地把少女放在柔软的车座上,扯过刚刚给她盖腿的毯子,把她全身都包裹住,不留一丝缝隙。
动作轻柔到极致。
上了车后,他牵起姑娘的手,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她的面庞。
清明的脑海里已经在思考善后的问题。
他看清了少女手腕上的血渍。
也检查过少女的手腕,并没有破开的伤口。
等待少女哭累了睡过去后。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目视窗外,不紧不慢地低声说着:“到桦园30栋,看看有没有人,如果没有就沿着地上的血迹找,看看是哪一户,敲开门把人的脸看清楚。”
——
山涧酒店。
车子驶进停车场。
江忱没有叫醒叶眠,就这么把她抱回房间里。
动作轻柔的把少女安置在床上,才拿过医药箱,一点一点给少女脚腕包扎。
叶眠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再没有以前那样明媚的笑容。
雷声不停歇的滚响。
她又做起了噩梦。
梦见江忱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背对着她,手上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在捅人。
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恶魔降临,残忍到没有一丝犹豫。
鲜血喷在地上,却诡异的带着一丝妖冶的感觉。
她想大喊让江忱停手,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梦魇死死将她缠住,她心急如焚。
以至于现实中,她都控制不住的呓语。
“江忱……”
正在给她上药的江忱手指颤了颤,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在。”
可少女似乎没听见。
他眸色烟灰般看着窗外,他觉得自己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