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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问一句,你们是一定要把黎静静接回去吗?”

“不是。”

祝雅茵回答的极快,不给傅一舟留一丝的机会。

他一脸不快,用力扯了一下她的手,低声说:“妈!你在说什么!我跟静静是领过证的,她当时还怀了我的孩子,他是我老婆,为什么不能接回去!”

邢司翰微微的笑着,说:“我正要说这结婚证的事,看的出来,你跟黎静静的感情已经破裂了,离婚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我不想再跟你拖延时间,我现在就要她,所以我想你可以主动自己的办理离婚手续,并永远不再烦她。当然,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你肯离婚,江南区的项目,我可以让你参与。如此一来,想必你在傅家的地位,一定会有所上升。傅老爷子也会对你另眼相看。”

他没有立刻追问他要一个答案,只给了他充分的时间考虑,是选择女人,还是选择事业有成。

傅一舟的底子,他是查的一清二楚,自是知道他如今最想要的是什么。恰好,他能给,一切也就好办了。

祝雅茵见傅一舟一直没有说话,便忍不住起身,冲着邢司翰抱歉一笑,说:“您稍等一下。”

说着,她就拽起了傅一舟出了包间,一直到转角处没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压低声音说:“你还在想什么!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除了吃喝玩乐,你还做了什么!让你好好的找个有地位的女朋友,你倒好,非要娶一个家里不得宠的。你明知道家里竞争那么大,你还娶一个没用的女人回来!”

“傅一舟你就告诉我,你是真的没心思在事业上,还是没用?就是比不上你那些哥哥弟弟。”

傅一舟靠着墙壁,微低着头,抿着唇不说话。

祝雅茵快要被他给气死过去,忍不住伸手狠狠扭了一下他的耳朵,“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不是已经对黎静静失望了吗?你还在乎什么?用她换一个项目,还是江南区的项目,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个时候怎么就那么糊涂!”

“妈,我那会是气疯了,可我……可我确实还是喜欢她。我根本就见不得她在别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还笑的那么灿烂,我忍不了!”傅一舟终是说了实话,“茜茜在告诉我那些之前,我一直都特别相信她,可我没想到她竟然骗我,所以我才那么生气,气的发疯。我生气,也间接的代表我对她的感情。她不见了半年,我一直都在找她,再见她的时候,她竟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一刻,我就觉得,我根本就不想放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祝雅茵便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一巴掌不够,我可以再给你一个,让你彻底清醒过来。你知道黎静静为什么要跟着邢司翰吗?”

傅一舟不语,可她的这句话,却直中他的要害。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什么黎静静要跟着邢司翰,那个女人不想成为邢司翰的女人。

祝雅茵深吸一口气,说:“如果有一天,你跟邢司翰可以平起平坐,你就可以说不,可以把黎静静从他身边抢回来,可现在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就算你不同意,你选择黎静静,你以为邢司翰会放手?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他现在是给了你大好处,你明不明白,他邢司翰这样的人,想要强取豪夺一个女人,即便是一个有夫之妇,你以为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傅一舟,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傅家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吗?”

“只要老爷子一发话,你敢不从?就算不从,你就真的能保住那本结婚证吗?啊!”此时,祝雅茵气的眼睛都发红了,只恨傅一舟的父亲走的太早,留他们孤儿寡母,在家里没个地位。

她忍住眼泪,颤抖着声音,问:“你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傅一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邢司翰那样子势在必得,就算他想留,黎静静大约也不想再回到他身边了。不是因为感情,是因为钱和地位。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祝雅茵立刻夺过来,摁灭在了窗台上,“回答我!”

他皱了一下眉头,“你别逼了,我知道我该怎么选择,我现在就只想抽一根烟,这都不行?”

祝雅茵抹了一把眼泪,沉着脸,说:“既然当初你先放弃了那段婚姻,现在你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怨不得别人。”

她说完就走开了,回到包间门口,等着他抽完烟。一起进去。

她的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压在了他的心上。他想反驳,可祝雅茵已经走开,而那些反驳,也不过是要说给他自己听的。他站在窗台前,抽着闷烟,低声自语,“她那么骗我,我能不生气么!我只是生气,头脑发热才那么做,她要是不藏起来,多找我几次,解释两句,现在不久好了么!是她攀高枝,根本就是她嫌弃我无能……”

说到这里,他便停了话头,旋即重复着‘无能’两个字。

邢司翰大约等了十五分钟,一杯茶刚见底,母子二人便一道回来了。

傅一舟亲自给邢司翰倒了茶,“抱歉,那天冲动之举,给您惹了不少麻烦,圈子里的小道消息,我一定会澄清。离婚的话,我想还是要黎静静本人与我一块去民政局,很简单的手续。您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邢司翰倒是不为难,点了点头,笑道:“你都这样配合了,这小小的要求,我自然会满足你。不过要等几日,到时候我会联系你。”

“那么江南区的事……”

他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等我看到离婚证,我会叫人通知你。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傅一舟立刻起身,毕恭毕敬的将他送到茶楼门口。

这会,恰好有辆车开过来,傅靖州从车上下来,见着邢司翰和大嫂在一块,不由一怔。

祝雅茵见着他,态度还不错,冲着他微微一笑,说:“靖州。好久不见了。”

“大嫂。”他扯了一下唇角,回应了一句。

邢司翰说了两句,傅一舟和祝雅茵便先走一步,等他们离开,傅靖州便扯着他往里走,说:“你怎么跟他们在一块啊?啊!难不成那小道消息是真的!你抢了人家的老婆,还光明正大带出去了?”

“差不多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觉得你那小姑娘长得那么眼熟呢。对了,今个有空,带我去见见真人呗。”傅靖州笑眯眯的用肩膀撞了他两下。

“不巧,她今天离家出走了。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瞎扯了。”

傅靖州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连忙跟上,“有事?不就是找她回来这事儿么,我帮你。”

“不用。”邢司翰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依旧不依不挠,“人多力量大,时间越长,这人就越找不到,到时候有你哭的。”

邢司翰骤然停下脚步,侧头看了他一眼,说:“别多管闲事。”

他那模样特别严肃,傅靖州识趣的没再多言,他本就是约了朋友到这里,不过是好奇心驱使,想去瞧一瞧真人,并且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测。

等邢司翰离开,他拿出手机,调出那张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真的很像,只是没有那么漂亮。只是邢司翰不可能跟那个女人在一块的。

……

黎静静在火车站的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还没怎么挣扎,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双手双脚被人绑住,眼睛被黑布条蒙着,嘴里塞着棉布,还被人套在麻袋里。空间很窄,空气也不太流畅。但她能感觉到自己是在车上,这大约是在后备箱。

她没法子动,四肢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谁要绑架她?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在一阵颠簸之后,车速变缓,只片刻的功夫,车子便停了下来。这时,外面响起了男人说话的声音,声音粗嘎,还带着很浓的口音,有几个甚至索性就说方言,她压根也听不懂,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话。

后备箱打开,黎静静能感觉到光线,还有清新的空气。

她一动不动,假装昏睡,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将她抗在肩上,说:“兄弟,你说咱们多久没闻女人香了,别说这女人身上还真是香,香的我真想狠狠咬一口,尝尝味道。”

“雇主不说了么,给钱宰人,既然人都归咱们了,咱们想怎么做,人还管得着么。想吃就吃呗,等咱们哥几个玩腻了,再给她个痛快,或者往那山沟沟里买,这样的美人,说不定能值好几个钱呢。我就喜欢做这类生意,爽。”这男人的声音尖细,从后侧传来,话音刚落,黎静静便感觉有人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贼疼。

“不过这位雇主也狠,接着笔生意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他们的谈话,听起来他们还是父女关系。城里人真会玩,自己的亲闺女都舍得下手,比咱们这些亡命徒还狠心。起码我不会害自己的崽子。”

黎静静听得很清楚,黎晋华还真他妈狠毒!竟然想杀了她!

片刻,她就被随意的扔在了地上,她紧咬着牙关,硬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肚子饿了,我先去弄点吃的。”

“你去你去。”

“干嘛?你这会就想弄了?这么猴急。”

“谁说的,我就是看看。这药效早就该过了,她到现在还没反应,不会是死了吧?”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两人说着,便齐齐上前,解开了麻袋的开口,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弄了出来。其中一个上前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脖子上的动脉,松了口气,啧了一声,说:“你就大惊小怪吧!这人又不是玻璃做的,哪儿那么容易死啊。行了,你看着,我出去吃东西。”

那人只嘿嘿的笑,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这里由我看着。”

“真是个老色狼,你给我悠着点啊。”

两人嬉笑了一阵,随即听到一声关门声,屋内便安静了下来。由着四周静寂,黎静静可以清晰的听到脚步声渐近,紧接着便有人将她扶了起来,靠在了墙壁上。

绑在眼睛上的布条摘下的瞬间,黎静静睁开了眼睛,眼眶里充盈着泪水,眼睑微微一动,豆大的眼泪便滚落下来,真他妈绝了,这女人怎么能哭的那么好看,那么让人心动。

男人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轻声说:“你不要怕,我会好好对你的。”

黎静静不懂,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流眼泪,她的眼泪越落越凶,男人变手足无措的用袖子给她擦,顺手还摘掉了她嘴里的棉布,“你别哭啊,我这还没干什么呢,你哭什么。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他们碰你的。”

黎静静哼唧了两声,哑着嗓子,小声的说:“你可以放了我吗?”

“那可不行。”

男人的眼神丝毫没有掩饰,那目光简直像是在扒她的衣服,实在恶心。她舔了舔唇,“你们的雇主给你们多少钱,我可以三倍给你们,只要你们能把我送回去。”

他们这些个亡命徒,贪钱也贪色,而在钱和美人之间,他们两者都要。再说了,这次任务的进账也不少,日后平白多个女人跟在身边解解乏,还是个极品。想想都觉得爽快。

“这事儿你就别想了,你知道要做掉你的人是谁吗?”

黎静静不说话。

男人便兀自说下去,“就是你老爹,你说给三倍,你的钱还是要从你老爹手里拿来,哪儿来的三倍。你是漂亮,我也确实有色心,并且特别喜欢你,可我又不傻。你想用美人计诱惑我放你走,不可能。说真的,就算这会子你老爹反悔,老子也不愿意放了你。”

男人说着,便站起身,走到她的身侧,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扯起衣服一角,给她把眼泪鼻涕擦了干净,说:“你也好一会没吃东西了,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等有了力气,咱们有的是时间。”

说罢,那男人就出去了,也没给她再把嘴堵上。

这房间没有窗户,头顶上是一盏白炽灯,房间不大,四四方方一眼便能看到全部,只有一张木板床,床单很久,上面还有干涸了的血迹。她看着这笼子一样的房间,看不到外面,心里莫名燃起了一丝绝望。

她突然很后悔逃跑,而周江也太过心软,竟然真的会背叛邢司翰,就这样让她走。当然,这怨不得任何人,只怨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到黎晋华竟然来了个黄雀在后。

她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黎晋华亲生的,他竟然可以狠到这种程度。

不知过了多久,木门被推开,黎静静猛地抬起头,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瘦小的男人,像个瘦皮猴。他走过来,将一个盒饭放在她的面前,说:“吃吧。”

黎静静脸上的眼泪已经彻底擦干,直勾勾的瞪着他,说:“我要见你们老大。”

“巧了。我就是,你要跟我说什么?”瘦皮猴蹲了下来,这人笑起来竟然还有酒窝,由着瘦,一双眼睛就显得特别大,看模样年纪也不是很大,竟然是老大。

黎静静盯着他看了几秒,一字一句的说:“我再说一遍,我要见你们老大。”

“你再说一百遍,老大也是我,怎么?你觉得不像?”

她皱了皱眉,“好,就当你是,你听好,我要跟我所谓的父亲通话。”

瘦皮猴摇摇头,说:“这可不行,你父亲说了,他不想听到其他任何废话,只要一张你的死亡照片。我们都是听吩咐办事的,可不能明知故犯。做这一行,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别以为我们没底线。”

黎静静冷笑一声,倒也不示弱,硬着语气说:“底线?所以你们要钱也是有底线的?就算我可以给你们三倍,甚至十倍的佣金,你们还是不愿意放了我,对吗?”

他没有说话,只挑了挑眉,眼里带着点点笑意。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们这样的人也会有嫌弃钱多钱臭的时候。那没办法,我今天也只能死的心服口服了。”

瘦皮猴咯咯笑了起来,“十倍的佣金,你当你老爹就给我十块钱的佣金么。小姑娘,十倍的佣金,你有吗?把你卖掉都不够吧。”

黎静静跟着他一道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没有,邢司翰听说过吗?我是他的情人,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本跟你谈条件?”

瘦皮猴深深看她一眼,伸手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说:“吃饭吧,别做梦了。”

他说完,就出去了,黎静静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饭盒,菜色不错,她这会到确实饿了。可这些人的东西,怕是不能吃。

过了一会。黎静静冲着紧闭的房门大喊了一句,“我要上厕所!”

片刻的功夫,就有人开门进来,这人估计是喝了不少酒,一身的酒气,进来就把黎静静从地上领了起来,醉醺醺的说:“行,上完了,咱们干干净净的来。”

黎静静自然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也没辩驳什么,任由他扯着,走了出去。

屋里三个人,两个喝得有点多,那男人把他推进卫生间就走开了,黎静静偷瞄了他们一眼,轻手轻脚的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并上了锁。

卫生间里有一扇窗户,她往外看了一眼,竟然有三楼,旁边有个条看起来很陈旧的水管子。

这高度跳下去是不可能的,摔下去多半会成为残废,可她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死了,也比被这一群男人当玩物要强。

她狠了狠心,爬上了窗户,窗户口距离水管有一臂的距离,她伸手过去正好能勾到。只是这一段距离全是悬空的,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她得凭空跳过去。

黎静静往下看了一眼,不由吞了口口水,以前没觉得三楼有多高,真遇上事儿了,才知道即便是二楼,那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跳下去的。闹不好就是半身残废了。

她站在窗户上犹豫了好一会,直到卫生间的门被敲响,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你好了没有啊,生孩子呢!”

“催什么催,马上就好了。”

“告诉啊,别耍什么花样,你逃不掉的!”

黎静静没说话,只侧头看了一眼那根水管子,又往下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死就死吧。她一咬牙,纵身一跃,幸得她平时一直有在锻炼,手臂的力量还行,只是她到底是个女人,又没练过什么功夫,一时之间根本攀不住,一个劲的往下滑,她双手死死握着那根水管子,手皮都磨破了,她也不撒手。

她闭着眼睛,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手上,双脚不停的找个能稳住的地方。由着下降的速度极快,还不等她稳住,人已经直接到下面了,即便她已经用尽了全力,但脚脖子还是崴到了,那种钻心的疼从脚底心一直传遍全身。下半身麻痹了好一会,等她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还泛着眼泪,她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紧接着便忍着疼迅速的跑开了。

这附近有个小镇,她一路走在草丛里,越走脚脖子就越疼。感觉里头像是有根针在扎一样。可她不能停,她必须快点,快点走到小镇上,寻求帮助。

许是有强大的意志力,这一路过来,她一刻都没有停下,小镇上的店面几乎都已经关门了,只偶尔几盏灯。她敲了两扇门,均没有人应答。她走过第二条小巷的时候,看到尽头的小店还开着。

她心里一喜,靠着墙壁单脚跳着快速的过去。

店老板是个老头子,正坐在躺椅上看电视,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在打盹,黎静静张了张嘴,突得听到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立刻钻进了店铺,躲在柜台的后面,她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是那群人追上来了。

她紧紧捂着嘴巴,又看了看那老头子,非亲非故,他一定不会帮她,就算他愿意帮,那群人要是真找上来,怕是也会连累了他们。她想来想去,源头在黎晋华,她必须得给黎晋华打个电话。

她的视线在小店里扫了一眼,发现柜子上放着一只老年机,她又偷偷的瞥了一眼老头子,他闭着眼睛,还有轻微的鼾声。她慢慢的伸手,小心翼翼的将那老年机取了过来,然后迅速的出了店铺,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拨通了黎晋华的手机。

所幸,她记忆够好,为了以防万一,她当初记下了很多人的号码。

半晌,黎晋华才接起电话,“喂。”

黎静静咬着牙,一时没有说话,心里头憋着一股气,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黎晋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这个号码他从来也没见过,但既然能打到他这里。自然不会是一通普通的电话,他又喂了一声。

黎静静暗暗的吸了口气,调整好呼吸,“是我。”

“黎静静?”

“是啊,是不是没想到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她冷笑,不再假装,“你是巴不得我现在已经死了吧。”

黎晋华扬了一下唇,不置可否,“不想说什么?”

“黎晋华,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就可以从此以后再也不见天日了吗?你以为我死了,邢司翰就真的奈何不了你了?”

黎晋华冷然一笑,“你就是这样跟自己的父亲说话的?”

“父亲?你还是我父亲吗!你配当一个父亲吗!试问世上有哪个父亲会想要置自己的女儿于死地!我当你是父亲,那么请问你有当过我是你女儿吗!”

“那么请问,世上有哪个女儿一心想要自己父亲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不是失忆了吗?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黎静静深吸一口气,听到附近的脚步声,立刻噤声,将自己掩在树丛的后面。紧接着,她便看到一个人往这边走来,她死死捂着嘴巴,将手机揣在肚子里。

那人快要走近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有没有?”

这人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回道:“没有。”说完,就走开了。

黎静静长长舒了口气,拿出手机贴在耳边,不再同他绕弯子,说:“黎晋华,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死了,一定会有人将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全部都曝光,到时候不用邢司翰出手,你的豪门梦就会破碎!”

“你!”

不等他骂人,黎静静继续道:“当然,你要是肯放过我,我倒是可以帮你对付邢司翰,当年的事,反正他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我帮了他,最后还是不会有好下场。既然如此,血浓于水,你到底是我父亲,我更愿意跟你合作,消除邢司翰这个后患。如何?”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静默良久,“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你可以不相信我,反正你一定斗不过邢司翰,我死了无所谓,但我死了,你也别想好好活着。黎晋华,别以为我死了,你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邢司翰在一天,你就永远不可能高枕无忧。你不是不知道邢二爷的下场,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

黎晋华默了一会,低低一笑,缓和了语气,说:“你有一句话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血浓于水,咱们毕竟是父女。我便姑且相信你一次。”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沙沙声,特别近,她一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就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

井上华府,邢司翰坐在茶室内。慢条斯理的泡着功夫茶,刚泡好一壶,放在一侧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是周江。他没有立刻接起来,只浅抿了一口茶,才拿起手机接通,“喂。”

“六哥,不好了,人抢走了。”

邢司翰的脸色一冷,“谁。”

“不知道,但他们似乎有所察觉,直接就把我给甩开了。现在怎么办?”

邢司翰微眯了眼睛,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你先回来。”

“可是,可是静小姐怎么办?”

“这群人如果是冲我们来的,就不会有事,你先回来。”

“是。”周江没再多说,怕邢司翰发火,他其实还想问,如果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那怎么办?黎静静岂不是凶多吉少么。他想了想,转而给刘文骞打了个电话。他向来主意多,说不定能救黎静静一命。

邢司翰仍红木的椅子上,侧头看着窗外,会是谁呢。

……

黎静静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特别柔软的床上,一只手被人用镣铐锁着,她环顾了一圈,依旧是个没有窗户的房间,但环境比之前好很多,周围全是白色,四面墙都贴着白色的软包,床头柜上放着一束百合,一杯已经凉透的水,杯壁上凝结了水珠。

唯一的色彩,就是那条红色的金鱼,显得特别夺目。

没有人,没有声音,她甚至找不到门的位置在哪里。这简直像是关神经病的地方,她心里莫名恐惧,比之前还要害怕。

她开始挣扎,并开始大喊大叫,可除了自己的回声,根本就没人回应她。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了,她坐起身子,盯着那条金鱼良久,终是忍不住伸手一把将鱼缸扫落在了地上。水花浑身玻璃四溅开来,那条红色的金鱼在白色的地砖上扑腾了几下,便慢慢的不动了。

黎静静就这样看着它,慢慢死去,不再动弹。她亲手害死了这里唯一陪伴她的生物。

她再次挣扎,不知道该往哪里喊,只能瞎叫,“来人啊!来人!有没有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喊了很久,直到声音嘶哑,再也发不出声音,刚刚冲动扫过鱼缸的时候,连着那杯水也一块挥落在了地上,这会她喉咙冒烟,连一滴水也没得喝,真真儿是自作孽。

这会,她才反应过来,那杯水是用来做什么的。

闹了半天,依旧没人理会她,她也就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坐在床边。双脚悬空,低着头看着手上的镣铐发呆。

然而,这样的环境下,她根本没办法彻底的安静下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闹腾一回。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送饭进来的时候,她的脚底板上扎着许多玻璃渣滓,她依旧那样坐在床沿上,双脚悬空,有暗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脚趾上低落下来,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地砖上,像一朵朵艳丽的花,那么刺眼夺目。

“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你们是谁,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句的说着。

来人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面无表情将食物放在床头柜上,旋即,一言不发的准备离开。

黎静静这会的反应有些迟钝,猛地下床要去拉住他的时候,慢了一拍,那人的手堪堪从她指间划过,她没抓住。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冲着那人大声的吼,吼完之后,便觉得喉咙口冒出一股腥甜的滋味。

那扇门关上,这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无尽的白色,无边的安静。她红着眼眶,眼泪却没有落下来,她一瘸一拐的退回了床边,坐了回去。

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食物,是一些面包和压缩饼干,一瓶碳酸饮料。

这一回,她到老实了,撕开包装纸就吃了起来。

……

整整三天,没有丝毫关于黎静静的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傅一舟打过一次电话,被邢司翰搪塞过去。黎静静失踪,周江也就不需要留在井上华府,跟在了邢司翰的身边。

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着急,并上心。

邢司翰不在的时候,刘文骞不由打趣道:“你这是看上黎静静了?”

周江耳根子一红,一拳头砸了过去。怒斥道:“你他妈瞎说什么,黎静静是六哥的人,是我跟丢了人,现在找不到她,我难辞其咎,我当然要更用心一点。你就知道在旁边说风凉话。”

刘文骞笑笑,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耳朵,“那你耳朵干嘛那么红。”

“我……”他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我哪知道,可能是这里太热了。”

刘文骞不再追问,只咯咯的笑了笑,语重心长的说:“你呀太没心眼,别被人家的外表给欺骗了,她可不是什么善类。”

“滚犊子!”

两人正说着,电话就响了起来,刘文骞立刻收敛的嬉皮笑脸,伸手接起了电话,“喂。”

“同你们六哥说一声,善哥晚上请他一块吃饭,六点,吴家湾。”对方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刘文骞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周江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有异,问:“怎么了?谁来的电话,怎么脸色突然那么不好看。”

刘文骞将电话放回原位,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沉默了一会,就起身去了邢司翰的办公室。

他没有敲门就直接冲了进去,邢司翰一抬眼,他便知道自己有些失态,立刻出去,重新敲门再进。

“什么事?”

“刚才善哥那边打来电话,约您晚上六点吴家湾吃饭。”

邢司翰闻声,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眉梢微的一挑,片刻就恢复如常,笑说:“那我还真是没猜错。知道了,你出去做事吧。”

刘文骞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六哥,你说善哥是不是一直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咱们这公司里,是不是也有他的人?”

邢司翰抬起眼帘,同他对视一眼,不等他开口,刘文骞便说了声抱歉。“我出去做事了。”

办公室的门轻声关上,邢司翰放下手里的笔,抬手揉了揉额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晚上,邢司翰提前十分钟到了吴家湾,他在大厅等了一会,直到顾景善出现。

“是我来迟了吗?”顾景善走过去,面上带着微笑。

“是我来早了,提前结束了公司的事,就过来了。”

顾景善微微挑了一下唇角,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揽着他往预定的包间走,说:“以前你要是每次都能那么准时的话,我就不用总是费心思哄我妹妹了。”

邢司翰抿了一下唇,“是啊。”

“现在知道错有什么用,就算说一万句对不起,时间也不能倒回,人死也不能复生,真当是一点用都没有。”

“是啊,只是活着的人才痛苦的,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哪里懂得什么叫做活受罪。”邢司翰目视着前方,唇边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顾景善侧目看了他一眼,冷然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咱们两个好像有很多年没有单独一块吃饭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包间门口,服务生推开门,顾景善颇为客气,“请吧。”

这一顿饭,仿佛鸿门宴,顾景善越是客气,就是越是有问题。

邢司翰笑了笑,同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善哥先请。”

“得得得,兄弟一场,何必弄的这般疏离,进吧。”他笑着拍了拍邢司翰的肩膀,率先走了进去。

兄弟?这两个字有多久没在顾景善嘴里出现过了,真当反常。

两人落座,没一会服务生就开始上菜,吃饭的时候,顾景善只同他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邢司翰就这么应着。旁人看来,他们确实是一对多年未见的兄弟,并且感情颇好。

也确实,曾经他们的关系确实很好,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

吃饱喝足,顾景善放下了筷子,倒了一杯酒,同他碰了一杯,他一口饮尽,倒第二杯的时候,突得开口,“心急吗?”

邢司翰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淡然,“不急。”

顾景善抬眸看了他一眼,低低一笑,“不急,还找那么多人打听消息。说不着急,我还真是不相信。”

“人在善哥手里,我放心,又有什么可心急的。”

“放心?你哪儿来的信心,觉得我不会对她怎样。”他放下酒瓶,单手抵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

邢司翰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上次若不是善哥一个电话,她又怎么能逃得出宋哥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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