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行到顶楼,两人出了轿厢。
一进入办公室,宫邪就捞来一把皮质转椅,放在办公桌旁边。
把桌面一侧暂时用不上的文件收拾到另一侧,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我待会儿有个会要开,估计得一个小时,你先写作业,有事就叫张皓。”
手指着办公室对面点了点,“张皓你知道吧?就是上次你来公司,招待你的那个男人。”
宫小白抱着书包坐椅子上,点头,“我知道。”
清脆的两声敲门声传来。
宫邪声音冷淡,“进。”
张皓抱着一塌文件进来,放在桌面,余光瞥了眼边上乖乖坐的女孩。
“宫总,这是财务部送上来的关于下个月项目预算的文件,需要您审批。”
“知道了。”宫邪把文件推到一边。
张皓顺口提醒,“还有,九点二十有个会议。”
宫邪嗯一声,拿了最上面一份合同,翻开封皮,一目十行,很快掀到最后一页,旋开钢笔帽,签下名字。
阖上合同,扔在一边,他又拿起另一份文件,摊开来看。
分秒必争。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张皓说。
宫邪头也不抬地挥了下手,示意他出去。
宫小白下巴抵在书包上,目光定定地望着这个距离她很近的男人。
只觉得从踏入这方寸天地起,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
严肃,冷淡,雷厉,果断。
仿佛是漫天黄沙下,驰骋疆场的将军,手握寒剑,目光锐利,手起剑落,将敌军一个个砍杀在马下。那样的英武霸气,势不可挡。
帅!
她男人真帅啊!
宫小白紧抿着唇瓣,暗暗地想。
甚至想双手合十感谢一下上苍,让她这么幸运地,掉在他手心儿。
目光太灼灼,宫邪抬眸,发现小女孩眼睛里有光,有崇拜。
“说好了写作业,宫小白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你。
宫小白心想着,到底还是乖乖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倒出书本、卷子、文具袋,乱七八糟堆了小半个办公桌。
——
开完会,宫邪推开办公室的门,步伐刚劲有力。
宫小白正咬着笔帽,思考一道数学题,听到动静抬眸看去。
男人的西装外套解开了扣子,露出里面黑色的衬衫,靛蓝的领带,随着走路的动作,西装下摆往两边划开,如破云而出的明月。
“你开完会了啊?”宫小白撑着腮帮子问。
宫邪松了松束缚的领带,喘口气,“开完了。”
坐在软软的座椅上,他抬手揉了揉额心,摁下座机的键,“送一杯咖啡进来。”顿了一下,眼神询问宫小白。
接收到他目光的宫小白说,“我喝橙汁。”
宫邪补充,“再加一杯橙汁。”
须臾,张皓半边身子抵着门,推开一条缝,侧身进来。因为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端着一大杯橙汁,没办法敲门。
东西放桌上,他一言不发地溜走了。
宫邪食指穿过白瓷杯的杯把,捏起小杯子,抵在唇边,轻啜了一口。
一口浓浓的黑咖啡,苦到了舌根,沉淀过后,嘴里蔓延着焦糊香味。
他目光从宫小白的脸上转移到她面前的书本上,另一只手敲了敲铺开的卷子,“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刚把英语写完了,在写数学呢。”宫小白吁一口气,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橙汁,清爽甘甜的液体滑过喉咙,心情都变美丽了一点,“不过,其他学科的作业还没写。”
她皱了皱眉,把数学卷子推到他面前,手指点着其中一道题,“这道题你会写不?”
宫邪一愣,明显没想到她会问他数学题。
这些用不上的知识早就被他堆积在大脑角落里,多年不曾触及,陡然被她提起,他甚至都有些紧张。
当初是请了家庭教师一对一辅导,后来又去国外读了军校,总体来说,他学的知识跟一般学生不太一样。
宫邪放下咖啡杯,掂起卷子,一本正经地看题。
是一道图形题。题目倒不长,就是条件多变,绕来绕去容易将人绕晕了。
宫小白喝完了一整杯橙汁,打了个嗝,换了姿势——两条腿跪坐在椅子上,上身趴在桌面,看看宫邪的脸,再看看卷子,“你会吗?”
开玩笑?!
在爷这里就没有“不会”这两个字。
宫邪睨她一眼,从一堆文件里抽出张纸,正面印了黑体小字,背面是空白。
他翻到背面,拿了自己平时签名用的钢笔,一边写下思考步骤,一边念出来,“如图,点M运动时,到圆点的距离为定长……”
“这我知道啊。”宫小白打断他。
“闭嘴。”宫邪敲了敲桌子,像正在讲课的老师突然被学生打断,不悦道,“我讲还是你讲?”
宫小白咂咂嘴,“你讲你讲。”
“点M到圆点的距离,即是Rt三角形AOB的斜边上的中线长,对不对?”
宫小白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因为|AB|=2a,点M属于|OM|=a,由此可得,点M的轨迹是以O为圆心,a为半径长的圆……可以设点M的轨迹方程为……”
宫小白本来听得挺认真,某一个瞬间,觉得他认真讲题的样子有点戳心脏。
跟季燚给她讲题的感觉不一样,方式也不一样。
季燚讲题时,因为他脑子里已经有了步骤,讲的时候更详细,每一步都能让人看懂。宫邪是边想解题步骤边讲,脑子转得快,过程较为省略,但也不至于让人听不懂。
“这样,答案就算出来了。”宫邪在最后的答案那里画了一道横线,抬起头,“你试试,看会不会……”
他发现这丫头盯着他,双目没有焦距,俨然神游太空,瞬间有点火大。
第一次当老师,眼前这位居然开小差。
“宫小白!”
“啊?”她回神了,望着他。
宫邪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问,“会了吧?”
宫小白尚不能一心二用,想事情的时候自然没能听清他讲了什么。
愣了数秒,她举起手,“报告老师,没听懂,要求再讲一遍。”
宫邪:“……”想打人了。
“本来就是啊。”宫小白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地嚷嚷,“老师讲完题,都会问学生有没有听懂,没听懂就再讲一遍。”
宫邪反驳,“你给学校交了学费,老师那是有偿劳动。我呢?”
“OK。”宫小白跪着直起上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记,“我的补课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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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宫爷对小白交的补课费还满意吗?
宫爷:不介意多交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