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递过来纸巾,眼前的女人在美丽神态却是憔悴的。
客气过后自己也是要该和她说点实在的东西。
“吃点东西吧,胭脂你看上去有点憔悴,鸭架汤蛮好的。”
兰姨翻看菜谱,推到胭脂面前:“我们第一次吃饭,不知道你都喜欢什么?但是千万别客气。总归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个字,说的胭脂心里有点暖,她咽回眼泪挤出笑,看着兰姨:“兰姨,您随意好了。我是杂食动物。”吃饭就是交往的方式,其实胭脂心急火燎的想知道殷斐的下落哪里有心思点菜吃饭啊。
“哈,那好,我就随意点几样了。”兰姨对服务员做个手势:“配卤鸭什件、白糟鸭片这两个凉菜,油爆鸭心、烩四宝这两个热菜。茉莉竹笋鸭舌汤、鸭骨奶汤这两份汤。可以吗?”
抬眸询问胭脂的意见。
胭脂点头:“兰姨做主就好。”嘴上应着,神态却带着一丝凄苦。
凉菜先上来兰姨给胭脂夹了一片白糟鸭片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先吃。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人还是要紧的,先吃好在解决问题嘛。”
“恩。好。”胭脂夹起鸭片,放进嘴里,却食不知味。
“大斐上个月找过我。”兰姨忽然进入正题:“那时候他希望我能劝说大斐的父亲,接受,他的选择,然后把婚礼办了。看得出,他很爱你,也愿意和你在一起白头偕老。大斐是尊重长辈的人,他在你们的婚事上,希望得到长辈的祝福,所以才拖延了一些时日。唉。”
兰姨认真的注视胭脂:“所以,兰姨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坚持住这点时间,的处境——大斐,他心里是在意你的——”
还没说完,胭脂已经哽咽了。
“谢谢你,兰姨,您说的话,对我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她竟然不知道,殷斐默默张罗着他们的婚礼,不知道他买了婚戒。
所以,现在,她只要在看见殷斐,不管他怎么排斥她,不管殷母和金婉柔怎么阻拦,她什么都不在意了。
“恩。你要吃东西,要不大斐清醒了看见你瘦成这样,肯定要难过的。把汤都喝了,喝完,兰姨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倩兰把鸭骨奶汤都推给胭脂。温和的目光落在眼前听话的含泪低头喝汤的女人头顶上。
她盘着小小的发髻,露出白净纤细的脖颈,发根处淡淡的绒毛很想让人抚摸一下。
心里感叹,殷斐还小,他爱是爱,可是不会爱,看看这是多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女人。
胭脂喝完汤,抿唇,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兰姨。
有些话,倩兰是纠结了一个晚上的。到底要不要告诉胭脂。
如果她告诉了胭脂,从此她倩兰就是被范蕊视做敌人了。
依范蕊的个性,敌友分明,她要是当做敌人的人,只要她有能力,就别想在她那得到一丝饶恕。
她一向不管殷家的事,只是随着殷孝正的意思跑跑腿罢了。
但是如果,她不告诉胭脂,眼前这样凄楚可怜本该被殷斐*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女人就很可能从此和殷斐阴差阳错的分散。
她会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知。
想来想去翻腾了*,最后被殷孝正开灯,嫌弃的从身边拎起来:“老婆你闹哪样?我最近很累,真没那个精力临幸你。”
“自作多情,谁用你临幸了。”兰姨食指杵上殷孝正的肚腩:“我是在为大斐发愁。”
“睡觉!”殷孝正听见这个话题,皱眉,重新躺下:“大斐现在脑力不行,经常头痛,公司就没让他参与,但是整天被那个妈缠着,唉,那女人本性难移。”
“老公,我是想,大斐心里是爱着那个外面的女人的,可是就因为失忆,便被隐瞒实情,那对他们都不公平。”
兰姨也挨着他躺下,温柔的想表达自己的意思。
“兰,这事你别参合。大斐和外面那女人我也不是很愿意,毕竟和婉柔从小就定亲,订婚宴也办了。就算不爱,这一步也要走了,否则,于情于理太说不过去。哪怕结了离,也要结一次,给人家一个交代。”
殷孝正翻个身,做了特别指示,便呼呼而去。
“什么逻辑。”倩兰根本不认同殷孝正的观点。
两个人相差十岁,基本上还是有时代的烙印。
但是这下她更为难了,要是告诉了胭脂,等于自己一点支持的力量都没有,连老公都反对。
“兰姨——您很为难是吗?”胭脂呐呐的出声。
她注视了兰姨这一会儿,感觉出了她的纠结。
兰姨拿纸巾递给她:“擦擦嘴角。”
然后,严肃的缓慢的说:“下午三点半钟的飞机,他们要去巴黎,你愿意的话,还有时间去拦住他。”
说完,忽然感觉轻松了。两周来,这小女人的凄楚可怜,实在是对她同理心的一个考验。
胭脂却倏忽的愣了。
直直的看着兰姨,脑海里只有那么一句,他们要去巴黎——
意外,愤怒,感激,交织在一起的复杂。
“兰姨,谢谢你。”
“没事,现在十二点,马上去还来得及。”
机场门口,胭脂下车直接冲进法航的候机大厅。
人群里冲撞,寻着那个足以左右她的世界她的人生男人。
候机位置没有,购物店里没有。落地窗白光照射的机场大厅回响着她转来转去急促非常的脚步声。
登机口已经开放。
响起清脆的女声一遍遍中英文交替的播报。
胭脂站在宽敞的大厅中央紧张焦急,
扭头,男人挺拔的背影冷冽入骨,拄着拐大步往登机口走,缠着绷带的那只小腿还醒目的白色。在花花绿绿的人群中,洁白刺目。
“殷斐!”
胭脂爆发的力度几百米变成瞬间的身影移动,来到殷斐面前冲到男人坚硬的怀里。男人的怀抱的温度,令胭脂一瞬间的踏实。
“殷斐,不要走,好不好,我还有很多话和你说——”
男人诧异地望着眼前忽然冒出来的女人,花痴特护,推开。
满眼的惊讶和不耐:“怎么是你?”冷淡的毫无情绪。
胭脂满腔的热情被他毫无情绪和温度的话语震了一下。
随即调整思绪:“殷斐,你可以不去巴黎吗?我们应该一起谈谈。”
“你打探我的行踪?”男人瞬间骤怒,冰冷立体的五官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耐的闭了下眼眸,转身,浑身煞气阴戾地走向登机口。
那边金婉柔和殷母已经看见了胭脂。
“姨妈,那个女人——”金婉柔心肝在颤。马上就要把斐哥哥带到自己的地盘,那个女人竟然知道。
殷母腿脚没毛病,速度过来挡在胭脂和殷斐之间:“缠着我儿子,你有完没完?我告诉你,他是有妇之夫,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被胭脂解开过伤疤的老太太此时内心里和胭脂彻底交恶。
这半辈子只要有她一口气在,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心肝宝贝的儿子,和这个敢挑衅自己叫板自己的女人有半点关系的。
胖大的身躯很快就将胭脂能看见殷斐的视野完全挡住。眼看着殷斐已经走到了登机口那里。胭脂心急的不行。
“伯母,请你让开,我要和殷斐说话,您为什么总是拦着?今天我是不会让他离开我的。殷斐——”
胭脂伸脖子往登机口喊,内心长久的压抑愤怒在这一刻,瞬间便可能和男人生离的一刻强烈爆发,她的手下意识的推挡这压向她的殷母。
“哎呀,你还和我动手?”
殷母暗恨的咬牙,维持了几分钟的贵妇形象此时就如泼妇一样,粗壮的胳膊拦着胭脂随即将她风一吹就能道的小身子板狠狠的推到在地。
胭脂一个后仰,差不掉磕到后脑,幸好手臂及时支撑住身体重量,一阵剧痛。
来不及起身,殷母就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这个女人,是个小三,她见天的缠着我儿子,现在我们想躲出去都不行,大家说说,还有没有王法,小三公然追来叫板——”
轰!人群迅速围观过来,重磅消息在人群离即刻开了锅。
潜意识里大众都有这样围观看热闹的心里,那些不着急登机的人,无聊的等待登机的人,迅速的涌过来,嬉笑怒骂的把胭脂围在中间。
惦记和着急令胭脂已经顾不上解释和狼狈屈辱,在人群的缝隙里她寻着男人那刺目的白色绑带的标记,她只想爬起来去登机口找殷斐:“殷斐?殷斐你不能走,我们还有儿子啊,你不能和他们去巴黎——“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
“啧啧,真是小三。”
“肯定的,你没听见说就还有孩子了。“
“嗯嗯,男人在外面养的,婆家不认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