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元自认为在为自己的合作伙伴着想，一通说完，见红豆只垂眼看着底下，并不搭理他，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谢姑娘？怎的不说话？”难不成他说话太直接，戳到她的痛处了？
红豆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今日上门是她有求于人，不要和赵二公子这等脑子有坑的人计较。
随即重新将微笑挂在脸上，“赵二公子想象力着实丰富，不去写话本子，都有些屈才了。”
赵二公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过谢红豆这话的意思是，是他想多了？
“咳咳，谢姑娘此话何意？”
“我不过才问了一句余家，具体什么事都还没说呢，赵公子就在脑子里描绘了这般多内容，怕是那些说书的，都比不上您呢。”
虽然她告诫自己不要计较，可一旦开口，哪真的忍得住？
话语中到底还是损了对方两句。
赵二公子这下真的确定自己方才想的过于多了，看着一脸笑眯眯的谢红豆，他总觉得对方的笑脸下暗藏着想刀了自己的心。
想到方才自己脱口而出的冒犯话，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哈哈~本，本公子方才也是为了谢姑娘着想，一时情急，呵呵，毕竟咱们也是合作者。”
“那不知谢姑娘问余家意欲何为？”
算了，还是正事要紧，赵金元能说出方才那些话，可能也见多了这类事情。虽然这话确实不好听。
“我想打听下余大人会在石门镇待多久，以及余大人可是科举出身？有无收学生的打算？”
原来是这事？不过谢姑娘是女子，如今又忙着一些生意，应该不是为了自己。
据他所知，谢家还有一个几岁的男孩，是谢姑娘的弟弟，算起来也到了启蒙的年纪。
谢红豆今日上门该不会是为了她那弟弟想打余大人的主意？
只是，这事儿的难度跟他方才说的相比，也不差分毫。
“谢姑娘，这事我奉劝你还是算了。”赵金元开口就打碎了红豆的期待，红豆不免疑惑。
“你弟弟年纪小，若是启蒙，镇上的夫子足够了，你要实在找不到合心意的，我看在你的面上，也可以帮你引荐。”
“但是余家那边，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红豆没想到她余家还没去，赵家便给了她当头一棒，而且话还说的这般肯定。
“可否请赵公子说的更详细些？”
赵二公子也算有点了解谢家这姑娘，若是不跟她说清楚明白，怕是还打算往余家那边凑呢。
“那位余大，不，前余大人确是二甲进士出身，只是为官过年，看多了官场的争斗。”
“以及当下许多读书人的假仁假义，加上他年纪也大了，一时厌弃，便提前辞了官。”
“这个时候的他，怕是只想清闲，放松，不可能路上收个学生给自己添麻烦。”
这教学生可不是一件轻省的活儿，即便只是学生，不是收徒，作为夫子花费的心思同样不会少。
不然学生太差劲，那也是丢夫子的脸。
譬如他的夫子，每回看到他都一脸嫌弃。还好如今他选择帮着家里做事，不用憋在家中读书。
“何况余家并未决定长期定居在石门镇，说不定待一阵又会去其他地方。”
“所以我才说，你家弟弟希望不大，一是年纪太小，二是时机不对。”
红豆听完也觉得有些道理，而且赵家知道的这般详细，说不定这主意早就打过了。
甚至还失败了？
“多谢赵公子如实相告，这下我便清楚了。”
赵二公子认为这下谢红豆该知难而退了。毕竟余家这事，周围打主意的人多着呢。
他家虽然没有适龄的学子，但他家的亲戚可是找上过门的，最后都没成，更别说毫无关联的谢家。
“谢家姑娘不必气馁，为官之人，难免多了些傲气，且眼光也高。”
“令弟年纪还小，启蒙只需找个人品正直的老师即可。若谢姑娘需要人帮着掌掌眼，可来寻我。”
一般的事情，他还是很好说话的。这不，连合作之人的弟弟他都帮衬上了。
“多谢赵公子好意。等后面我们当真被余家拒了，我定会上门叨扰。”
人家也是好意，而且赵家都觉得好的夫子，定有过人之处。若是余家那确实行不通，他们也不强求。
“你这意思，还是要试试，不愿放弃？”
赵金元有心想让谢家姑娘别太高看自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成就能做成的。
但他前面说的话，已然让对方觉得冒犯，若是此刻再说，谢红豆真的要恼了。
罢了，等她自己撞破了头，就会明白他所言非虚。
“我还是想试试，实在不行就算了，若是试都不试，往后想起来，怕自己会后悔。”
谁让余家刚好看上了她家的东西呢，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
“既如此，那就祝谢姑娘好运了。”
赵金元虽然心里觉得这事儿没戏，不过人家一心要去做，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干涉。
何况遇事能迎难而上，也不失为一个好品质。
“今日贸然上门打扰了，我这便告辞了，不打扰赵公子。”红豆带着小雅起身，屈膝一礼后离开了赵家。
阿平见此刻大堂中没有外人在，这才将心中憋了好久的话说出来：
“公子，您有没有发现，您对谢姑娘还挺宽容的？”
尤其是方才两人间的交涉，公子明显不排斥谢家姑娘的靠近，公子该不会是。。。
阿平似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目光紧紧盯着赵金元，希望从他嘴里听到些秘密。
赵金元见阿平这蠢样，有些嫌弃，拿着折扇的手，直接敲了一记阿平的脑子，口中教训道：
“一天天不干正事，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阿平摸着被打的脑袋，有些委屈，跟在赵金元的身边，小声嘟囔着：“本来就是嘛，方才都快凑到一起了。”
赵金元有心想再说什么，可是想到方才谢红豆拦住他的去路时，一双明眸的杏眼一直盯着他，他当时确实不讨厌。
甚至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是他此前从未有过的感受。难道他真的？
不，不可能，他跟谢红豆只是合作关系，无关乎其他。
任何两个异性那般近的凑在一起，都会感觉不自在。
这只是正常的情绪反应，跟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无关。
“再乱说话，小心我遣你回去找管家重新学规矩。”
赵金元将心中的那股突然而来的烦闷之气撒在了“乱说话”的阿平身上。
这才背着手离开了大堂。只是往日沉稳的脚步，今日却无故显得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