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钊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一般的痛,他的小姑娘,已再不如从前般信任他,即使心如死灰,可内心依旧希冀着光明的温暖。
“清清,别哭,我们谈谈。”
黎明之际,该是与他的小姑娘道明一切了。
柴清窝在他怀里,不想脆弱的哭,但抽噎怎么也压制不住。
厉钊抚着她的后背顺气,“你是这王府的正妃,不用跟任何人抢夫君,仪儿本要离府,是我不准。”
他说:“此时让仪儿离开,未免太不仁义,她腹中有厉澜的骨肉,厉澜自是派人盯着她,你也曾见识过厉澜的黑暗,清清,我并非因为还…爱着她才是不让她离开,是不忍。”
柴清将信将疑的抬眸看他,有微微的一小截明亮的微光,已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姿态传遍瞳孔。
“太傅,你不能再骗我。”
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我不问真假,我信了。
所以,你不能再骗我。
“我不骗你。”
怎么忍心再骗你。
晨曦微扬,窗棱透进暖阳。
……
冬月,风雨大作。
“王爷,姜国公过来了,人在前厅等您过去一叙。”
厉钊微微愣神,事出两月有余,姜镇邦才过来。
厉钊收拾了案桌上摆的要案,面无表情的去了前厅。
姜镇邦正在喝茶,听见动静后,看到门外来人,起身相迎:“王爷,老臣来接仪儿回家。”
厉钊入座,寒暄片刻后,他吩咐人去把姜仪请过来。
姜仪已有余未曾在瑾王府出现过,她所住秋明小院,习惯了清心寡欲,不时常出门走动,再加上,怕碰见了柴清,惹妹妹多心不悦。
此刻被请到前厅,相隔数远,她慢慢看清了殿内所坐何人,一路小跑到厅内跪在姜国公面前:“仪儿不孝,身为长女不能尽孝爹爹膝前,女儿惭愧。”
姜国公打量着面前的女儿,他昔日真的是老糊涂了,才会相信宫里人传出女儿勾引皇帝的谣言与女儿决裂。
如今想来,惭愧的岂是他端庄懂事的大女儿,该是他才对。
“仪儿,快起来,爹爹错怪你良久,悔不该昔日当初。”
他一把老泪险些落下,面前的女儿,他寄予厚望,也是永晴给他留下的唯一。
“爹爹今日来,是想接你回国公府,毕竟瑾王爷府中已有王妃,仪儿你在此,多多不便。”
若瑾王与仪儿是真的情投意合,他并非不能允许仪儿为侧妃,但仪儿在瑾王府数月之久,瑾王也并未有此意。
往日才子佳人,令人惋惜。
姜仪轻笑,早知爹爹是此意,她也正愁没有去处,只是,挺着如此孕肚再回姜家,要让朝臣都看爹爹笑话,也会让姜家,陷入水深火热之境。
但她还是看了眼厉钊,随即跟姜国公点头,“爹爹,我跟你回家。”
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让厉钊护着了,唯一的倚靠,便是自己年迈的父亲。
厉钊哑然,出声阻止,却又无力将自己的话咽下。
窗台处,一小脑袋影子摇摇晃晃多时,细看那头顶上的金簪,厉钊便已猜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