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淳笑了笑,“一定是非常美好的吧?那毒丫头见过不美好的童年吗?”
柳笙笙陷入了沉默。
有些东西,她不想说。
景淳沉沉的呼了口气,“所有人都说我生的好看,明明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长开,我都不知他们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柳笙笙:“……”
他是在跟自己自恋吗?
又听景淳苦笑道:“有人说,一个男娃娃,生的那般好看,是可惜了的,如果是女娃娃的话,他们会有许许多多的游戏,陪着女娃娃玩,就像我那个可怜的姐姐一样,被生生玩断了气,而我,不过是一个躲在木箱子里的胆小鬼,直到最后时刻,也没能躲住。”
“可惜了我是男娃娃,不然生的那般好看,多少还能当件厚礼,那些人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们,将我养进了猪圈。”
柳笙笙听得一阵心惊,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想要开口询问,景淳却突然转头看向了她,“你见过猪是怎么吃东西的吗?”
他笑了笑,话语云淡风轻。
“我从不知晓世上有那样的人,原来有一些人,他会嫉妒任何美好的人,他喜欢将孩子们扔进猪圈,看着那些孩子,和猪抢夺食物,他们的内心仿佛就能得到强烈的满足。”
“他们恨透了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好像只有将曾经尊贵的人物扔进猪圈里面,才能平衡他们那恶毒的内心。”
“而没了用处之人,都会被他们扔进蛇窟,因为呀,蛇会吃掉那些无用的尸首,而蛇窟的存在,则能够震慑数不清的犯人。”
他缓缓闭上了双眸,语气逐渐轻柔。
“我时常会梦到一座城,那座城市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埋不完,烧不完,尸横遍野的乱葬岗,随处都是乱葬岗……”
“你见过那种画面吗?你能想象的出来,人间地狱是怎样的吗?我时常能够梦到。”
柳笙笙张了张口,“景淳,你说的,是你自己?”
景淳突然笑出了声,然后一脸打趣的说:“你觉得可能吗?这个世上怎会有如此可怜的人?我只是在跟你,诉说一个故事……”
他转头望向了窗外,“如果是一起看月亮的话,总要说那么一两个故事的吧?”
柳笙笙默了默,“虽然你伤的不是很重,但药还是要按时吃的,不然会恢复的很慢。”
“知道了。”
景淳缓缓开口,又说:“谢谢你,毒丫头。”
“不必谢我,也不必说抱歉,从前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你我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怨,也没必要像仇人一样相处,今年我又经历了许多,也看开了许多,往事随风散,希望你也能……”
“我肯定能啊。”
景淳笑了笑,“一切皆随风,一切皆看淡。”
说着,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可是风这种东西,是会吹遍世间的每一处角落的……”
柳笙笙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轻声说道:“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虽然我并不是那么想见你,但你既然受伤了,就赶紧回去吧。”
“好。”
景淳点了点头,却又欲言又止。
他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个闪身就跳出了窗外,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柳笙笙的视线里。
柳笙笙并没有多想,只是偶尔想起他那失落且痛苦的神情,心里也会隐隐觉得沉重。
或许景淳是有什么话想同自己说。
如果他对自己没有那样的想法,或许自己会好好听他说一说吧。
可如今的自己,不仅身为人妻,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确实不方便与他独处太久。
就这样也好。
虽然不知道他来离国做什么,但想想,明日他们就要离开了,或许也不必管他带着怎样的目的了……
那一晚,柳笙笙休息的并不踏实。
连着一整个晚上她都在做梦。
梦里火光冲天,尸横遍野。
好几次都把她给惊醒,发现是梦又继续沉睡。
直到天蒙蒙亮,才悠悠醒来。
看来是被景淳的话给影响到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也不知道景淳为什么要说那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一边想着,她已经起床洗漱。
换好衣服走出去后,一眼就看见了外面的南木泽与逸辰。
或许是昨晚休息的早,他俩的精神状态都特别的好。
一见柳笙笙出来,逸辰就迎了上去,“姑娘,你醒啦?”
柳笙笙点了点头。
逸辰又说:“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苍王说咱们下午就出发。”
“好。”
说话间,南木泽也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皇上与皇后,想最后与你吃一顿饭。”
柳笙笙的心情有些沉重,“应该的。”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们慢悠悠的走出了清心殿,一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
南木泽的表情冷冰冰的,逸辰则是好几次欲言又止。
柳笙笙看出了端倪,“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逸辰叹了口气,“就知道瞒不过姑娘。”
柳笙笙:“……”
他这一路都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了,还察觉不到才是傻子吧?
逸辰小心翼翼的看了南木泽一眼,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才缓缓的说道:“姑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勾起她的好奇心了还不说,这逸辰是要闹哪样?
逸辰脸色沉重的说:“那个坐轮椅的虽然被人救走,但是在把他挂起来之前,我们便已经把他打了个半死不活,而且还捅了他好几刀,按理来说,即便是被救走了,他也活不了了……”
柳笙笙点了点头,“这不是好事吗?那样的人活着也是祸害,死了才好。”
逸辰低下了头,“确实这样,不过……”
“你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的说,不要跟个姑娘家似的,扭扭捏捏的。”
柳笙笙着实有些无奈,平日里他都是直来直去的,这得是什么事才让他变得磨磨唧唧?
逸辰一脸沉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怕姑娘把那个景淳当成了朋友,然后怕说出真相,姑娘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