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
刮来的。
齐太子:“……”
孟轲:“……”
齐太子登时有些头疼,不知钟老还好不曾,若是听到自己的亲外孙这么说,估计要气背过去。
不过想想也可能不会,因为钟老那性子,与钟离合的很,钟老年轻的时候,必定与钟离一般“张狂”。
孟轲拿着木牌,道:“右相……你就不怕轲拿着这样贵重的东西,会以权谋私?”
钟离笑了笑:“以权谋私?若是这事儿放在旁人身上,我说信的,但是放在你身上嘛……我是不信的。”
孟轲惊讶的道:“为何?”
钟离笑道:“因为……我信你是一个圣人。”
圣人。
没错,孟轲就是圣人,是个大名鼎鼎,以身作则的君子。
钟离又道:“若你这样的人都无法做到,那也是人之常情了,我怎么会责怪你呢?”
钟离只说了两句,孟轲却差点红了眼眶。
他在外游历,成为魏王的门客,但从未得到过一星半点儿的重视,来到了齐国,反而被奉为上宾,不止如此,一国之相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孟轲赶紧拜下,道:“轲果然无以回报!”
钟离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扶起来,道:“都说了孟先生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罢!如今我罩你,日后若我落魄了,你也好罩着我,不是么?”
钟离把学堂的事情交代了清楚,下午一起舍粮,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做。
倒是那疑似苏秦的年轻人,过了几日都不曾见到他,钟离在茅舍留了人,但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年轻人好像离开了,不曾回来过。
这日齐王召见钟离入宫,钟离知道,齐王肯定是想说会盟的事情。
钟离进了宫,入了大殿,打眼一看田婴竟然也在,真是太巧了。
田婴看到钟离,眼神立刻锐利起来,似乎十分不悦。
齐王见到钟离,立刻笑起来,笑道额和蔼可亲,道:“右相来了,都坐罢。”
钟离谢过,三个人全都坐下来,齐王就道:“今日找右相过来,就是想议一议会盟的人选。”
钟离早就知道是这个事情,而且齐王的意思肯定是想要带着自己。
齐王这么做的理由很多,最重要的理由怕是秦国也参加。
钟离是秦国的公孙,秦公的拜把子兄弟,和秦国关系如此密切,如果会盟的时候能带上钟离,肯定能给秦国难堪,齐王这么好面子,因此齐王必然要带上钟离。
果然,齐王笑道:“右相有没有兴趣,与寡人同行,前去会盟见识见识?”
钟离早就知道自己肯定会去,而且已经交代好学堂的事情,因此便没有推辞,道:“钟离多谢王上。”
田婴一看,表情登时就变了。
因为钟离的计策,成侯已经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师,去找周王的首肯了,周王惧怕齐国的国力,肯定不会拒绝,到时候天子诏令一下,齐国就是天子特使,而且还奉命前去册封燕太子。
这样一来,齐国名正言顺,而且还是燕太子的恩人,站在齐国这一边的自然就多,齐王必然是这一次会盟的盟主,那就是钟离口中的头狼。
因此,这是一盘必定是会嬴的妙局。
形势如此有利,田婴想要捡这个现成的瓜落,自然不想让钟离前去会盟,反而想让齐王带着自己前去。
田婴立刻道:“王上,婴以为有些不妥。”
齐王道:“哦?有何不妥?”
田婴看了一眼钟离,道:“王上,右相虽是我齐国的国相,但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诸侯都已经听闻右相的身份,乃系秦国公孙,与秦公来往过密,倘或这一趟会盟王上带着右相赴约,唯恐会被秦国钻了空隙,另一些小人挑拨离间,那可就……”
田婴说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说钟离不忠诚齐国,肯定会有差错。
田婴说的也有道理,按照齐王多疑的性子,必定也会这般怀疑。
但哪知道齐王突然断喝一声:“胡闹!”
田婴吓得当即由跪坐转为跪,双手伏低,道:“婴……婴该死!”
齐王脸色很难看,道:“田婴!你与右相同朝为官,都是我齐国的子民,该当互相扶持才是,一个堂堂左相,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是太偏颇了一些,有失国相的风范!”
田婴听齐王喊自己的名字,差点吓得一身冷汗,不知为何,今日齐王好像特别生气。
钟离则是挑了挑眉,看着这诡异的场景,齐王为了自己,竟然这般训斥了他的弟弟。
不过钟离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齐王肯定是改变了策略,想要打一棒子给一个红枣,之前已经借着田婴敲打过自己,田婴最近太嚣张了,因此又要借着自己敲打田婴,顺便给自己投喂一颗甜甜的红枣吃。
好让钟离出使会盟的时候,为齐王尽心尽力。
钟离心里好笑,田婴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田婴赶紧认错,齐王幽幽地道:“右相的身世问题,从今往后休要再提!钟离先生师出名门,必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是么右相?”
钟离拱手道:“正是,王上说得对。”
齐王一笑,道:“如此甚好。”
他说着,又对田婴道:“你出言偏颇,还不给钟离先生赔罪?”
田婴那脸色,就跟吃了耗子屎一样,绿了白白了绿的,但是齐王正在“气头上”,因此田婴也莫敢不从,生怕冲了眉头。
田婴脸色铁青,对钟离大约一拱手,道:“右相,对不住了……”
钟离一笑,道:“啊?左相,您说什么?”
田婴:“……”
田婴怎么能看不出来钟离在消遣自己?但是齐王面前,他也不敢造次。
钟离十分不好意思的道:“哎,真是对不住啊,钟离这些日子有些染疾,耳朵背的很,您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请再说一遍罢,大声的!”
田婴听着钟离的话,气的七窍生烟,但是齐王就在这里掠阵,明明看着钟离消遣自己,却不说话。
于是田婴只好重复的大声道:“右相,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