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把那颗心脏丢掉,从游戏币里摸出了一个密封的透明袋子,把那颗心脏放了进入,封存好,储存进游戏币里。
然后再把手套从手上扔进了雪地上。
一行人就这样向前走着,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终在他们即将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他们的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类似于城堡的建筑物。
那座建筑的占地面积很大,应该是由砖块堆起来的,木头制成的大门紧紧关闭,明显就是一副生人勿入的样子。
大门的两边分别站着两个雪人,雪人的样子和他们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
陆景深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两个雪人,问道:“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时桑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没有必要,天马上就要黑了,如果我们在天黑之前赶不回去的话,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杜秋同意时桑的看法:“我们应该不急在这种时候吧,只要记住这里,明天早上在来也是一样的。”
陆景深拉紧了大衣,收回目光:“好吧,我们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看看。”
一行人走在回城的路上,天色变得越来越暗,雪也吓得越来越大了。
副本里的天气,不能按常理来思考。时桑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越来越感觉到不安。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到了陆景深的脸上,她的神经变得紧绷:“你们说,如果那人是冲着猎户来的,住在猎户房子里的习游和棉花会不会很危险。”
陆景深的眼眸变得深邃,他安抚道:“习游一定会保护好棉花的。”
时桑还是感觉到有些忐忑:“那些雪人的弱点在心脏那里,习游会想到雪人的身体里会有心脏吗?”
杜秋越想越觉得不对:“我们还是赶紧回去,习游那边很可能出事了。”
雪下得实在是太深了,这种时候,想急也急不来。
时桑踩在雪里,崩溃地说道:“这时候如果有辆交通工具就好了。”
杜秋觉得有些好笑:“你想要什么交通工具?”
时桑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是狗拉雪橇就是雪地车!”
猎户房子里。
陆景深他们离开后,习游和棉花一同坐在沙发上,习游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是一个很会照顾孩子的人,这也是他第一次和棉花处在同一个房间,让他有些尴尬。
他和陆景深成为搭档那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听说过棉花的身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到这个噩梦游戏中的。
他只知道棉花有一种能给人施加疼痛的能力,而且这种超能力,应该是游戏的设计者给她的。
她在副本中,其实不常用这种能力,大家都把她保护得很好。
不过,她能得到数字公会的全部遗产,想来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棉花坐在沙发上,晃动着双腿。她其实是时桑姐姐带大的,和习游哥哥并不熟悉。
虽然知道习游哥哥不会伤害自己。但她还是感觉到有些害怕。
她怔怔地看着壁炉上的火,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揉了揉眼睛,抬眸看向习游,声音奶声奶气的:“习游哥哥,我有些困了,可以先回房间睡觉吗?”
习游突然有种放松的感觉:“你先上去吧,这里有我。”
棉花上楼之后,习游倚靠着沙发背。他感觉这个副本没那么简单,起码没有看起来这么平静。
突然,他听到了有东西砸门的声音。
这么重的砸门声,是陆景深的可能性不大。他不想再听到敲门的声音,他把门打开,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雪人。
雪人看到他,并没有向他发动攻击。他退了两步,向他鞠了个躬,彬彬有礼地说道:“请问,约瑟夫在家吗?”
习游不知道雪人指的约瑟夫是房子的前任屋主,还是那个老人,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他不在家。”
雪人的语气毫无波澜:“他不在家没关系,我就是来摧毁这个家的。”
雪人把话说完,挥舞着拳头,往习游砸去。
不管怎样,习游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栋房子被摧毁。
他在雪人把拳头砸到他身上的那一瞬间,拔出手枪,对雪人的拳头进行射击。
雪人的手臂被子弹穿透,重重地砸向地面。
雪人发出“咦”的声音,新的手臂游重新长了出来。
习游看到重新长出来的手臂,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把枪口对准了雪人的头部。
只听见“砰砰”两声,雪人的头成了雪沫。
失去了头之后,雪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习游不敢掉以轻心,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手枪的抢把,一脸严肃地看着雪人。
失去头颅的雪人终究还是动了起来,它的头慢慢的从他的身体里长了出来。
习游知道雪人马上会发动攻击,他害怕雪人真的会摧毁房子,只能往外跑。
在他跑动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吸引仇恨,不停地对着雪人设计。
雪人的脑袋重新长出来后,也不管摧毁房子的任务了,直接追着习游跑。
习游边跑边思考应对的方法,雪人再怎么样也是由雪堆成的。如果是雪堆成的话,就不可能不怕火。
习游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直接停了下来,看着雪人。他把手枪收回了游戏币里,然后从游戏币里拿出火把,想要把火把点燃。
他点绕火把之后,拿着火把朝着雪人挥舞。雪人很害怕火里传出来的热量,也不继续攻击习游了,往房子的方向跑去。
习游看到雪人头也不回的跑了,心里想着玩脱了。他没有办法,只能把火把朝着雪人一扔,火把直接砸中了雪人。
雪人碰到了火,直接倒在了地上,很快就融化了。
习游走了过去,看到了那滩雪水里多了一颗心脏。
他从游戏币里抽出了一双放水手套,把心脏从雪水里拿了出来,放进了一个密封的袋子里。
等到陆景深他们回来的时候,再给他们看看吧。
陆景深他们是天快要暗下来的时候才回来的,他们回来的时候,习游已经把面包片煎好了。
时桑应该是被冻坏了,捧着一杯热牛奶,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陆景深环视了一圈客厅,没有看到棉花,直接问道:“习游,棉花现在在哪里?”
习游把面包片端了出来,解释道:“她应该在房间里睡觉。”
陆景深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时桑,轻咳了一声,说道:“时桑,你到房间看看吧。”
时桑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把杯子放到餐桌上,音调提高了一些:“我这就把我们的小公主请下来吃饭。”
杜秋看着时桑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哥,小朋友在棉花这种年纪,不是应该很有精神吗?棉花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印象里,小朋友应该是吵着闹着不愿睡午觉才对,他没见几个小朋友,是主动要求睡午觉的。
陆景深沉下声音:“可能是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吧,他年纪那么小,身上背负这么重的东西,怎么可能不会累?”
习游抿了抿唇,他不知道棉花背负了什么,但感觉应该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他们今天一天都吃了面包片,再好吃的东西,吃了三次,也变得没滋没味起来。
众人匆匆把食物吃完之后,陆景深把视线挪动到了习游身上,他开口问道:“习游,你们今天在家,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吗?”
习游沉吟片刻,语气平平地说道:“今天下午,外边有东西砸房门,我开门一看,发现砸东西的是一个雪人。”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对我还是挺客气的,问我认不认识约瑟夫。我说不认识,他就想毁坏这栋房子。”
“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他把房子毁掉,我不停地用枪射击他。但是没有用,不管我毁坏他身体的哪一个部位,那些部位都会重新长回来。”
杜秋越听越觉得紧张,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想到办法了吗?”
习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雪人再怎么厉害也是由雪堆成的,只要是雪,遇到明火就一定会化。”
他从换游戏币里拿出了装有心脏的密封袋子:“这是雪化后,我在雪人的身体里发现的。”
杜秋低头看着密封袋子里装着的那颗心脏,也从游戏币里拿出了同样的密封袋。
习游袋子里的那颗心脏相对完整,而杜秋袋子里的那颗心脏是完全破碎的。
习游拿着袋子,忍着恶心观察了一会儿那颗心脏,问道:“你们在路上也碰到了雪人了?”
陆景深沉默了几秒,语气平缓地说道:“嗯,我们碰到的雪人把老人杀死了,我猜测,那些雪人应该会和雪孩子有关系,而心脏就是他们的弱点。”
习游顺着陆景深的思路说下去:“心脏就是他们的动力源泉,有了心脏之后,他们才能够自由活动,只要心脏遭到损坏,他们就和普通的雪人没两样了。”
陆景深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我们还找到了一座占地面积的建筑,建筑门口,有两个雪人在外边看守。”
习游的眼睛一亮:“我们要找的雪孩子很可能就在里边,你们进去了吗?”
杜秋解释道:“时间太晚了,我们就没有进去,打算明天早上再去看看。”
习游想了想,下定决心:“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
陆景深觉得没什么问题,今天一天他的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吃饱喝足之后,他感觉到身体有些疲了:“我们今晚早点休息吧,明天到那座建筑里看看。”
陆景深洗了澡,回到了房间,躺到了床上。明明时间还早,他却感觉到身体非常的疲惫。他猜测,应该是丢失了灵魂的关系。
他又开始后悔和刀灵做交易了。
真的是,太累了。
他是被某种东西在地板摩擦的声音吵醒的,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恢复意识之后,听到了杜秋和习游轻浅的呼吸声。
陆景深没有选择叫醒杜秋和习游,一个人打开了房间的门。
他不动声色地从游戏币里拿出了一个烛台,点燃蜡烛后,蜡烛昏黄的光芒顺着楼梯照到了令人不安的黑暗里。
就在那片令人恐慌的,无穷无尽的黑暗背景中,一张皱巴巴的人脸出现在了楼梯中央。
那是一张异常惨白的脸,她脸上的血液好像好像都被放干了,就像是一张人皮贴在骨头上。
她整个人以一种匍匐的姿势出现在陆景深的面前,她身上的血好像也已经被放干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消瘦。她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血洞。
尽管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还是很想爬上楼梯。
二楼道理藏有什么东西,会让她变成鬼魂之后,还是那么执着。
陆景深很主动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烛台对准了她的脸。虽然这张脸的变化非常大,他还是能够认出,这张脸和他在相册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个身材消瘦的女人并没有主动攻击陆景深,她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就算对他发动攻击,她也不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她垂下头,发出了低低的哀鸣。
陆景深勾了勾嘴角,微笑着说道:“我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吗?”
女人歪了歪头,她做出了歪头的动作之后,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很强烈的不协调感。
陆景深知道女人对他的声音有反应,真心诚意地问道:“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女人蠕动着嘴唇,艰涩地说道:“我的儿子。”
女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陆景深只能看着她的嘴型,猜测她想要说什么。
陆景深只能分辨出儿子两个字,疑惑地问道:“你的儿子在二楼吗?”
女人知道陆景深听懂了自己的话,双手直接搭在了陆景深的膝盖上,血腥味混杂着腐烂的味道瞬间充斥到他的鼻腔。
在那个瞬间,他有点后悔和这个女人搭话了。
在女人支离破碎的话语中,陆景深很快知道了女人的想法。
接待猎户的那天早上,他们一家三口正玩着躲猫猫的游戏。他们的儿子安德鲁跑到二楼躲了起来,他们夫妻负责把安德鲁找出来。
没想到,他们正准备找躲起来的安德鲁的时候,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他们给猎户开门之后,猎户用猎枪杀死了他们。
她的丈夫早早就入了轮回,只有她不甘心,想要到二楼看一眼,安德鲁是不是在楼上。
变成鬼魂之后,她一直受到了猎户的监视。在猎户的监视下,她根本上不了二楼。
他们进来之后,猎户放松了警惕,女人才能发出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吸引他们开门。
今晚猎户没有回来,她才能够在他们面前显形。
女人的声音尽管苍老,但陆景深仍然能够听出希望:“安德鲁还在上边吗?我知道他一定会躲在二楼的衣柜里。”
陆景深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平静的声音让她感觉到很深的绝望:“二楼没有衣柜,也没有男孩。”
女人的声音变得疯狂:“不可能的,他每次玩躲猫猫的游戏都躲在那个衣柜里。”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她的声音变得哽咽:“只要我打开衣柜的门,我就一定能看到他……”
陆景深直勾勾地看着这个疯狂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会帮你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女人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 她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陆景深抽出长刀,迅速地把女人劈成两半:“是真的,所以现在请你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