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当然害怕。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要是这些人带着自己去造儿子的反,不害自己的性命,那还能接受,可若是就是冲着杀了自己来的,那可就太亏了,还没有见到真正的金陵城呢,这个时候死多少是有些太亏了。
还有自己的大孙子,以后没有自己撑腰,在皇宫里面怎么过啊……
这边朱祁镇慌乱害怕。
而外面的王椁,一脸肃然,手一直都没有离开刀柄。
太上皇此时在南京,那可是保密的,现阶段除了宫里面的赵公公,高公公之外,也就只有门达,朱骥两人知道。
这些人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皇帝陛下身边的这几人有人不老实。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守在马车门口的护卫,对着他点了点头。
而护卫也同样点了点头。
不能让太上皇落在不明身份的人手中,这是赵化农给王椁下的死命令。
若是事不可为,可采取一切的手段。
这句话。什么都没说,可又什么都说了……
王椁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个时候,并不慌乱。
“你们是什么人,快些让开……”
王椁的话说完之后,人群并未有人给予回应。
而王椁也慢慢的抽出了马背上的长刀:“最后一遍,快些让开……”
正当王椁想要驾马冲锋动手的时候,在人群后面的马车传来了一阵动静。
一个略显胖硕的身影出现了。
而王椁看到这身影之后,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刀又慢慢的收了起来。
此人正是到南京不到两日的徐有贞。
“原来是徐都御史,徐都御史身为南巡督办大臣,不在陛下身边,怎会在此时出现南京,又为何搞出今日这么大的阵仗……”王椁高声说道。
王椁虽然知道徐有贞的地位高,也绝不会对太上皇起什么想法,可他现在搞出来的动静,让王椁很是生气,
而徐有贞感觉到了王椁的不满,可却丝毫不在意,带着赵聪朝着他走来:“太上皇的安危极为重要,你天天带着他招摇过市,难道是得到了赵公公的授意吗?今日是我专门给你们的一个教训,若是真的遇到了那些反贼,你啊,可就成了大明的罪人了。”
徐有贞一上来便是兴师问罪。
而王椁听完徐有贞的话后,略感心惊,因为涉及到了赵化农跟徐有贞两个人的关系,他也不敢在借着托大了,翻身下马,对着向他走来的徐有贞拱了拱手:“这一切都是太上皇的要求啊,作为奴婢们,只能听命行事,这次很是保密,不会有别人知道太上皇在南京。“
“那本官是如何知道的……”徐有贞反问道,说话间,已经到了王椁的跟前。
“南京正在宵禁,你们天天晚上出发,每次都是腰牌过路,从应天府学到秦淮河这一条路,每年两回,遇到的巡城兵士数不胜数,还能是什么秘密吗,你说,太上皇的要求你不敢拒绝,可当年,太上皇御驾亲征,险些酿成大祸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难不成你想当王振?”
实际上徐有贞并不知道朱祁镇住在哪里,来到南京之后,稍稍留意,便察觉出了端倪,也推断出了朱祁镇的住处,这让徐有贞很是生气,太上皇瞎胡闹,下面的人也跟着瞎胡闹,即便皇帝陛下说了,可以给与太上皇一定的自由。
可这个自由不能太过火……
王椁听到徐有贞说王振,当下立即低下头去,想要辩解,可徐有贞却不给他任何机会。
“带着太上皇回去,不要让他离开住处,太上皇所说的花楼之事,休要在提……”
“徐都御史,不如面见太上皇陛下,亲口对他说。”王椁赶忙说道,他跟着太上皇的时间久了,也知道若是自己对太上皇说,花楼,花船的事情泡汤了,那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本官不便面见太上皇,可你能把话转达给太上皇,他是陛下的父亲,是大明的太上皇,做事不能太过了,红尘女子就是在辱没皇家的尊严,不可再行,在陛下到南京之前,他不能离开院子,好生的呆着……”
“不然,落入贼人之手啊,就会威胁大明的安危……”
“是,奴婢,奴婢定是原话转告太上皇。“王椁轻声说道。
而得到王椁答复后的徐有贞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马车,这个时候的太上皇正探出头来,也看到了徐有贞。
两个人远远的对视片刻。
与王椁一样,朱祁镇也松了一口气。
他很讨厌徐有贞,可这个时候看到徐有贞,不由感觉到一股心安,最起码自己的性命是能够保住了。
现在朝中的大臣,朱祁镇认识的不多,可他却很清楚,那个徐有贞是自己儿子的狗腿子,他不可能造反,当然也不会想着劫持自己。
朱祁镇对着守在门口的护卫说道:“你,你下去吧,没多大事了。”
那护卫没有得到王椁的命令,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下了马车,因为他可是背负着重大责任的,若是对面的人一拥而上,自己又保不住太上皇的话,他会在最后的时刻,带着太上皇一起上路,这是他一开始就得到的命令。
徐有贞看到了太上皇,可也没有丝毫前来行礼拜会的打算,而是看着王椁说道:“王公公,本官话已说道,好自为之了。送太上皇回去吧。“
王椁也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朱祁镇朝着这边看来,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是。“
“本官的护卫会跟着你们一起回去,看着太上皇回到住处,若是下次王公公还带着太上皇外出冒险,那本官可就要如实上奏了。”
“是,徐都御史,奴婢明白。”
而徐有贞在得到王椁的答复后,便转身离去。
而王椁也只能原路返回,回到了住处之后,王椁便把徐有贞的原话转告给了朱祁镇,让朱祁镇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