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变孙子,这种事情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场笑话,闹剧,可对于徐有贞来说,所能带来的伤害是致命的。
所以,他不会让徐世良呆在京师。
再看着泪如雨下的徐世良。
徐有贞的内心也是矛盾的,让儿子离开京师,说白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心里面这关是过不去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虽然徐有贞被这件事情搞得精疲力竭,可他安排南巡的事情,却是没有丝毫的耽搁,这让在乾清宫中,密切注视老徐家破事发展动向的朱见深很是欣慰。
遭受这么大的打击,第二天准时上班,汇报工作,常人谁能做得到呢……
朝鲜,南园城。
本来春节就在朝鲜有着很高的影响力,再加上大量的明军士兵家眷的涌入,便让春节的地位更高了一些。
汉王府之中。
在新春到来的前一天,就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
到处都是忙碌的宫女以及太监。
虽然在月前经历过了一场变故,可却没有给汉王以及汉王妃的心中增加多少阴霾。
对于王宫之中太监宫女期盼的春节,也是给与了很高的重视,在加上王府后院死了那么多的人,汉王妃也想着多放点烟花爆竹,冲冲霉,今年的预算也就出奇的高。
只要有门,就有大红灯笼,一晚上都不会让烛光熄灭,光红灯笼汉王府就一次采购了两千个。
算是来到朝鲜之后,过的最大手笔的一个新年。
前两日,朱见深派出的使臣也到了南园城,给与了汉王朱见潾一些宽慰,并且还有一些赏赐。
朱见潾的长子也得到了赐名朱佑株,并且立为汉王世子,对世子的赏赐也是颇丰。
自从遭遇乱民变故之后,汉王朱见潾便收到了兄弟,爷爷的慰问书信,襄王的书信用着长辈的语气表达了关怀,但却没有提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而自家老弟平王的书信,就显得很是露骨了,他想让自己二哥趁着这次变故,找皇帝老大要东西,无非老三样,人,钱,粮。
本来朱见潾还真的有这个想法,可收到老二的书信之后,便改变了主意。
这家伙又是在坑我,给他自己谋取好处啊。
从小到大吃的亏让朱见潾不得不谨慎,对此好好的考虑了一番,觉得确实有些不合适。
因为自家老祖宗搞了一个靖难,导致大明的外藩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处境上来,一旦涉及到军权就不得不让人多想,在朝鲜就藩之后,实际上已经比大明原有境内的自由许多了,他们有了五百名护军,虽然跟洪武朝的边王相比,差了许多,可却比内部的藩王要强上许多。
他们可以轻微干涉地方的政务,甚至有自由给朝鲜总督写信,但却不能自己大规模的掌握军权,这是一个底线问题。
军权掌握的久了,即便是一个废柴也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宗室叛乱是最不应该发生的自我消耗。
当然,虽然在平时,朱见潾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表现,可经过那件事情后,他确实变得异常谨慎。
护卫的盘查也严格起来,南园城中也没有之前的那般自由。
在他给予的压力之下,当地官府只能开始重新恢复当年紧张严苛的管理氛围之中。
黑袍纠察军也时刻出现在街头小巷,恢复了夜晚巡城等一系列石彪在朝鲜时搞出的那一套。
而王越抽调的士兵,也陆续的进驻到了南园城内,总督大人本人也到了南园城之中,而后拜访了汉王。
到了汉王府之后,朱见潾对他很是客气,可客气的态度,却不代表言语的客气。
“巡守新疆土,宗室藩王身家性命托付于你的手上,这是陛下对王总督的看重,这些年来,王总督确实尽职尽责,将朝鲜的大小事情弄得井井有条,但前些时日,乱民有组织有计划的闯入汉王府,本王的性命差点被乱民夺了去,本王每每想来,都是后怕不已,今日见到王总督,斗胆说上两句,王大人责任重大,万万不可有丝毫懈怠,不然宗室藩王若在朝鲜遭遇不测,朝野震惊,日后还敢有哪个藩王敢到朝鲜,安南就藩,这可是要坏了大明的百年大计。”
这是朱见潾对王越说的最重的话。
也算是对他前面做的所有事情都给予了否认,怀疑。
王越坦然受之,心中并未产生任何不满,也没有任何的气馁。
任何事情都是有双面性的。
若是按照石彪在辽平府搞得那一套,汉王府的安全肯定能够得到保证。
但长期严格统治所需要的代价也是极大的,整个朝鲜都要从大明身上吸取鲜血,不可能像现在做到一大部分自给自足。
长治久安需要稳定的社会环境,以及稳定的官府政策,只有稳定了,地方官府才能收取税收,才能养着地方官员,以及常驻的明军士兵。
事实证明,现在所需要的也是王越的政治思想。
不然,朝鲜即便自己不反,大明也想着有一日会丢掉这个包袱……
王越从汉王府离开后,也没有离开南园城,他自己在南园城呆了半个月,期间,见到了带队前来的汪直了,并且也有机会交谈一番,初次见面相聊,王越就对这个小太监汪直有了一些兴趣……
朝卫的临时办事处,就设置在王府不远处的胡同中。
来到这里的朝卫有一百多人,两个朝鲜籍百户。
虽然办事的是朝卫的两个百户,但心照不宣,真正的带头大哥是汪直。
他们来到南园城就是要在西南部署他们的暗线,以及信息传输的通道。
作为一个搞地下工作的组织,特大事件要从兄弟部队的口中得知,这确实是耻辱。
汪直在平壤呆着的时候已经学到了很多东西,来到南园城中,也没有任何的手忙脚乱……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
两个朝鲜籍百户也很是听话,吩咐什么办什么,从不会提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