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儿子相比,朱见深还是喜欢女儿的。
儿子们,各个调皮捣蛋,再加上他们的身份问题,要是性格不好,祸害的可不是一家一姓,可是整个国家,所以需要当老子的好好调教,人品,能力,欲望,都需要好好的管束。
当然,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李世民牛叉吧。
教育儿子的问题上就不太行。
前面两个要造反。
第三个选择的李治。
他的选择实际上也是对的。
李治有手段,有心计,有谋略,就是私生活有点操蛋,要了都发配寺庙的小娘,而后,又放纵之极,为李唐王朝埋下了隐患。
大明吸取了前朝的经验,杜绝了很多隐患的发生。
但事情是相对的,太祖高皇帝减少了一些隐患,可同样也埋下了诸多的隐患,特别是宗室。
而此时的朱见深等着他的儿子们长大后,就会慢慢对着宗室的隐患,进行治理。
跟儿子们相比,女儿们省心省事,不用想着怎么去培养,只要宝贝的紧,疼爱的紧,就行了。
即便日后养的任性了一些,狂妄了一些,在这个封建礼数之下,那也只是驸马一个人的痛苦,苦不了女儿,也苦不了百姓。
两者的成本比较低。
一个时刻注意君君臣臣的父子关系,一个却是一个单纯的父女关系。
而且韩氏给朱见深生的这两个女儿,可是跟朱见深长得很是相似。
其他三个儿子,越长越像他们的母亲,身上朱见深的模样轮廓越来越少,眼睛也大了,长得也好看了。
特别是老大,小的时候跟朱见深很像,周太后看到第一眼,就想到了当年在她怀中的朱见深,宝贝的紧,说抱着大皇子,就像当年抱着朱见深一样。
可现在,他的变化是最大的。
竟然。
竟然大眼睛,双眼皮了。
朱见深心中明白,自己跟老爹还是有些不同的。
朱祁镇的孩子们,不管男女,一眼就能看出是兄弟姐妹,而朱见深的儿子们,小得时候为了得到父亲的垂爱,各个长得跟朱见深小的时候一模一样,可现在啊,却是一人一个样。
这让朱见深想到了自己上一世,在书上看到的朱祁镇,朱见深两个人的画像,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父子,好家伙到了朱佑樘那,立马基因突变了。
由此可得出结论,朱祁镇是显性基因,不管吻合不吻合,你长得都要像我,而朱见深呢,就是隐性基因,有一点不吻合的地方立马退后,让别人来。
朱见深正在逗弄自己的女儿时,司礼监转呈内宫的于谦信件,到了晚秀宫门外。
一名小太监悄悄地走到了张保地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声,而后张保听完之后,又看了一眼正笑呵呵的皇帝,而后悄悄地退出了晚绣宫。
“我都已经传话到了司礼监,陛下刚刚处理完政务,到晚绣宫来看两位公主,一切奏章要送到乾清宫去,你们怎么不听,追到这里来了。”
张保出了宫殿,便对着转呈的两个小太监说道。
“张公公,您之前吩咐过,若是于太保的书信,要第一时间拿给陛下看的,奴婢们收到之后,可不敢有丝毫耽搁。”
“于太保的书信……“张保又郑重地询问了一遍。
“是,张公公。”说着一名小太监高高举起一封书信来。
张保接过书信,略有迟疑。
“你们先回去吧。”
“奴婢们告退……”两个小太监说着,便弯着腰退了下去。
而张保拿着书信,转身进入了晚绣宫中。
还未走两步,便见到朱见深背着手朝外走来,想来是朱见深注意到了张保地离开,才亲自出来查看。
“陛下,您不多呆一会儿了……”
“改日再来吧。说说吧,什么事情啊……”
“什么都瞒不住陛下,于太保来了书信。”
朱见深听到张保地话后,立马来了兴趣,而后便立即要来了书信,打开查看起来。
朱见深边看着于谦的书信,边走出了晚绣宫,还没有到乾清宫的时候,便把于谦的信都给看完了。
看完书信之后的朱见深,头蒙眼花。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老师应该是一个相对传统的人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着外出查看游玩呢。
若是后世,像于谦这个级别的官员,退休了,去大学写写字,买辆房车,游览全国的,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这是大明啊,于谦的想法,完全不符合现在主流的社会价值观。
人说落叶归根,死也要死的离家近一点,乡愁之说,是贯穿整个民族的情感啊。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现在的出行工具,还是马车,偶尔做一次出远门还行,要是天天在马车上面坐着,朱见深还真的担心于谦的身子骨。
受得了这么大的颠簸吗?
因为于谦身边的暗探都撤走了,朱见深也对于谦现阶段的状况,了解不多,更不会知道,这是曹吉祥给他灌输的想法。
朱见深在前面走着,张保以及数名小太监在后面跟着。
本来朱见深是想回乾清宫的,可走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到了御花园,背道而驰了。
朱见深找个华庭坐下,而后将书信放在了桌子上。
坐下之后的朱见深看向了一旁的张保开口说道:“朕的老师对朕说,他想出门看看,能不能允许。”
“出门,这于太保真有意思,他是回到老家,又不是回到了牢狱,而且现在并无官身,想要去哪不行啊,还给陛下说一下,想来,于太保也是极为想念陛下啊”张保笑着说道。
不过他心里面还是有些疑窦,这么小的事情,陛下刚刚看完书信之后,怎会有些心神不宁呢。
朱见深摆了摆手:“你啊,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这一段时间,朕给老师好像是写了六封信呢,一封没有见他回过。”
“他一写信啊,就是要出远门,第一站你知道是哪里吗?是云南,广西,还说要去交州,那边还打着仗呢,更何况那么远的路,跋山涉水,朕怎能放心呢。”
听到朱见深的话后,张保明显愣住了。
他本以为所谓于谦出门,就是从钱塘,跑到府城杭州,看看西湖,参加参加一些老干部联谊会,吃吃喝喝就行了。
谁知道竟然是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陛下,这,这不行啊,前朝的时候,那里可是流放官员的地方,若是让于太保过去了,这天下还以为陛下不尊师重道,故意为难于太保呢,不行,不行,陛下应该回绝,果断回绝,怎么想的。”
每个人站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会有所不同。
朱见深没有想到这一点,可张保却想到了。
而且张保多少有些急了。
可听完张保的话后,让朱见深忽然意识到了一点,也有了同意的想法。
因为张保知道不可,于谦又何尝不知自己身份的特殊,可他知道,却还是给自己写了这封信,足以看出,他确实是想出去看看,而且在写信之前,应该是做过很长时间的心里搏斗。
朱见深若是回信拒绝,于谦肯定不会有二话,即便在想出去,也不会在表达出来。
朱见深对于谦敬佩感恩,当然不愿让于谦心有愿,而不得满足。
至于张保所说的名声问题,朱见深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并且,自己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名声。
身上虱子多了,也不怕痒了。
“可是朕的老师,可从来没有给朕提过要求啊,朕准备的宅子他不住,俸银他也尽数散去,若是这件事情,朕也一口回绝的,心中不忍啊。”
“这样吧,你去找徐有贞,让他去都察院挑几个能说会道的,替朕去劝劝老师,若是实在劝不住,你便差人准备车架,护卫,不,让那个会昌候府家的那个千总孙瓒,亲自带人前往钱塘。”
“陛下,您,您这就同意了啊。这是不是有些草率,要不要跟李贤,徐有贞他们两个人商量商量。”
朱见深闻言笑了笑:“怎么,不想让朕出面拒绝老师,反而想着让李贤,徐有贞两人出面劝阻,罢了,既然想去,那便去吧,那个孙瓒你安排他进宫,朕有话交代给他。”
皇帝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张保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