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觉得自己德高望重,在苏州的地面上有面有脸,又是佛祖身边的人,徐有贞定是不敢朝他下手,可却不知道徐有贞从一开始就想抓个典型。
而这老和尚本身也不干净,这次事件说他是主谋也不为过。
朝廷的新税制搞得动静很大,苏州城中的官绅,求爷爷告奶奶不灵,便到了寒山寺礼佛,想让佛祖给自己指点迷津,也都见到老和尚,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来庙解惑,这老和尚也不敢怠慢,他便给这些人出了一个主意。
我等是方外之人,寒山寺亦是大明有名的寺庙,若是都将这些田地财产募捐给佛祖,那徐有贞定是查不到,即便查到了,也可解释向善礼佛之心,受不了责罚。
听到老和尚的这些话后,官绅心中也都清楚了,可老和尚也聪明,知道万一东窗事发,自己庙中那高大上的形象会轰然倒塌,便以自己事务繁多为由,让他们去找了这个此时跪倒在地的和尚。
没事,那些官绅念着自己的好,有事了,自己出来顶锅,可下面的弟子都清楚,自己是顶罪的,也能让自己形象更上一层楼。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因为这事送掉性命,可是这老和尚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事情闹得再大,那徐有贞也不敢杀一个德高望重的和尚吧…………
而与此同时,徐有贞所在的厢房之中。
“老爷,我练习的怎么样……”偶的空闲的朴宁美开口说道。
“大半个月都没有经历过了,这猛然间,如此温润还真的有点受不了………”
徐有贞说着伸下手去摸了摸朴宁美的乌黑长发,而后猛地一推。
朱见深对徐有贞劝学之后,徐有贞就痛定思痛,改过自新。
皇帝陛下是对自己好,他当然要听,故给自己立下了规矩,半月不近女色。
现在看来,听陛下的话准没错,可自从立下了规矩,自己身体也好了,再次进行,也能够更加怡然自得,也算是徐有贞的意外收获。
第二日天刚亮,徐有贞便早早的起来,去了大雄宝殿,静静的坐着,他一会儿看看佛像,一会儿闭着眼睛休息,昨夜的动静很大,他想睡,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与徐有贞一样,一夜未睡得方丈拿着一个小册子在赵聪的陪同下进入了大雄宝殿。
……………………
奉天殿。
朱见深身穿龙袍,正襟危坐,他举着手中的一个奏章,看着右列的武官们,朗声说道:“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耳闻,陈瀛,郭登,杨洪三位国之重臣,给朕上了一个奏章,言武勋之子嗣,娇生惯养,敲章跋扈,长此以往下去,实难统军,而上言,奏请使其武勋之子嗣离京历练,赶赴边疆,只有合格者才能顺利承接武职,若是不愿意去的,朝廷可按照军职高低,给与相对应的银钱补偿,朕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不知道诸位臣工是什么意思,特别是众位将军,你们是如何做想。”
朱见深的话一说出口,站在武将最前面的陈瀛,郭登,杨洪三人脸上发热,因为后面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这下朝之后,只怕要与人斗嘴动手了,以前都是看着文官们打架,难道今天宫门之外,要让文官们看着武将们摔跟头,抡拳头。
而满朝文武也都是呼声一片,惊讶之极。
李贤看了一眼于谦,于谦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示意这件事情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陛下,微臣觉得泰宁候等人所言有理,可着手推行。”
“陛下,微臣觉得此举,可让少不更事的少将军们,离开这繁华的京师,到了边塞,吃些苦头,懂得军伍之事,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微臣也认为此法可行,梅花香自苦寒来 宝剑锋从磨砺出,各位将军心中也都清楚此句话的含义,他们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得到这个机会,而感到高兴,若是留有退路,只怕是扛不起诸位将军,这最后一条,用银钱支付,可以减免,应直接剥夺承继武职的资格。”
说话的都是文官,他们纯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武将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发表不同的意见,最大的原因就是泰宁侯等人挡在了前面,而皇帝陛下也说了,他觉得是好的。
朱见深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止议论。
“晚朝之时,所有在京武勋都要到武英殿来,谈论此事,是否可行,如何行事,就在今天晚朝定下来。”
泰宁侯率先出列:“陛下,臣遵旨。”
陈瀛说完之后,诸多武臣齐声说道遵旨。
退朝之后,朱见深就回到了乾清宫中,心里面一直在思考着陈瀛等人给自己拟定的详细章程,还是有些疏漏,自己还是要修改修改。
而到了乾清宫之中,朱见深也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一个小太监送来了张妍的信件,正放在朱见深的御案之上。
这让朱见深有些惊喜,他赶忙走到御案之前,打开看了一眼,而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而后苦笑一声。
起初,朱见深给张妍写了一封极为肉麻的情词,并对张妍说了,要让她也给自己回信一封。
张妍因为少女之娇羞并没有想过要给朱见深写什么回信,可到了后面,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封。
不过回的却不是什么情词,跟官员们写的奏章一样文邹邹苦巴巴,让朱见深一点都体会不到恋爱的酸臭味。
正当朱见深感觉索然无味的时候,张保端着徐有贞的奏章进来了。
徐有贞调查出来了寒山寺与苏州城中的官绅勾结之后,便写了一封奏章入京。
徐有贞到了寺庙的时候,这封奏章也入了京师,不经内阁,直达御前。
“陛下,徐都御史的奏章。”
朱见深将张妍的回信放下,而后接过了奏章看了起来。
“陛下圣安,臣徐有贞苏州上奏,丈量土地,核查官绅私产,发现诸多的可疑点,全部指向姑苏城外寒山寺,他们在半年前或是将田产铺面低价卖给寺庙,或是募捐,以此躲过丈量核查,所涉田亩四万余亩,城中铺面,产业不计其数。臣已准备严查此事,以儆效尤,奏请陛下……”
看完之后,朱见深将奏章合着,放在了御案之上。
他表面云淡风轻,可心里面却是一阵恼火。
大明朝对寺庙的管理很严格,其管理经验即便是后世也在套用,可就算是如此严格的管理制度,也让这些寒山寺的和尚收不住凡心。
顿了一会儿后,朱见深提笔御批:“以卿所奏行事。”
写完之后,又觉得这就就像是向甩锅一样,当下便在后面又写上了自己得意见:“从严,从重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