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在乾清宫中,背着手,围着自己的藏宝架转悠。
一个小太监正在高声汇报着在华盖殿发生的事情。
朱见深一边摸摸宝贝,一边听着小太监的话。
当小太监讲到成国公所说:“骑马,不喝酒。”的字眼后,朱见深愣了一下,而后摆了摆手打断了小太监的话。
“成国公,真的是这么说的。”
“陛下,成国公确实是这样说的。”
朱见深笑了笑,看向张保:“咱们这朱大将军,天天板着脸,威严无比,没想到也是风趣幽默之人啊。”
“那是,在陛下面前,成国公当然不能太过放肆,武将本就惹人注目,他更是勋贵之首,百官可都看着呢。”
朱见深点了点头,自己也应该再想着亲近一番成国公了。
再怎么说,当英国公张辅走后,这成国公确实是中枢武将的牌面,自己还需要他撑场子呢,自己可不能厚此薄彼。
那小太监看到陛下与张公公不说话了,便 接着说道:“成国公用,御马不饮酒的理由拒绝了武阳候的敬酒后,便直接找泰宁候喝上了,武阳候看着脸色很不好。”
听到小太监的话后,朱见深一下子笑了出来。
从听到小太监说成国公与武阳候两人就座次对话的时候,朱见深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听完小太监最后得话后,他明白了。
文武官员,哪有那么多得温良恭俭让,成国公果然在乎……
当小太监讲完这些后,朱见深又问道:“朕的徐卿,在宴席上表现如何?”
“陛下,徐都御史在殿中,可是出尽了风头,也已与武阳候约好,今日要去石府中观看陛下赐给武阳候的御诗。”
朱见深点了点头,而后接着询问道:“于太保出言警示武阳候的时候,徐有贞可曾落井下石。”
“有,就徐都御史说的多。”小太监赶忙说道。
听完小太监的话后,朱见深也算放心了。
踹门三人组,合是一团火,弄不好要烧到自己,可散开之后,就会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器。
现在内宫太监曹吉祥已经去往通州,为他之后的海贼王之旅而奔走。
石亨外派到了辽东,去霍霍女真人。
徐有贞已经彻底的跟自己绑在了一起,是大明朝一等一的大忠臣。
踹门三人组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威胁。
小太监汇报完后,便退了下去。
而朱见深也没了玩弄瓷器的雅兴,他回到龙案前,看了一眼张保,而后指着龙案上的字。
“张大伴,朕的字如何?”
“好,很好,非常好,陛下小小年纪,就有大家之风了。”
听完张保的话后,朱见深苦笑不已。
“朕这字啊,很差,即便再练习一二十年,也不会有太大的长进,可朕是大明的天子,朕写的字即便再差,官员们也都视为一种荣誉,跟蟒袍玉带是一样的,但这两种东西,都不能给多了,不然就不珍贵了,若是日后再有人求字,张大伴要替朕推了。”
朱见深可是清楚,这跟最高勋章是一个道理,你发的多了,就体现不出荣耀了。
徐有贞这次是搞了一个突然袭击,让朱见深也有些措手不及,看着徐有贞怨妇般的眼神,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拒绝。
张保听完后,赶忙说道:“是,陛下,您放心,奴婢以后一定给陛下都推了。”
朱见深满意的点了点头。
话刚说完,李贤就来了。
其来的目的让朱见深很是凌乱。
求字。
最后朱见深还是又写了忠君体国的字给了李贤。
李贤太能说了。
张保根本就挡不住,也让朱见深感觉自己不给他写一副都对不起这个一心辅佐他的中枢之臣。
李贤大概的意思是,陛下啊,我只是个读书人,却被太上皇拉出去打仗,险些为你们老朱家英年早逝,幸陛下洪福所致,上天垂怜,让臣与陛下有君臣之缘,如今,徐有贞石亨二人都得字帖,表彰其人,臣自陛下登基以来,位列中枢,多年来勤勤恳恳,不敢荒废国事,不敢忘却君恩,您看,是不是也赐给臣一副。
送走李贤后,张保就一直告罪。
朱见深摆了摆手,饶恕其罪过,这李贤的嘴巴太巧,自己跟张保二人根本就不是其对手。
话说回来,即便是徐有贞也在乾清宫中,也不会是出尽全力的李贤对手。
当然,这也让朱见深很是意外。
这第一个开口的咖位也太大了。
内阁次辅,掌控着的大明半数的国政,这样的人物,跑过来让朱见深写字,朱见深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啊。
不过幸好,接下来的数日,也就李贤是独一份来求字的,这倒是让朱见深少了些许的烦恼。
一百多万两白银入了户部府库。
因为庞大的人参数量涌入京师,让这种名贵的物品,掉价极多,普通的百姓都能买上一株,补补身体。
也就是在成化七年,京师人口生育率飙升……
…………
通州。
曹吉祥跟着江渊跟十几名造船的船工有了深入交流。
对海船之建造也了解了一些。
关乎身家性命,曹吉祥很是上心,询问能否造出在大海之上永不沉没之船。
老船工们纷纷摆手。
这个世界上哪有永不沉没的海船啊,不过宝船,能够扛得住海上的风浪,有七八成的希望不会沉没。
这让曹吉祥听着心里面是拔凉拔凉的。
那还有两三成的机率下海喂鱼啊。
江渊对此事的关注点,若是人手齐了,龙江船司的宝船需要多久能够完工。
船工回复道三个月。
若是重新再造两艘宝船,需要多长时间。
二年到三年。
众人又一同去了通州的码头。
来往运送货物粮食的巨船就停在码头上。
曹吉祥曾经搭乘过船只,从山东到朝鲜,对于这种巨船也并不陌生。
老船工们指着船只给江渊,曹吉祥二人讲述,海船,与江船的区别。
曹吉祥一知半解,而江渊却是茅塞顿开。
对于这两种船只有了更深的见解。
在通州江渊盛情款待了一番船工,而后便启程回京,船工们也乘坐船只回到了应天府。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十里秦淮,金陵一梦。
在白天的时候,秦淮河上还显露不出他的真容,可到了晚上,花灯招展,一只只小船儿在河中飘动,从船中时而传出女子的娇喘声,时而有男子的低吼声。
年老的船夫不管船舱里面的春光乍现,莺歌燕舞,年纪大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
一艘花船停在了岸边,一个少年郎从花船中走了出来。
他走出来的时候,还在穿着衣服。
岸边站着几名黑衣的壮汉,举止之中,都在告诉别人,我们是当兵的,可不好惹。
这几人看着少年郎的样子,都是叹了一口气,国公府家门不幸 啊。
这他妈还是成国公的儿子,公室之后呢,这摆明就是一头种驴,这都第四艘花船了。
成国公本来安排的是自己的侄子,可他的嫡子朱仪得知之后,却是跑到成国公身边不断游说,最后他得逞了。
“小国公,快些回驿站吧,明日还要去龙江船司呢。”领头的汉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哈哈,不急,不急,我再去那边看看。”说着,朱仪跳下了船只。
而此时一名容貌清秀的女子从拉开船布,探出头来。
“公子慢走,公子常来啊?”
声音娇滴滴的,又露着半个香肩,当是摄人心魄的小妖精。
“好的,下次小爷来了,还找你。”说着,朱仪看向了岸边的花楼,与秦淮河上的花船。
还是金陵好啊。
“诸位大哥,要不要也玩一玩,我请……”
几位壮汉咽了口口水,意见变得不统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