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想来想去,拨通了江怡繁的电话:“您好,我是严馨的朋友唐敬,请问严馨和你在一起吗?”
江怡繁在看到这个电话号码时,就伸手揉揉乱乱的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懂唐敬的意思,可是却激动地立刻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没回宿舍啊,你找她吗?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
听到唐敬说“没有”时,江怡繁既开心又紧张,很想多说一句话,但又怕对方听出什么,或者会改变对她的印象,于是两人都沉默了。
唐敬问:“那个你们不是三个人吗?另一位舍友能麻烦您问一下可以吗?”
江怡繁看看对面床上的赵可,赵可仍在睡梦中,而且大概一上午都不会离开床,因为昨天赵可和江明宇互发短信到凌晨三四点,所以赵可今天一定会困得起不来。
江怡繁小声说:“我们两人都在宿舍,馨没有回来,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唐敬隐隐猜到,严馨可能是去那个学校了,对江怡繁说一声“对不起,打扰你了”。
江怡繁在唐敬要挂断电话时,叫住了他:“那个,你,还是要去找她吗?”
唐敬点头,当然要去找严馨,他还是要看看她住宿的条件,不知道严馨被分到高中部还是初中部,如果是高中部,时间就会很紧,严馨的身体可是撑住吗?如果是初中部,青春期的孩子也不好管,严馨可以吗?她不是一个严厉的人,也不擅长说教,教师这个职业确实不那么适合她。
江怡繁下床,站到书桌前,她桌前墙壁上贴着一张小小的日历。
今天是周日,没有课,转头往窗外看看,大雪未消,寒气渗到了空气中,上下一白,未见人影,依稀鸟儿也藏了起来。
江怡繁冒着外面的严寒,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唐敬,心一下跳了起来,而后伸手摸摸帽子边露出来的碎发,脸红了起来,她竭力维持着平静,眼睛里冒出了晶晶亮光。
唐敬见到江怡繁后,隔着一条窄窄地看不见街道的小路,两人同时招手,江怡繁冻红的脸上现出一个微笑。
江怡繁喊:“我过去吧,你那边是公交站,我过去,我们坐车过去。”
唐敬点点头,等着她走过来,看着厚厚的雪,向江怡繁喊“小心”。
江怡繁笑笑,往唐敬那边走去,在差一步路走到唐敬身前,脚下一滑栽了下去,手一撑地,不太狼狈地跌了下去,袖口里塞进了满满一下雪,冰冷消不去脸上的窘然燥热,一时有些抬不起头来,害怕对面那人的目光。
正在江怡繁踌躇间,身子被人提了起来,一下就脱离了厚厚的雪,双脚都微微离地,她凭空飞了起来,抬眸对上唐敬的头顶,看他低下头去,不与自己对视。
唐敬寻找着落脚点,架着江怡繁胳膊将她放了下去,而后道歉说:“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腿怎么样,”
江怡繁摇头,半截身子都是雪,抖掉身上的雪,小声说:“没关系。”
唐敬又紧张地看了看江怡繁,确认她没有摔坏,手伸了出来,示意江怡繁牵上他的手。
江怡繁犹豫,这不太好吧,看着唐敬这双大手,很想光明正大地牵上,但又不自觉代入内心的情感,知道他是好意,这也是很多男生都会有的举动,就例如在大雨天给一个陌生的女孩打伞,或者是在公交车上让座,或者是扶老奶奶过马路,都是一样的,并没有特殊意义。
她笑笑说自己会小心了,不能再摔一下,轻笑着独自往站牌下面走,留给唐敬一个轻盈的背影。
唐敬看看自己空空的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了解女生,现在的女生都这么自立自强吗?两个人牵在一起走防止摔倒,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走过去,这是......还是因为刚才的摔了一跤,有些尴尬?
两人上了公交车后,唐敬脑子就满是严馨了,没有空隙再去想江怡繁,公交车上人很少,他们恰好并排坐在了一起,摇摇晃晃地互相倒在对方身上,在江怡繁再次撞过来时,唐敬伸手扶住了江怡繁。
江怡繁被唐敬拖住胳膊,看着自己身上的大手,心里别扭又开心,她陪他一起来找严馨,大部分的原因是想见唐敬,很小一部分是担心严馨,而现在她坐在车上,被唐敬扶住胳膊,却忘了自己的目的,觉得自己来的没有意义,又好像很有意义。
她本是自信淡然的人,懂得许多道理,也能看透很多人心,赵可曾说过,“如果我们都生活在古代,怡繁一定是世外高人,或者是稳坐钓鱼台的女谋士,也或者是不爱丈夫、但一定握有大权的当家主母。”
江怡繁听完赵可的评价,当即失笑,觉得赵可想象力太丰富,她们都生活在2006年,怎么可能回到古代,而未来规划得怎么好,都可能会变,所以唯一能把握的就是现下的时间,明天的事都不能预料,只有手中的书,才显得真实。
赵可又笑江怡繁是书呆子,江怡繁就回击说赵可是“逛街狂”。
自从江明宇去实习,赵可逛街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开始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几乎没有了业余活动时间,她想和他在同一个城市生活,那么她必须提早做出努力。
自从严馨和余白分手,所有人的生活都变得莫名其妙,江怡繁又开始频繁地叹气,她不明白余白是在做什么,也不相信余白只是“玩玩”,对于感情,每个人都有了重新的考量。
尤其是江怡繁,她喜欢的本就是虚无缥缈的,除了名字,他的一切她都一无所知,唯一的那件衣服,他大概早就扔了吧。
江怡繁心里乱乱的想了许多,再次和唐敬对视时,眼神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们在街边下车,又走了一段路,才看到严馨所在的学校。
这是一座建在偏僻的小巷子里的中学,几栋老旧的教学楼在这个城市边缘处,并不算显眼,透着他们小时候的印象,果然全国各地的学校,好像都是这样的:严肃、旧、大门处一定有一个标配“门卫”,这个门卫手里还拿着一个什么东西,也或者是刚没收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