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无奈,看到对方摇头,或是委婉地拒绝自己时,他不再问理由,也不再解释,只是礼貌地起身,离开,然后进入下一个电视台,或是其他工作单位。
对口专业全都试遍了,边缘角落,能想到的沾边的职业,也已经试过了,余白从来不知道,自己家有这么大的能力,竟然能控制这么多行业,已经离得这么远,还是无济于事,要不是自己的照片挂在优秀学生,优秀毕业生,优社团负责人的宣传栏上,他得奖的横幅还横在教学楼前,余白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专业能力不够。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考研,可是......那边已经开始盯上自己了,就一定有后招,为什么余修冀要离家出走呢?
余白靠在墙边,现在已经很拮据,但所剩的生活费支撑不到月底,找工作时期又不能做兼职,现在的日子真是捉襟见肘,而且他不能让严馨知道这些。
他怕见到严馨,他还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向艳新隐瞒自己的情况,或者说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向严馨坦白一切。
严馨站在阳台上,望着窗户下面,拿起手机说:“万一他正在面试,还是等晚上吧。”
晚上又怕打扰他休息,所以只道一句“晚安”。
余白侧身立在窗前,这时再也没有人过来了,柳华和江明宇已经去实习了,估计会在各自选择的城市定居,而他却将所有工作的方向都试遍了,没有找到一份工作。
余白心空落落的,他计划的美好未来,都化为泡沫,余家现在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他身上,自己这个空置的杯子,终于被拿来装酒了,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受,因为弟弟的离家出走,他的生活轨迹也跟着改变,可是他已经脱离那里那么久,况且那不是他的责任。
余白这样想着,看看时间,拨通了韩家客厅的座机电话。
时淑娟和萧倩回到上海后,第一时间去医院见严寄,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严凡,三人相见,意外地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往常的冷淡和试探。
严凡看着站在时淑娟身后的萧倩,不确定她知不知道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任何人都不能接受,自己叫了这么多年“姨父”的人,突然变成了自己父亲吧。
严凡率先开口说:“父亲在里面,已经醒过来了,你们去看看吧。”
时淑娟绕过严凡,理直气壮地走了进去,萧倩走到严凡身侧时,低低说了一句“哥,我真的是你妹妹。”
严凡微闭一下眼睛,想说什么,又没什么可说。
这么多年,他对她只有厌恶,隐忍,还有不得已的妥协,没有一刻是觉得,这个女孩儿也是自己妹妹,这个女孩儿或许不坏,这个女孩儿......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掌握了整个公司,只给了萧倩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时淑娟除了半栋别墅,和她自己这么多年攒的珠宝首饰,什么也没得到,时家的所有人,不论有没有能力,都从严氏集团离开了。
大半辈子过去了,时淑娟依然一无所有,那些珠宝首饰,远远慰藉不了她贪婪的心。
严凡甚至怀疑,萧倩只不过是时淑娟争夺利益,嫁进严家的工具,所以......她不允许小馨出现,因为这恰恰提醒了时淑娟,另一个以同样手段、身份争夺财产的人出现了。
时淑娟见到严寄的第一句话是:“你还是将所有东西都留给了你儿子,那你女儿呢?两个女儿都是陪衬?”
她讽刺地笑着,斜着身子瞄着严寄,已经懒得装了,也或许还有一丝感情?所匜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严寄也是同样倚坐在病床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没分半点眼神给时淑娟,他以一副老人的姿态,维持着最后的气场,仍是端严的声音,掌控一切的语气:“公司只有严凡管理得了,倩倩可以净得分红,稳赚不赔。”
时淑娟笑:“那我呢?只有那半栋别墅?还有一些她用剩下的珠宝首饰?”
严寄有些无力地说:“你不该和他闹得那么僵,但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时淑娟惊讶:“仁至义尽?你的好儿子,真不愧是你的好儿子!”
时淑娟转身离开病房,拉起萧倩的手想强行将萧倩带走,萧倩忽然一缩,站到了严寄正前方。
严寄没有看萧倩,微微低头躲开了萧倩的眼神。
萧倩说:“我不会再见您了......爸。”
萧倩说完在严寄满含惊讶、不舍的目光中,掠过同样饱含眼泪的时淑娟,离开了病房。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严家不可能再回去,爱情、亲情一个也没得到,父母本就是不对等的关系,每见他们一次,就是提醒一遍自己的出身,于是萧倩崩溃地哭了起来,提上行李箱,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严凡看着萧倩从自己身边走过,没有伸手去拦,也没有与她说一句话,妹妹只有一个,虽然萧倩是无辜的,但是......严凡心里无法不介怀。
时淑娟眼里含恨地从病房里走出来,恶狠狠地看着严凡:“你满意了?这个家散了?你满意了。”
严凡说:“我本来就没有家,我的家早就散了。”
时淑娟哑然,匆匆地转身离去。
严凡调整好情绪,轻轻敲了一下病房的门,听到严寄颓力的一声“进”。
严凡低眉说:“父亲,该吃水果了。”
严寄点头:“你阿姨......”
严凡说:“百分之十的股份,足够她们过一辈子,只不过不是在上海。”
严寄说:“我们家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他说得很肯定,虽然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里,几次生死,然后托着一副疲弱的身体,在医院里疗养,可是这么多年的从商经验告诉他,媒体是最喜欢报道这些的。
他们很少报道严氏集团为国家纳税多少,或是严氏集团捐赠了多少座孤儿院,你做了十件好事未必有人去说,你只要做了半件错事,或是出了什么丑,立刻就会天下皆知,并且会完全遮掩你做的好事,改变你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