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竹溪语气很急切,好像这件事已经被全校知道了、学校的处分就要下来了一样。
严馨这口气悬了一个月,这件事还是事发了,她侧头小声对江怡繁说:“这是东窗事发吗?”
江怡繁看严馨一眼,摇摇头说:“不是,那是恶有恶报,你也可以说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啊?”严馨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可拉了过来。
赵可将严馨拉倒她肩膀上,拽得严馨一个趔趄,然后很飒地说:“不是报应不爽,是应该天打雷劈。”
严馨仍处于懵懵的状态,看看“一脸关、心焦急的徐竹溪”,再看看一脸飒气的赵可,和依然淡定的怡繁。
她只能定定地站在中间,保持静默,同时大脑飞速晕妆,却是没转出任何东西来。
徐竹溪见她们都不说话,进一步引导说:“这件事很严重,如果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尽快承认错误。只有你们主动去承认错误了,学校才可能会处分得轻一些。”
徐竹溪话音刚落,几乎同时,赵可和江怡繁都是一声冷笑,笑得严馨背后发冷。
严馨条件反射地举起自己的手,手里的稿纸恰好挡住了她的脸。
赵可和江怡繁同时伸手,将严馨的手拿下来,她们一人拉住严馨一只手,三个人一起直面徐竹溪,除严馨较为平静外,她们两人都是面无表情,很不友好。
徐竹溪看着她们三个,脸上热情消失不见,很官方地说:“我作为班长,是有责任了解清楚这件事的。”
赵可反问:“你的责任?我们都是成年人,有能力为自己的事情负责。”
徐竹溪很无奈地笑笑,她刚要说话,江怡繁就说:“而且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负什么责?”
“替我们受处分?”赵可接着江怡繁的话说。
徐竹溪说:“我只是作为班长来了解情况,这是我的职责,请你们配合。”
赵可拿过严馨手里的稿纸,随意一翻,立刻反问徐竹溪:“你们是谁?我叫赵可,不叫你们。”
“你!”徐竹溪一口气堵在胸口。
江怡繁接过赵可递过来的稿纸,很迅速地说:“首先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你做了什么与我无关,我做了什么也与你无关。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互相尊重,所以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余......余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江怡繁将稿纸递给赵可,又补充一句说:“谣言止于智者。”
“对!”赵可表示赞同,接过稿纸一翻,立刻问徐竹溪,“你是来找我们谈的吗?这里不适合......确实适合谈,但是我恰巧现在,我们有课......不是,我们是要休息,所以请你明天再来。”
徐竹溪惊讶:“你在说什么?”
江怡繁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并对徐竹溪说:“意思就是,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可以离开了。”
于是严馨听到了一声异口同声的“请”。
江怡繁和赵可同时下了“逐客令”,她们十分客气的样子,简直能把人气死,又让人无话可说。
赵可说完这个字后,手一挑头发,斜了身子。
她很高兴地看着徐竹溪,或者说是她很得意,笑容挂满了整个脸颊,溢在闪闪的眸子里。
徐竹溪笑了两声,很无奈地说:“我是好心提醒你们,你们最好去主动承认错误,找许颖学姐道歉,然后去生活部部长解释,不要给班级和系里抹黑。”
江怡繁收回自己的手,脸上的淡定消失了,继而是讽刺的笑意。
江怡繁不屑地冷哼一声,也斜过身子,不再看徐竹溪。
徐竹溪将目光投向严馨,让严馨来解释这件事。
严馨对上徐竹溪的眼睛,她很少和徐竹溪对视,总是低头避开,或者是互相留一个背影。
很多次她们单独在宿舍里,互相背对着,一句话也不说。
那时严馨连呼吸都小心起来,她承受不住徐竹溪的热情和......刀尖一样的眼神。
那些时候,严馨坐在桌子前,身后的任何声音,微笑或者吵闹,都让她神经一直紧绷着,随时就要断掉抽搐。
直到徐竹溪离开时,严馨倚在门上,看着徐竹溪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地搬行李,心里一点儿感觉也没了。
现在再一次和徐竹溪对视,同样也是没感觉。
只是因为许颖的事,严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在大脑中搜寻语言,发现自己不能,拼凑出来叙述这件事的语言。
语言组织失败,所以严馨只能干看着徐竹溪,继续保持沉默。
最终是徐竹溪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直直地问严馨:“有人说,许颖学姐是哭着从你们宿舍出去的,你当时在宿舍吗?这件事......”
严馨没等许颖说完,就打断了她。
严馨觉得,没必要再为这件事浪费时间了。
许颖这个人,这个名字,打扰她们太长时间了,已经影响到她们的生活了。
这件事本来就和徐竹溪没有关系,无关的人,无关的事,却要浪费自己这么多时间。
严馨皱皱眉,她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在做一张化学卷子,慎重而紧张,带了十分严肃。
严馨翻翻余白给她的“场景应对指南”,直接说道:“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你没必要知道。”
“你?”徐竹溪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严馨,皱眉惊愣在原地。
严馨没给徐竹溪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理徐竹溪的脸色,继续说:“现在我还有事,你要是没别的事,可以离开了。”
“你不觉得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吗?我和......许颖的事,是我们的事,他愿意我也愿意,这和你,其他人,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包括我的父母和朋友。”
“请互相尊重,这是两个陌生人之间,交流交际的基础,请你尊重你自己,也请你尊重我。”
末了,严馨翻到下一页,又补了一句:“谢谢。”
徐竹溪惊讶地张张嘴,看着低头念稿子的严馨,被气到无语,自言自语地楠楠道:“果然是奇葩宿舍。”
徐竹溪只觉无可奈何,无话可说,她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以嘲笑的语气,来稍缓尴尬,挽回一些面子。
当然,实际上她一点面子也没了,无论怎么挽回,都是一口气憋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