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馨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余白大步离开的背影,在心里自言自语:“他敲我,他敲我?他敲我干什么?”
严馨揉着额头,大脑开始放空,习惯性地摸摸床边,才想起来自己没带手机。
严馨心里懊恼,没带手机怎么联系唐敬。
严馨心里着急,唐敬怎么办?今天不能陪他玩了,怎么办啊?
严馨心里着急,一着急就忘了自己肚子上,还有一道口子。
她身子用力一挣,火烧刀扎地疼了一下。
严馨“嘶”一声,脸皱成一团,疼得流了冷汗。
她立刻调整呼吸,放松身体。
尤其是肚子那里,不敢再用一点力。
可疼痛还是没有减轻,反而源源不断地传上来,扩散到整个肚子。
严馨攥着被子,默默地同这股疼痛对抗。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汇成两条溪水。
严馨一声不出,两只手撑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清晰地感觉到,这股疼痛的加剧,它从刀口处阵阵传来。
就像有一个火盆,燃烧熏烤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时时刻刻,没有一秒的停歇。
余白从外面进来时,就看见严馨满脸是泪,抻着脖子坐在床上,两只胳膊撑得发抖。
余白一下慌了神,几步站到严馨床前,伸手擦掉严馨脸上的眼泪,将她慢慢扶躺在床上,轻声问:“很疼吗?疼到什么程度?”
严馨不说话,眼泪打在枕头上。
她侧头看着余白,手从被子上移到余白手上,感受着余白手心的凉意。
余白坐在严馨床边,握着她的手说:“麻药的药效过去了,所以刀口会疼,现在不能吃止疼药,会影响伤口恢复,你想些高兴的事,转移注意力,就不会觉得疼了。”
严馨摇摇头,没有高兴的事。
余白疑惑:“没有高兴的事吗?你想想军训时有趣的事,就比如你们教官的口音,还有你们宿舍里,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想想就不疼了。”
严馨摇摇头,她疼得不想思考。
余白的脸颊,就像一个白白的梨,严馨想要是可以吃一口就好了。
凉凉甜甜,解渴又解馋。
余白稍用力握握严馨的手,小声说:“要不,你睡一觉,睡着了就不......就感觉不到疼了。”
严馨摇摇头,仍是看着余白。
余白看看挂在上面的药瓶,又要输完了。
想出去找护士换药,可他现在必须握着严馨的手,不能松开。
余白松开一只手,指指药瓶,对严馨说:“要输完了,我去找护士换药,好吗?”
严馨点点头,突然一皱眉,牙齿咬在嘴唇上。
余白掀开被子看看,问严馨“是不是被子压着刀口了”。
他伸进一只手去,将压在刀口上的被子支起来。
两滴眼泪掉落,严馨又是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刀口处的皮肤突然就会抽缩一下,突然就会一阵抽疼。
这突然的疼痛,令严馨十个脚趾都蜷缩起来,疼得停住呼吸。
严馨枕在枕头上,她压着自己头发。
乌发乱乱地一片,泻在枕头上,汗透过头皮浸到枕头上,也糊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余白探出上半身,想将严馨脖子下面的头发理出来。
两人脸颊几乎贴上,这个危险的姿势!
余白感觉到自己胸口处,突突地震动,就像手机震动响了一样。
他真怕严馨突然做点什么,同时眼睛不敢转动,一点也不敢低头看。
他也怕自己忍不住,突然做点什么。
唐敬从外面进来,瞬间瞪大了眼睛,几步走过来,一把拽开余白。
没想到余白手支着严馨被子,唐敬一用劲,也就顺带拽开了严馨被子。
余白紧张地看着严馨,立刻将被子给严馨重新盖好,问严馨碰没碰到伤口。
严馨摇摇头说:“我没事,你们别吵了。”
余白点头答应,顺便将严馨头发理顺,对严馨说:“我去找护士。”
余白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唐敬也跟在他后面出了病房。
唐敬拦住余白,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一拳。
余白并不理会唐敬,径自快步往前走,大口呼吸几下。
唐敬愤怒地对余白说:“你连病人都不放过,你真是禽兽啊!严馨刚动完手术,你刚才要干什么?你还压......”
唐敬想想余白刚才的姿势,真是无耻!
脑袋都贴在严馨脸上了,一只手还在被子里......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个流氓到底想干什么!
唐敬咬牙,质问余白是不是想趁机占便宜。
他严肃地警告余白,不要以为严馨单纯,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要想着趁机占严馨便宜,否则一定不会放过你。
余白听完唐敬的话,转身就走。
唐敬追上来,刚要拽余白胳膊。
余白突然停住脚步,闪开了身子,躲开了飞速冲过来的唐敬。
唐敬一下窜了出去,转身愤怒地看着余白。
“第一,我现在要去找护士给严馨换药,或者拔针。第二,我和严馨是男女朋友、是情侣、是恋人,我和她之间的事,没必要对你解释。第三,你是严馨的朋友,我是严馨的男朋友,我们如果不能和谐相处,会让严禁很难受,我不想让严馨难受。第三,你现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也是在浪费严馨的时间,会影响护士给严馨换药,所以请你让开。”
余白充分地发挥了自己说绕口令的口才,这一段话几乎没有换气,一口气说完。
他口齿清晰,十分明确地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后,绕过唐敬,脚下生风地去找护士了。
唐敬惊愣住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转身看看,余白已经消失在走廊里了。
唐敬喘了几口粗气,真是......无话可说!
真是......岂有此理!
唐敬没听清余白到底说了些什么,他语速太快,就像打字机一样,噼里啪啦地就说完了。
谁知道他说了什么?!
听余白说完这一段话,唐敬只觉口干舌燥,胸闷气短,一口棉花堵在嗓子眼,大脑也卡机了,一句反驳的话也想不到。
唐敬动动喉咙,咽下一口唾液,还是没想到该说什么,只好看着余白带着护士,从自己身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