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馨每次吃完面后,都会抬起头来,笑着对坐在对面的唐敬说:“我应该是四川人,我就是那个辣妹子,不怕辣。”
她吃得嘴唇红红的,脸颊上还沾着红红的辣油,鼻尖上渗出一层汗,一个个红豆豆,瞬间从她额头上冒出来。
唐敬也吃得胃里火火的,他见严馨“斯哈”地吐出舌头,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后来唐敬得了胃炎,但这并没有阻挡他对于辣条的热爱。
尤其是对“卫龙”的热爱,甚至是一天不吃,就无法学习。
大多数高中生都有胃病,因为作息不规律。
每个人都是匆忙的,几分钟将饭菜吞进肚子里,百米冲刺去食堂,再百米冲刺跑回教室。
还有一部分人边走边吃,冷风随着饭菜灌进嘴里。
这样的吃法,不得胃病,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所以唐敬并不觉得胃病是大事,几乎人人都有这个病,他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严馨偶尔肚子疼,那都是因为......生理状况。
唐敬能做的,也就是给她打一杯热水。
没想到......她竟然是阑尾炎。
余白对江怡繁说:“真的很感谢你,及时通知我,现在严馨手术做完了,剩下的就是输消炎液了,我打车送你回学校吧,好好休息休息。”
江怡繁刚想说话,唐敬就替她回答余白说:“昨天确实是我......总之,很抱歉,我送她回去吧,你陪严馨就行了。”
余白笑笑说:“谢谢你。”
唐敬突然也笑了,看着余白上扬的嘴角:“你就等我......”
余白立刻打断唐敬,看看江怡繁说:“他是严馨朋友,从外地来的,也是大学生。”
江怡繁点点头,顿了顿说:“我可以自己回学校,不用送,谢谢你们。”
江怡繁说完将衣服还给唐敬,又说了一句“谢谢”,顺便跟余白告别,伸手理理头发,就往前走。
唐敬瞪了余白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自己打车回学校吧?
他们两个男生站在这里,没人去送?
这是什么事啊。
而且人家,还是因为严馨才来的医院。
现在严馨没事了,就让一个女生自己回学校,这很说不过去。
唐敬追上江怡繁,匆忙地给江怡繁披上自己的外套,很诚恳地说:“我送你。”
江怡繁抬手,摸着这件突然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看着匆匆追上来的唐敬,点点头说:“好”。
江怡繁和唐敬站在医院门口。
风将江怡繁本就凌乱的头发,吹得更乱,长发丝一缕缕随风飘起来。
他们望着前面,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等了一会儿,仍然没看见空着的出租车。
江怡繁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冻得腿有些打颤,不禁感慨说:“原来北方的秋天,就这么冷了。”
唐敬看着冻得有些发抖的江怡繁,他并没有感觉到冷,只是有些凉,风吹得也很舒服。
唐敬想了想说:“可能是你还没适应这里的气候,以后出来多穿点。”
同时又提醒江怡繁,要早点备好棉衣,北方的冬天会很冷。
江怡繁点点头,笑笑说:“等到特别冷的时候,就放寒假了吧。”
唐敬点头,想这座城市冬天的情景。
这里的冬天,应该是大雪纷飞,一片白茫茫。
每个人都穿得厚厚的,或许眉毛上都能结霜。
唐敬心里觉得可惜,反正自己是看不到的。
严馨每年冬天,都能将她自己裹成一个球,应该不会冻感冒吧。
一辆空出租车过来,唐敬立刻迈出一步,探出身子,对着出租车招了招手。
江怡繁冻得鼻尖有些发红,刚要伸手,唐敬就为她打开了车门。
江怡繁坐进车里,一动不动地坐在后车座上。
她一直看着前面,只能看到唐敬的背影。
唐敬坐在副驾驶上,突然回过头来问:“还冷吗?好些吗?”
江怡繁点点头,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身上还穿着唐敬的衣服,立刻要脱下来还给唐敬。
唐敬急忙制止江怡繁,略略笑笑说:“等会儿下车到了外面,还是冷,你就穿着吧。”
江怡繁点点头,对唐敬说:“谢谢。”
唐敬笑笑,回她一句“不客气”。
到了校门口以后,江怡繁打开车门,她刚从车里下来,一阵冷风吹得她立刻缩了脖子,抬头对上唐敬悠悠的笑意。
江怡繁将脖子从衣服里抻出来,抬手压住飘起来的头发,对唐敬说:“那......我就回学校了,再见。”
“嗯。”唐敬点点头,制止住江怡繁脱外套的动作。
他告诉江怡繁,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几天,明天有时间的话,会过来取。
并说自己不着急穿,让江怡繁不用着急还。
江怡繁用手拨拨飘在额前的头发,将它们别到耳朵后面。
她看着沿路两边的花草,一路欣然地往宿舍走。
江怡繁走得很慢,体会着这件衣服的温暖,脸颊上露出微微笑意,就像刚升起来的阳光,不那么明显,悠悠缓缓。
河畔金柳,夕阳中的新娘,
清晨的露珠,
装饰在密林里新建好的,
白色房子的墙壁上,
朝晖清风,徐徐吹开墨滴,
在薄薄的轻纱帘上,
画成一幅丹青,
蓝天海畔青山远远,
没有人烟,没有牵绊,
在沙滩上,
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变成一幅自然的画,
没有色彩,没有停笔,没有装裱。
江怡繁看着自己写的这几行诗,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默地读着。
她将这张纸拿起来又放下,反复数次。
浅绿色的硬纸卡,写了一行行清秀的字。
江怡繁练过很多种字体,她认为这样娟秀的小字,是最适合用来写诗的。
绿绿的纸,映着整齐的字迹,看上去很好看,就像清新的绿叶,带了晶莹的露珠。
江怡繁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这张清新自然的卡纸,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赵可晕晕乎乎地从床上探下头,看着坐在下面的江怡繁,惊讶地问:“你怎么不睡会儿?你不困吗?”
江怡繁打了一个哈欠,回答赵可说:“这就上去睡,困过头了,都不觉得困了。”
赵可点点头,又闭上眼睛,转到床里面去了。
赵可裹着被子,又进入了梦乡。
江怡繁回头看看裹进被子里的赵可,脸上露出笑来。
她轻轻笑着,抬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将这张纸夹了进去。
而后换上拖鞋,爬上床,躺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