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怡繁去了图书馆,自从军训结束以后,江怡繁就整日泡在图书馆里,赵可笑她是书虫,江怡繁反击说赵可是购物疯子。
赵可整日逛街,不到一个星期,她就能对周围的小吃和服装店,如数家珍了,现在已经转移阵地,去更远的地方吃喝玩乐了。
唯有严馨,因为她学号排在第一个,所以被选为实验室助理,辅助教授管理实验室,说简单点就是打扫卫生,归纳实验仪器,及时统计药品数量,上报给学校。
徐竹溪站在宿舍中间,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严馨。
赵可和江怡繁一起问:“为什么?”
徐竹溪摊摊手:“没办法,她学号是第一个。”
严馨呆呆地点了点头,拿起手机联系教授。
严馨不知道,如果她不愿意,其实是可以拒绝的。
严馨当天下午,就乖乖地去实验室报道了,而后因为教授夸了她一句“踏实认真”,她就被永久地留下了,成了长期助理,每天清点药品和实验仪器,忙得不可开交。
严馨更不明白的是,同实验室的学姐、学长为什么不叫她名字,而是都称她为“小白鸽”呢?
不过这个外号也不难听,严馨就呆呆地应了。
此刻,宿舍里只有她和徐竹溪两个人,严馨心里就似藏了无数根针一样,针尖对准了她自己,一根根扎上来。
在徐竹溪笑着问她“实验室怎么样,累不累”时,心里的这些针,又稍稍退下去一些。
严馨没有说话,只摇摇头,意思是:“还好,不累”。
徐竹溪哼笑一声,很热情地询问严馨,参不参加迎新晚会。
严馨立刻摇头,她不能站在聚光灯下,不习惯被那么人看,更不能站在舞台上,去听下面的笑声,况且她实在没有什么特长。
徐竹溪笑笑,一一向严馨推荐,一个一个地说出,大概适合严馨表演的节目。
从小品到歌曲,合唱,独唱,再到舞蹈,朗诵。
徐竹溪每说出一个,严馨就摇头否定一个。
等到全都问完后,徐竹溪惊讶地说:“你竟然没有一个特长?你是不想参加吗?还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严馨回答她说,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会,也不想参加。
徐竹溪一手撑着桌子,一手举着节目汇总表看,又看了看严馨说:“你就是想参加,也参加不了啊,你什么都不会。”
她说完又笑笑,走过来拍拍严馨后背,说自己很羡慕严馨,可以坐在下面看节目,每个节目都能看见,而她只能提前候场,而且还有一彩,二彩,彩排这么多次,浪费她不少时间。
她语气中的“可惜”很浓很浓,听得严馨也跟着可惜起来。
严馨想说两句安慰徐竹溪的话,刚要开口,却看见徐竹溪好像并不怎么伤心,似乎不需要安慰,她脸上反而是笑着的,只是“惋惜”的话,又刚刚从她嘴里说出来。
严馨觉得,徐竹溪的神情、与她的语气和言语很不相符,可严馨心里,没有一丝空隙去思考这些,她呆呆撑在椅背上,眼神也是无聊的。
徐竹溪拿起她的那把小提琴,立在阳台上,对着严馨拉起来。
悠缓曲调一点一点传了过来,就像一块滑滑的料子,一层一层地将严馨包住。
徐竹溪微微侧头,轻轻闭上眼睛,身体也变成一个好看的弧。
她两只手那么合适地,放在琴上两个特定的位置上。
小提琴就搭在徐竹溪肩膀上,她在阳台上成了一道优雅的风情。
虽听不懂曲调,也听不出来徐竹溪拉的是什么曲子,可严馨却能在心里深深地感受到,徐竹溪的那份优雅,就仿佛是有一道光穿透森林,照射在一寸绿草上。
严馨打了个哈欠,又不敢睡去。
正在这曲调,要将严馨裹得密不透风时,宿舍门突然被人拍了几下。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叫门声,彻底将严馨从半睡半醒中震醒过来。
宿舍外这个敲门的人边敲边喊,问严馨她们宿舍能不能安静些,不知道中午大家都在睡觉吗?指责她们没有公共道德,还质问她们“是不是不认识时间,脑子进水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不能再让她喊下去了,估计整个楼层,都能听见她说的话。
严馨急忙打开门,跟这个女生道歉,她刚打开门,就对上一个气势汹汹,眼里冒火的女生。
小提琴声忽然停住,严馨回头看,见徐竹溪立在阳台上,
手里并没有小提琴。
严馨急忙道歉,将错都揽到她们宿舍身上,并请这位女生到宿舍里来,站在走廊上争执实在是......
严馨觉得抬不起头来,她本就表达能力欠缺,现在这种情况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不停地跟这个女生道歉,而后诚恳地请她进来。
这女生直直地打量了严馨许久,冷冷留下一句“以后请注意”,说完就转身走了。
她刚一转身离开,严馨也就出了宿舍,她将自己关在门外,紧贴在墙壁上,手握着门把手,忽而紧张起来的神经迟迟松不下来。
屋内小提琴声早就止了,整个走廊里也静静的,唯有清晰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在严馨胸口、耳边,越发清晰起来。
严馨没有回宿舍,她站在走廊里,摸着自己胸口,她紧紧贴着墙,脑袋忽一阵眩晕,抬头看着忽上忽上、黑黑花花的天花板,突然觉得两条腿发软,有些站不稳。
严馨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和脊背贴在一起,她呆呆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今天还没吃饭。”
想到吃饭,严馨便想到余白,这个时间,她该去给余白送饭了。
余白的打算落空了,他一边可惜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一面忙碌起来。
军训结束后,他没能像自己预想般,和严馨一起去食堂吃饭,或者是一起悠闲地在校园里散步。
广播站招新,文学社招新,戏剧社招新,文学院的迎新晚会他要主持,全校的迎新晚会他还要主持,戏剧社为迎接新生入校编排的新话剧,余白又是主演。
接天盖地地活动扑面而来,牢牢地压在了余白身上,他只能重新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将美梦被迫放在了脑海中。
严馨在心里一件件地细数,仔细地想接下来这半个月,余白要做的事。
数着数着不由惊住,她掰掰手指,自言自语地说:“我要给他送半个月的饭,要送到十月一放假之前,那他喜欢吃什么呢?”
严馨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余白喜欢吃什么。
她想想和余白吃的那几顿饭,似乎......完全只顾着自己吃了,剩下的心思就是跟饭菜作斗争,在“没吃饱”与“不能多吃”之间计较,完全没注意,余白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打得最多的是什么饭菜,他从来不打什么菜。
严馨总是一口一口地将饭吃下去,吃到一半又想起“形象”来,她从没有注意过,对面余白的餐盘里,都装着什么饭菜。
严馨对着窗口里各式各样的饭菜,心想:“那......大概他也会喜欢吃鸡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