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光去了一趟桐城,当初,他和云树在这儿过了还算平静和睦的两年。
值得回忆的地方不多,因为那两年,他对云树并不怎么好。
现在想来后悔的不得了。
一大早,顾承光就来到了桐城的一家孤儿院,他想收养一个小姑娘,就把她当做自己和云树的女儿养着,给自己留个幻想,就这样过完这余下的人生吧!
他相信他的父母应该能理解他的。
“顾先生,这些都是孩子们的资料”,桐城孤儿院的院长把孤儿院里的孤儿档案,递给顾承光看。
顾承光仔细的看了看,都是一些身体健康的小男孩儿。
“院长,我想收养一个小姑娘,年纪大概在六七岁这个样子”。
院长收起资料,有些为难的问道:“顾先生,您对年龄上还有要求吗?”
顾承光想到自己的女儿云光,活着应该也有个六七岁的年纪了吧!
他点点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可以上小学了,懂事儿听话也好带,小一点的孩子,我怕我没耐性”。
院长有些为难道:“那顾先生,您还是去别的孤儿院看看吧,我这么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收养者,肯定是想收养一个健全的孩子,怎么可能愿意收养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吗?
不会说话,这是顾承光没有考虑到的,他是想收养一个身体健康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
“小姑娘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吧!”顾承光对孤儿院的院长说道。
孤儿院的院长将顾承光带到女童的宿舍,指着在地上画画的小哑巴对顾承光道:“这就是我刚才跟您说的那个小姑娘,送到我们这儿时已经两岁多了,因为不会说话被人抛弃了”。
院长说道。
小姑娘很瘦很小趴在地上,始终在自娱自乐,瘦弱的让人感到可怜心疼。
“是天生聋哑吗?”顾承光问道。
“不是,是因为早器官发育不健全,声带没有发育好,才导致的不会说话,但是能听的见外界的声音。”
院长解释道。
顾承光想到云光也是七个多月生下来的,如果他的孩子活过来,是不是也会器官发育不健全,会不会也是个小哑巴,如果他的女儿能活着,就是哑巴又如何,他也爱的快跟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
“院长,就她了,可是这小姑娘看着没有六七岁吧!”
顾承光问道
院长解释道:“顾先生,您也是知道的,我们孤儿院的孩子很多,食物就这么多,小哑巴抢不过他们,哎,物质匮乏啊!我们也没有办法。”
“小哑巴?这小姑娘没有名字吗?”顾承光全程都听院长都在叫小哑巴小哑巴的,他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这——这,我们孤儿院的孩子多,大多数都不起名字的”,院长解释道。
“阿德,你去办理领养手续吧,在给孤儿院捐赠一笔钱。”顾承光吩咐道。
阿德跟着孤儿院的院长走后,顾承光走到小姑娘的身边说道:“小姑娘你好,我是顾叔叔”。
顾承光没有跟小孩子相处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哑巴听到声音抬头,满脸脏兮兮的看不到一块干净的皮肤,一双眸子极其的透彻清亮,顾承光看着有片刻的失神,这双干净的眸子,云树也有,这小姑娘的眼睛太像云树。
简直是如出一辙,她的眸子比云树的更加透亮,小孩子不只是眼睛干净,心更干净。
“小姑娘,你能听懂叔叔说话吗?”顾承光从口袋掏出一帕方巾擦着小哑巴脏兮兮的小脸。
小哑巴咧着嘴对顾承光笑笑点点头。
小脸太脏,顾承光的方巾都脏了,小哑巴的小脸还是脏兮兮的。
顾承光也放弃了,他对这个小姑娘很喜欢,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或许是那双跟云树一模一样的眸子。
阿德办理好了领养手续,顾承光牵着小哑巴离开了她生活了四年的孤儿院。
在车上,顾承光跟小哑巴坐在车后座,阿德在前面开车。
顾承光拉着小哑巴小脏手道:“你喜欢画画吗?”
小哑巴点点头。
顾承光捏捏她的小脸道:“真巧,叔叔也会画画,以后叔叔教你好不好,教你更专业的绘画技巧”。
顾承光很小的时候,大概也是像下小哑巴这个年纪的时候,对绘画痴狂,他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小哑巴在地下画的,他看的出,小哑巴很有天赋。
小哑巴高兴的重重的点点头。
“你不能一直叫小哑巴,叔叔给你起个新名字好不好,就叫你顾云光,好不好,小名儿就叫云光好不好”。
小哑巴听了自己有新名字,高兴的手舞足蹈,在车里恨不得跳起来。
“顾先生,你怎么能给孩子起的名气跟你一样呢?这名儿就差一个字,不怪吗?爸爸叫顾承光,孩子叫顾云光,一听还以为是兄妹呢?”
阿德说。
顾承光笑笑:“云光,穿过云彩里的一道光,象征着希望与朝气,这名儿很好,就叫这个”。
阿德何尝不知,这里有个云字,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云光这个名字是云树起的。
小哑巴跟着阿德和顾承光回了酒店,顾承光对阿德说:“你去找个年老一点的阿姨过来,给云光洗个澡,小姑娘大了,我又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给她洗澡穿衣服都不合适”。
阿德看着这么大的一小不点,身体都没发育,真不知道顾承光讲究些啥,不过他还是去酒店找了一个年老的阿姨过来,到他们的总统套房给小哑巴洗澡。
阿德带着阿姨回来后,顾承光嘱咐阿德好好看着,他开车亲自出去给小姑娘买几身衣服。
阿德见自己老板,这父亲当的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心塞,自己没有孩子,就自己收养了一个孤儿,当个宝贝似得,宠着疼着。
不管怎么样,顾承光愿意收养一个孩子,就代表他余生愿意好好的生活下去,不会在向之前那样行尸走肉的活着。
顾承光买完衣服回来,云光洗的干干净净的穿着白色的睡袍,趴在餐桌上,拿着筷子,不停的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食物。
阿德坐在云光的对面,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看着云光。
“看什么呢?”顾承光拍拍阿德的肩膀问道。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顾先生你看看,这鼻子这嘴这小下巴简直就是照你的模子复制出来的吧!”阿德看的忘乎所以,嘴里的话不经过大脑的思考,全部都给秃噜出去了。
顾承光听了阿德的话,扔下手里的袋子,皱起眉头,长臂一伸,大手抬起云光的小下巴,小姑娘虽然没有张开,但是看得出五官很出色,长大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云光整张脸除了眼睛像云树,其他的地方都很像顾承光。
刚才她的一张笑脸脏兮兮的,连块干净的地方都没有,现在洗干净了,小脸蛋很白,五官很出色,就是皮肤很干。
云光的下巴被顾承光抬着,她糊了满嘴的意大利酱汁,咧着嘴对顾承光笑,她笑起来像云树,两个小酒窝没有云树那么明显。
有些事情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注定当他全盘崩溃时,给他一个希望,然而这个希望却来的这么迟。
“阿德,明明已经死了啊,不管是狱警还是云树都说,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死了啊,为什么这个小姑娘这么像我和云树,阿德,你说,这是为什么。”。
顾承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那,顾先生,现在该怎么办,这个孩子————”
阿德问。
顾承光手撑着脑袋,想了想道:“你明天去找一家医院,私密性好的,我等不及了回京城做了,还有,做完亲子鉴定后,你去趟桐城监狱,和云树当时生产的那家医院彻底的查一遍”。
顾承光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云树对于这个孩子的离去悲伤不是假的,狱警当时也说孩子出生就死了,尸体是医院处理的。
如果孩子没死,那么出现问题的就是接生孩子的医生身上。
“阿德,你去把当年给云树接生的医生护士都给找出来,狱警的话不假,云树的话也不假,那么问题就出在医生护士身上”。
“好。我知道了,顾先生”。
阿德说道。
云光还在吃,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东西,还这么好吃的东西。
顾承光颤抖的大手摸摸云光小脑袋:“如果,你真是我的云光,为什么,你要来的这么迟,这么迟,真的太迟了。”
顾承光的眼泪砸向桌面上,云光抬头见顾承光哭了,她懂事的抬起小手,要给顾承光擦眼泪。
小手指头往顾承光的眼睛下一抹,她不会说话,只会笑。
顾承光的眼泪掉的更凶了,他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如果你真是我的云光,她会不会愿意多跟我说说话,我不会打扰到她的家庭,她不容易,我不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和她,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云光,我该怎么对你,我欠了你那么多,该怎么补偿你,我可怜的孩子”。
云光很乖巧,任由顾承光将抱在怀里,她不敢乱动一下,她虽然不会说话,但她心思很通透,她知道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没有人愿意收养她。
好不容易有个愿意收养他的好心人,不仅不嫌弃她是个小哑巴,还给她起名字,给她东西吃,她就要乖巧一点,不要惹收养的人生气。
在孤儿院吃不饱穿不暖,还挨打,那个地方是她的人生的阴影,她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云光吃完以后,顾承光给她洗了个脸,从袋子里的拿出给她新买的睡衣,教她怎么穿内库怎么穿睡衣,小姑娘摇摇头,不会穿这么复杂的睡衣,顾承光买的时候,就是纯粹的觉得好看,没有想那么多。
小姑娘穿了内库,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这么大的孩子,她的脑袋里还没有男女有别的观念。
这姑娘很瘦像个四五岁大的孩纸。
顾承光想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云光,他收养了她,她就是她的女儿。
顾承光只能自己动手给她穿好睡衣,将她抱到大床上,盖上被子。
拍着她的背道:“睡吧,叔叔陪着你”。
云光对顾承光笑了笑,就乖巧的闭上眼睛。
她真乖,乖到让人心疼。
第二天吃完早饭,顾承光就抱着云光去了医院,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最快要三天才能出来。
阿德去查当时的生产事假未果,顾承光叹了一口气:“算了,别查了,亲子鉴定结果一出来就知道云光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其实他心底已经认为这个小哑巴就是云光,他们之间的相遇,就像是冥冥中自由安排的。
顾承光在桐城待了三天,这期间带着云光到处儿玩。
报告出来后,他并不是很关心。
阿德拿着报告回来是,顾承光正抱着云光坐在沙发上给小姑娘修剪指甲。
“顾先生,结果出来了。”阿德说。
顾承光点点头:“嗯”。
便没有多问。
阿德见老板并不是很关心,是不是亲生的,心是能感受得到的。
“真好,顾先生”。
阿德说。
顾承光拿着指甲剪的手抖了抖,碰着了云光的肉,云光后疼的皱了皱眉。
“唉——疼了却不会说出来,”顾承光说着就去吹吹云光的小手指头。
过了一会儿他道“阿德我要带她去德国,我问过了,德国治疗这方面很擅长,你去办理一下云光的出国手续还有沈管家的,我们要把沈管家带到德国去,我们要在德国待很长一段时间了,云光毕竟是个小姑娘,我纵是他的父亲,我也是个男人,照顾她不方便。”
顾承光想到很周到。
阿德点点头:“我现在就打电话找人办理,趁着孩子小,早点治疗会有希望的”。
云光不是聋哑人,她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她只是后天的发育问题,导致的不会说话,这几天,云光睡着后,顾承光上网查了很多资料,也大了很多电话咨询,得知德国的医院擅长治疗这块儿。
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承光将云光抱在怀里,给她念着故事书,她听的很认真,时不时以笑容回应顾承光。
顾承光亲亲她的小脸蛋道:“云光,别怕,你会跟别的小姑娘一样,背上书包去上学,去说话,去交朋友”。
这是他对云光的承诺。
云光因为是个哑巴,都六岁多了,还没有上过学,她心里也羡慕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可以上学。
现在听到自己也可以上学了,高兴的亲着顾承光的脸,用手胡乱的比着,她没有学过哑语,顾承光也没有学过哑语,但是顾承光却能懂她的意思。
他可怜的小女儿,正在跟他说谢谢。
顾承光握住她的一双小手:“不用说谢谢,跟爸爸之间,永远都不需要说谢谢,因为这是爸爸应该做的,爸爸欠你的,爸爸会做的很好很好”。
顾承光感触的将云光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云光,爸爸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以后就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吧!”
云光乖巧的在顾承光怀里点点头,伸出一双短短的手臂,去抱住顾承光。
真好,他的女儿这么依赖他。
应该,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吧!
当n年后,云光有了喜欢的男孩儿,要嫁人,顾承光答应的唯一要求就是,我们家的女婿要入赘,否则,结婚免谈。
云光就是顾承光生命里最后的一根稻草,自然是牢牢抓住的,死都不会放手。
要说,阿德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忠诚于两个主子,顾承光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屁颠屁颠的跟陈去汇报了。
亲子鉴定出来的那一秒,阿德就像一个八卦狗仔一样,将这件事儿跟陈去说了。
陈去简直惊呆了都,当天下午就坐着私人飞机杀过来了。
顾承光和云光打算要睡觉的时候,陈去砰砰砰的砸着总统套房的门,小姑娘吓的直往顾承光怀里钻。
顾承光拍拍她的背道:“宝宝不怕啊,你把眼睛闭上睡觉,阿德叔叔起来去看了”。
阿德透过猫眼看到是陈去,赶紧开门,问道:“陈先生,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