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谦的办公室,惜然之前来过两次,但现在,早已没了那时的记忆,她只满目新奇的在他诺大的办公室里面打量。
巨大的落地窗让整个房间明亮又有一种通透的感觉,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子撒进来,却将那股子炙热隔绝在窗外。虽然身为数亿身家的上市公司总裁,林若谦的办公室并没有那种常见的奢侈感,而是淡淡的忧雅。这,倒是像极了他的人:低调不张扬。
惜然的眸光被靠墙的那一面柜子吸引,那是上好的红木制成,柜子分成了好几个格档,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瓷瓶。
惜然对古董没有什么研究,但以林若谦的身份,这些东西一定颇有些来历,而且价值不菲。她的目光在那些瓶子上流连,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举起这个看看,一会儿又端着那个瞧瞧,看起来倒是十分好奇的样子。
林若谦淡笑不语地站在她的身旁,她在看瓷器,他则在看她。她的侧脸很秀气,而那双眼睛又是十分的纯净之感。与其说是一个小女孩儿的母亲,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接着林若谦的秘书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了。
“总裁,您的咖啡。”
“嗯。”林若谦接过。
秘书刚要把另一杯咖啡端到惜然的面前,林若谦却是当先说道:“她不喜欢喝咖啡,去倒杯橙汁吧。”
“好。”
秘书心底讶然,化着淡淡妆容的眼睛便流露了一些出来。她转身出了总裁办公室,却是意外的摇了摇头,总裁看起来真是很在意那个女人诶。
“这个是唐三彩。”当惜然用一种十分好奇的眸光打量着架子上的一对陶马时,林若谦笑着说道。
“唐三彩?”惜然挑挑眉,“这个要多少钱啊?”
“啊,不多,一百多万。”林若谦边是轻啜了一口咖啡便笑着说道。
“哦。”惜然咕浓道:“唐代的东西,一百多万好像是不多。”
“是美金,傻女人。”林若谦听到了她低低的咕浓声,笑着,拍拍她的小肩膀。
惜然当时便是尖叫一声。一百多万美金,那都快一千万的人民币了,这家伙,还真舍得。
秘书又端了橙汁进来了,惜然说了声谢谢,接过橙汁喝了一口,林若谦便搂了她道:“坐下歇一会儿吧。”
他搂着她让她坐在办公室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然后说道:“我有点工作,先去处理一下,你在这里歇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他的声音很温和,而且带着一种淡淡的*溺,惜然有些失神,她抬头的时候,一双澄静又不安的黑眸望进了男人的眼睛里。他的眼神也是那么的温和,像淡淡的水波。
她有片刻的恍神,而男人,已经向着他的办公桌走去。身形挺拔的他,在大班椅内坐下,开始翻阅办公桌上的文件。
惜然坐在沙发上,边是喝着橙汁边是静静地看着他办公。他工作的样子很专注,带着一点惯有的淡然和严肃。手里拿着签字笔,在一些文件上刷刷的写着什么。
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叩响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岁的女人,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面相严肃。
“总裁,这是本季度的销售报表,请您过目一下。”
女人微弯了身子将手中的一沓文件放在了林若谦的桌上。而林若谦则是不言不语的接过,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文件,长眉微敛,似是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将那些报表递还给女人,“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那女人毕恭毕敬的转身出去了。
林若谦又开始垂眸审阅文件了,惜然则是随手扯下了一旁报纸架上的一张报纸。
是D城日报,惜然只是粗粗浏览了一些新闻,便又放了回去,然后又随手抽出一张新报来。都是今天的报纸,显然林若谦还没有来得及看过。惜然一页一页的翻了翻,然后眸光被中间一张报纸上大版面的图片吸引住了。
那全是一些家具的图片,而且看起来样子十分不错,质地也很考究,全是实景拍摄,从图片上甚至可以看出那些家具所在的房子明亮又漂亮。窗子外面,景色如画,好像是一所别墅。惜然怔了怔,朦胧中,竟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又定睛看了看,还是很熟悉,但她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些东西。那雕花的大*,漂亮的皮质沙发,那玻璃的茶几……
她揉了揉额角,眼睛好像有些疼了。而此时,那图片中间的一行字将她的眸光彻底胶住。
“一元拍卖所有家具日用品。”
她大感意外的同时,眸光再次向着那些家具的图片看过去,大脑中好像乍然间裂开了一道缝,接着,心尖上像是被什么划了一下,蓦的一疼。
这,是怎么回事?
身旁的人半响都没有了动静,林若谦专注的审阅文件的眸光抬起来,向着沙发上的女人望过去,这一看之下,立时惊了一下。
“你怎么了?”他长身而起,大步向着沙发上的女人而去。
沙发上的女人,木然的呆坐着,漆黑的长发披在肩头,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竟然全是泪痕。
“然然,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林若谦骇了一跳,忙蹲下来,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而且似乎在发抖。
林若谦心头一惊,眸光里已经染满了焦灼和担心,“告诉我,怎么了?”
他伸手,用指腹给她拭眼泪。
惜然抬起那双刚才还纯静得像是水晶,此刻却是落满忧郁的眸子,“若谦,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疼!”
她的手颤抖着抽出男人手心,却是将茶几上的报纸拾了起来。
然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大颗的泪珠就纷纷而落。
“然然!”林若谦心惊之下,眸光看向那张报纸,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元拍卖那几个字,然后这才看到那些图片。
一看之下,心尖也是蓦的像是被什么割到了一般。他愕愕地蹲在地上,手里还捏着那张报纸,眼前却是浮现了欧阳蓝的脸。
“我买下那所房子,是为了祭奠我对他的爱……”
欧阳蓝在记者面前那悲伤满脸的样子还浮现在眼前,林若谦却忽然间觉得说不出的恶心厌恶。这个女人,还当真是卑鄙。
他的手指忽然间捏紧了那张报纸,黑眸里露出挡不住的愤怒。
“买下它。都买下来,好吗?”对面的女人忽然间抓住了他的手,她的两眼泪光闪烁,神色间带了乞求。
“若谦,帮我买下来,好吗?我不想让这些东西被别人买走,若谦,求求你,帮我买下来……”
她攥着他的手,他能感觉到她指间的颤抖,他看着那双忧郁悲伤的眼睛,神色忽然间复杂起来。
谁说她失忆了,他不是都记得吗?
瞧,她记得多清啊!
林若谦心里说不出的是什么滋味,“好,我们买下来。”他的大手反裹住女人两只轻颤的手,然后一点点地将她的身体拉进了怀里……
*
回到自己的寓所,柳湘玉将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掉了,寂静的公寓楼里传来噼啪、乒乓的声响。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一双黑眸里喷射着无比怨毒的光芒。为什么同是王静芬的女儿,她就要从小孤苦,为什么同是王静芬的女儿,湘月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开跑车,住洋楼,鞍前马后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而她,就要被人称为二手货。
她越想越不解气,举起家里的笔记本电脑又砰的砸在了地上,然后还不解气,又把手机掏出来,将电话给王静芬打了过去,也不管那边是什么场合,在做什么,她就尖厉的声音喊了声:“妈!”
那边,王静芬刚服侍着叶之林躺下,自从叶明川出事之后,叶之林仿佛是*之间苍老了十岁,那形态竟似是一个十足的老人了。王静芬也感觉到了疲倦,人刚在叶之林身旁躺下,手机就突兀地响了。她怕吵到叶之林,忙将手机拿过来,急促间按了接听键。里面一声‘妈’,噼头盖脸而来。那尖厉的声音让王静芬惊了一下,她忙起身下*,想到外面接电话,里面的声音又尖锐的响了起来,“妈,你给我找的好男人!他骂我是个二手货!”
柳湘玉的声音十分的凄厉,而且声音很大,足以通过手机传到外面来。叶之林皱眉道:“谁?”
“呃,我一个病人。”王静芬匆忙间应了一句,就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她去了另一间卧室,把门一关这才斥责自己的大女儿。
柳湘玉讥诮的冷哼,“怕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是你的女儿,你到现在都不敢公开我的身份,王静芬我恨你!”
柳湘玉啪的断了电话,王静芬有片刻的愣神。最近的她,可以说是被自己这个外面的大女儿折腾到快要精神衰弱了,公开她的身份怎么可能?她和叶之林在一起可是已婚无子女的身份。那时,她还不足三十岁,并没有现在的成就,只是一家医院的护士,然后那时恰巧叶之林在她所在的医院治病,她负责照顾他,两人竟然就擦出了‘火花。’
她对他说,她一直受酒鬼丈夫的虐待,她的多少有些凄惨意味的经历再加上天生长得又是一副十分讨巧的模样,博得了叶之林那个草莽英雄的怜惜。他说一定会带她脱离苦海。
之后叶之林康复,两人仍没断了联系,而且也自然而然的发生了那种事。
然后叶之林上调到了首都,两人短暂分离,这期间,王静芬生下了叶明会。对于这个孩子,她是真心的希望是叶之林的孩子,但是她又不得不面对,这是她那酒鬼男人的孩子的事实。因为在她和叶之林来往的同时,又被她的酒鬼男人强迫过,和叶之林有夫妻之实时,她就已经怀了孕。
之后,叶之林长居首都,叶明会,也就是柳湘月满两岁之时,王静芬终于耐不住,抛下长女柳湘玉,抱着叶明会投奔叶之林去了。
叶之林一草莽英雄,心思本就没有多少弯弯绕,再加上王静芬有心而为,柳湘月就成了叶明会,而且做为叶之林唯一的女儿身份,倍受疼爱。
王静芬在外面站了半晌,才平复心口急剧的呼吸,这个大女儿,是越来越让她头疼了。
“我怎么听见那个人喊你妈?”
王静芬轻轻地掩上卧室的门,向着*边走去时,那看似睡着了的男人忽然间问了一句。王静芬心跳立时一滞。
“你听错了老爷子。”她面上仍然是淡然的样子,微笑着向着叶之林走去。掀开被子躺下,她将身子向着身旁的人贴了贴,然后,伸臂抱住了叶之林的腰,“老爷子,你怎么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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