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见儿子顶撞她,气道:“好好,你有理。”她一转身就拍了门进屋了。
惜然看着那道门在眼前啪的合上,心里忽的就说不出的难过。
“姐?”皓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伸手扶了她的肩道:“你别难过,妈就这个脾气。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惜然抬头看看弟弟,虽然毫无血缘,但却好似比一奶同胞的弟弟还要亲上几分。此刻的皓然,星眸里带了一种很深沉的疼惜,样子十分的诚挚。
惜然展颜笑道:“没什么啊。本来就是嘛,我都这么大人了,有手有脚的,却还让自己的弟弟背,于理不通嘛!”她笑着,反倒像是安慰起皓然来了。皓然只看着她,他的姐姐虽然在笑,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伤心和难过。
“好吧,没放在心上就好。我该回家了。”皓然笑笑,然后拿了茶几上的自行车钥匙和伞,准备回家。
惜然追了过去,“皓然,最近怎么不见丽妍?你们吵架了?”
皓然的眼神似乎是黯了一下,但转而却是笑道:“没有。她最近上班忙,没空过来。”
“哦。那你多关心关心她。”惜然关心地嘱道。
皓然只笑笑没说什么。弟弟走后,惜然转身,去沙发旁将女儿抱了起来,额头顶顶女儿的的额。
“妈妈,你吃饭了吗?”小人儿问道。
“没有。妈妈不饿。”
“哦,妈妈,妞妞的汗堡,买了米?”
“哦,等等。”惜然这才想起给女儿买的汗堡,忙去玄关处取了来。
“妈妈,快点哦,妞妞等不急了。”小人儿张着小手,心急得已经快要掉下哈喇子了。惜然看着她那可爱的小模样,只觉得心底的难过一下子就消散了。
吃过汗堡,小人儿又嚷着要她给她讲故事。
惜然先是放了一大盆水,把小人儿脱了个光溜溜放到澡盆里,然后又用浴巾把小人儿包好,放到*上,这才拿了故事书来,搂了小人儿,耐心的讲起了故事。小人儿睡着了,她没有睡意,便是拿出了资格考试的书来看。正看着,便有咯咯的笑声传入耳鼓。
“爸爸,爸爸,咯咯……爸爸抱抱。”惜然身形一僵,像有一只手在她的心上抓了一把,一股涩然的疼就窜了上来。
她看着女儿,太阳花一般的小脸绽着笑,似是做了极好的梦,梦里一定有一个,她叫做爸爸的人。
可是,她的爸爸,那个人,怎知有她?
……
“我到了,阿川再见。”惜然在宾馆的培训厅前跟叶明川摆手,叶明川却是眯着眸子道:“亲一个再走。”
惜然然皱皱眉,嗔道:“那么多人看着呢。”
叶明川却仍是伸着一张脸过来,不依地道:“你不亲我,我亲你了啊。”
惜然额上划下几道黑线来,这家伙一般说到做到,他说亲你,恐怕会来个舌吻都不止。
好吧,好吧。她怕了他了。惜然过来,在男人的颊上亲了一下。
然后男人满意地勾勾唇,“晚上见,宝贝儿。”叶明川笑着说完,便是开着车子扬长而去。惜然看那车子走远这才迈上了培训厅的台阶。
不远处,黑色的车子里,林若谦将那对男女亲昵的情形一览无余。
他唇角微勾,却是几分嘲弄。接下墨镜,打开车门,又落锁,却是迈开长腿也向着培训大厅走去。
惜然想不到今天来上课的老师竟然会是A大的学姐,父亲当年的得意门生,建筑系著名才女,毕业后,与男友一起远赴加国的谭佳晖。
讲课的时候,谭佳晖的眸光扫过来,微怔,然后一笑,似是对她打过招呼,又继续讲课。等到一个上午的课结束了,她在培训室的外面拉住了惜然的手。
“嗨,小师妹,好久不见了。老师好吗?”谭佳晖握着她的手,一双波光灵动的眼睛闪烁着亲切的光芒。
惜然笑笑,想起已故的父亲,却是一阵的难过。“父亲他已经去世了。”
谭佳晖明显的吃了一惊,继而一张十分姣好的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怎么会这样?我在加拿大这几年一直没回来,这回来,就想登门拜访老师的,只是想不到……”谭佳晖眼中似有泪光转动。
惜然反握了握她的手道:“你有这份心,父亲在九泉之下,也感到安慰的。”她说得诚恳,谭佳晖悲伤隐去,却是拉着她手道:“你老公也在这儿,中午,就别在餐厅吃饭了,我们一起出去吃。”
老公!
惜然怔了一下,继而心底涩然。
想当年,她和那个人的相恋,还是靠了谭佳晖的暗中牵线。
她的婚礼,谭佳晖也是参加过的,只是想不到,一别数年,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天成佳偶,早已劳燕分飞。
她说的她的老公,一定指的是林若谦了,他既然在,她怎么会去?
她笑着推道:“不了,我还有几个同事呢,我们在一起吃,谢谢你的好意。”
“那哪儿行啊,小师妹?我们都五六年没见过面了,这一次,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还不赏个脸!走走,什么也别说了,跟姐走!”
谭佳晖又上来了她一向雷厉风行的脾气,拉着惜然的手,便向培训室外面走。
出了培训厅,外面的台阶子前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尊贵中透着隐隐的奢华,惜然心底一紧,不用看车牌,她也知道那是谁的车了。
谭佳晖拉着惜然的手,坐到了宾利的后排,林若谦坐在副驾驶的位子,开车的是一个年轻人,惜然看起来有些眼熟。哦,她想起来了,这个人便是当年一直跟着林若谦的助理,王宾。
眸光转动,对上的是林若谦的眼眸,后者眸色很深,似有深意,只睨了她一眼,便是望向她身旁的谭佳晖,“佳晖此次来,除了去A大演讲,和做培训的讲师之外,还有什么打算?”
谭佳晖笑道:“没什么了,我和先生约好,剩下的时间,就是约亲朋旧友小聚,再加上游山玩水,难得的假期,可不能全被没有意义的事情耽误了。”
谭佳晖和她老公在加拿大有自己的事业,此次本是回D城探亲访友,但是A大和D城的建管部门得知这个在建筑业颇有建树的女人回了国,便齐齐地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要知道,这个女人和林若谦,那可是当年A大建筑系的两大风云人物。只是一个向来做事明朗,一个素来低调。
那天的午宴,是在D城一家档次极高的大酒店,谭佳晖的老公也出席了,那是一个长得斯文儒雅的男人,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的眼镜,言谈举止优雅而得体。
谭佳晖不知惜然和林若谦早已离婚的事情,席间还把她和林若谦的位子安排在了一起。
“哎,小师妹,离那么远干嘛,坐近一点儿,这才像夫妻嘛!”
谭佳晖把惜然的位子向着林若谦的方向推了推,惜然一扭头,便对上林若谦一双若有深意的眸子。
她唇角一勾,下一刻,椅子已被不动声色地移开。“谭姐,我和林若谦,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一句话,谭佳晖怔然。
林若谦则是眯起了眸子,似有一抹幽沉闪过。
“对不起,我……不知道。”谭佳晖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但随之而来的则是难以置信。“真是想不到,你们……唉,金童玉女呀,唉……”
她那里还是一副十分婉惜的样子,旁边的,她的老公则是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下面捏了她的手一下,谭佳晖醒悟过来,便感到自己今天好像是唐突了一些。
午宴结束,惜然没有坐林若谦的车,打辆车子回了宾馆的培训厅,下午的课还是谭佳晖在讲,惜然却是有些心神恍惚了。
离开宾馆的时候,谭佳晖告诉她,三天之后,在凯悦有一场聚会,希望她能够参加。
若是以往,她会推辞,因为那个人一定会去。当年,他和谭佳晖是同班同学。而现在,她有了叶明川,她没有了畏惧那个人的理由。
那天,她和叶明川一起去的,叶明川一身白衣,如张扬耀眼的太阳,帅气的样子英姿勃发,而她,一身的紫色小礼服,秀发在脑后松松一挽,风情又不失娇媚。
两人携手进去的时候,明显地能够感觉到那一道道随之而来的眸光,带了几分惊讶,又带了几分的羡慕。
那些人中,不泛当年A大的学生,还有几位是当年的系主任。林若谦也在其中,仍是一身黑色修身的阿曼尼西装,黑发散碎,双瞳如墨,正在神色悠然地与当年的一些同学低谈着什么。
谭佳晖亲切地执了她的手,又抱了抱她,这才看向她身旁的叶明川,“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真是一表人材。”
惜然只是笑笑,叶明川表情大方又不失他一向的慵魅。
“你好,叶明川。”谭佳晖与叶明川握手的时候,惜然明显地感到有锋芒在背的感觉。她回过头去,却是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如临风玉树一般地站在不远处,黑眸旭旭光华,却是与一位年轻女子交谈着什么。
是她多疑了吗?
惜然晃晃头。
“干什么呢,丫头!”叶明川好听却又带了*溺的声音响了起来,惜然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眸。
叶明川伸臂搂了她道,“走,我们去那边打个招呼。”
叶明川搂着她的腰转身却是向着林若谦的方向走去。
他们是朋友,她想起来了。
叶明川和林若谦打过招呼,又随口问道:“怎么,一个人吗?”
“当然。你叶三少的身边一向不缺少如花美眷,我,林若谦,哪敢比呀。”林若谦说话的时候似是自嘲。可是听在惜然的耳中却是有几分揶揄的成份在,但是再看看那人淡然的神色,却又似是她的幻觉。
恰巧谭佳晖走了过来,一身蓝色长裙的她,一向雷厉风行的样子里添了几分柔媚。
她看看惜然身旁的叶明川,又看看林若谦,似乎后者单身一个人的样子让她感到很奇怪。她拍了拍林若谦的肩道:“若谦,惜然那里已经名花有主了,你也该为自己的事情想想了。”
本是关心的话,但是听在惜然的耳里却是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那个家伙,莫非……
果然,林若谦淡然一笑道:“谢谢关心,但是不是谁,都可以做到忘情忘到那么坦然,劈腿劈得比眨个眼睛还要容易。”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似是向着惜然这里淡淡瞟了一眼,话里的讥讽显而易见。
惜然心里生出了恼来,却见谭佳晖眸子看向她,似带了一抹深意。
她这才明白,他一个人过来,没有带柳湘玉,一定是料到她会带了叶明川前来,他这是有意而为之。
有意让谭佳晖认为是她这个前妻红杏出墙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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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一更,晚上六七点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