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一行人进入到兖州境内,便陆续地看到沿途有携家带口向北方逃难的百姓。一路之上,看到那一张张满是痛苦和哀伤的面孔,刘旭的心就被深深地刺痛了。
他现在的心里真是很后悔,年初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顾忌刘虞的威信,而放弃领兵攻打荆州的计划。
眼前这些逃难的百姓,就是因为他当初那个错误的决定,导致他们正在承受着背井离乡的痛苦。
看到村庄中被曹军毁坏的房屋,田野里被曹军焚烧的庄稼,刘旭心里就恨得牙疼,这些个大大小小的诸侯,对自己辖区里种的庄稼那全都是爱护有加,可一旦攻入敌人的防区,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虏掠对方的人口,破坏对方的庄稼。
刘旭向跟在身边的徐庶下令,让他立刻派出几支斥候小队拿着他的令箭赶往东郡、鄄城、定陶征调兵马赶往梁国一带集结。
徐庶送走几队斥候后,回来问刘旭道:“大王,前面不远处就是圉县,咱们是不是绕过去,以免碰上曹军被他们发现,泄露了咱们的意图。”
刘旭点头道:“那就通知前面的张绣,让他避开县城,从北面绕过去。”
“诺。”徐庶答应一声,正要派人去给张绣送信。就见一名斥候骑着马急驰而来,那名斥候在刘旭的身边跳下战马,向刘旭禀报道:“大王,张将军在前面发现了一队曹军,有数百骑兵,好像是押着几辆马车前往谯郡的方向。张将军让我来请示大王,要不要歼灭他们?”
刘旭犹豫了一下,问斥候道:“你能确定这支曹军只有几百骑兵?”
斥候挺胸道:“能确定,我们将军都派斥候探查过了,方圆数里以内,再没有别的曹军队伍。”
徐庶见刘旭有意要围歼这伙曹军,连忙劝道:“大王,千万不能打,我们在这里一打,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曹操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这支骑兵队伍的存在。以曹操的精明,一定会派人提醒曹洪对我们加以提防。”
刘旭皱眉道:“元直,曹军抢的可是我们豫州的百姓,如果今天我们对被曹军虏掠的百姓见死不救,士卒们心里会怎么想?他们会想今天对这个百姓可以见死不救,明天对他们的亲人是不是也会见死不救,这以后军队哪还有凝聚力。所以说,今天这一仗必须要打。”
徐庶无奈地道:“主公既然要打,那就不能放走一个曹军。”
刘旭:“我也是这个意思,走,我们去前面同张绣、李信他们商量一下。”
…
刘旭并不知道,他们想要解救的并不是被曹军虏掠的百姓,而是从河东回到圉县蔡家庄的蔡琰。
曹操和蔡琰的老爹蔡邕是好友,曹操这次攻打许昌,得知蔡琰去年被刘旭从匈奴人手里救回来后,一直住在蔡家庄中。
曹操担心蔡琰被乱军误伤,便派出他的儿子曹昂带兵前来护送蔡琰去荆州定居。
蔡琰不愿意跟随曹昂前往荆州,便当面予以拒绝。曹昂见蔡琰长得貌美如花,还以为他老子曹操看上了蔡琰,便让士卒强行将蔡琰和她的侍女、家仆全都押上了马车,就这样才让张绣产生了误会,以为是曹军在虏掠百姓。
蔡琰原本对父亲这个好友曹操挺有好感的,可这次曹军攻打许昌,到处虏掠烧杀,让蔡琰对曹操的好感变得直线下降。现在曹昂又强行将她押往荆州,更是让她气恼不已。
杨氏陪着蔡琰坐在一辆马车里,看到蔡琰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杨氏小声地埋怨道:“小娘,不是我说你,要是你肯听我一句,咱们早早地搬到许昌城里去居住,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蔡琰俏脸一红道:“无原无故的,咱们搬去许昌城做什么?”
“去找小刘史君啊!小娘,你难道就打算这么独身一辈子不成?”
“独身有什么不好的?有婶娘你陪着我,我觉得挺好的。”
“你啊!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杨氏正在叹气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马蹄声。
“敌袭!敌袭!”马车外面传来曹军士卒的惊叫声。
很快,马车的在外面很快就传来撕杀之声,还有兵器的碰撞的声音,响成一团。
蔡琰伸手挑开窗帘,向外面看了一眼,随即像是被蛇咬了似的猛地缩回纤细的手指,然后,捂住小嘴干呕起来。
杨氏从另一边挑开窗帘向外张望,看了一会儿,她突然惊喜地道:“小娘,小娘,你快看看,我觉得外面这些骑兵眼熟的紧,他们好像都是小刘史君手下的兵马。”
蔡琰听到杨氏的话,心里好奇地凑过去再看,果然,现在仔细地这么一看,外面那些黑甲骑兵的模样还真是非常的眼熟。
马车外面的战斗渐渐停了下来,曹军的主将曹昂在战斗中被张绣一枪挑飞了手里的长矛,在曹昂惊慌失措时,张绣左手抓住曹昂的袢甲丝绦,将其走马活擒。
战斗结束,看到从骑兵队伍里走出来的刘旭,蔡琰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杨氏在一旁笑道:“还真是小刘史君啊!小娘,快点!我们赶紧下去。”
蔡琰低垂着头,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
“快点啊!小娘。”杨氏在一旁小声地催促道。
见刘旭已经走过来了,蔡琰还是不肯下去,杨氏只得自己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杨氏上前屈身给刘旭行礼道:“奴婢杨氏拜见史…,啊不,奴婢杨氏拜见大王!”
刘旭奇怪地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杨氏抬起头道:“大王去年在河东郡救了我和蔡小娘,难道大王不记得了?”
刘旭猛然想起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昭姬为你向我求情的杨家婶娘?”
杨氏听到刘旭连蔡琰的闺名都叫了出来,心道:“看来大王的心里还真是一直掂记着蔡小娘呢!”
杨氏想到这里,忙笑着点头道:“大王说的没错。大王,小娘她现在就在马车里面。”
“哦!是吗?”刘旭抬头向马车那边看去,就见马车的门帘一挑,一身白色裙衫的蔡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杨氏上前将蔡琰扶下马车。
蔡琰走到刘旭的面前屈身行礼道:“妾身拜见大王。”
刘旭抬手虚扶道:“昭姬不必多礼!”
蔡琰听刘旭在这么多人面前叫她的闺名,小脸顿时羞得通红。
蔡琰忍住羞意,接着道:“大王,妾身有一事相求。”
刘旭:“哦!究竟是何事?”
蔡琰:“大王的将军刚才抓住的那个武将是曹史君的长公子曹昂,他们并不是来抓我的,而是曹史君派他们来邀请我去荆州做客。妾身想请大王将他放回去。”
刘旭心里暗想:“原来刚才抓的竟然是曹昂,这可是一条大鱼。”
刘旭摇头对蔡琰道:“昭姬,这事我可不能答应你。实不相瞒,我回来的消息现在还不能让曹操知道,要是将曹纯放回去,那肯定就瞒不过曹操。”
蔡琰小声地央求道:“大王,那你能不能别杀死他?”
刘旭:“这个我到是可以答应你。”
蔡琰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大王。”
刘旭:“昭姬,这蔡家庄,你现在也不能回去了,我派人先送你们去定陶城暂住一段时间,等战事结束后,再将你们接回来。”
“嗯,”蔡琰垂着头,小声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