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在手机定位上轻点几下,皱起眉头,将手机屏幕直接切换到通话界面。
“喂!在哪?”声音透着冷意。
“早点回,还有下不为例!”说完啪地挂断电话。
苏宇洋放下茶杯,看向明一冷着一张脸,问道:“你家老二呀,最近太不像话,一头黄毛,整个一二八青年。上次还把人一小姑娘烫伤了,要不是我出手,那姑娘娇嫩的胳膊上非留一疤,你说这不造孽吗。”
苏宇洋说完,用胳膊推了下旁边的人:“是吧,老傅。”
傅郁时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面色平常,没接话。
明一将手机扣在桌面上,把玩着打火机,“妞妞回来了,老二带她去游乐场玩了。”
“谁?”程子祥正喝一口茶,差点呛到,咳了两声问道:“孩子回来了,那黎黎呢?”
“暂时没回。”
暂时?就是有可能回来呀。
“行啊,哥们儿,有希望守得云开见月明呀!”程子祥在明一肩膀拍了两下。
难怪刚才生气,他可是把自己女儿当眼珠子一样疼的,被老二不靠谱的拐出去玩了。
“来来来,我看看,我这闺女现在长什么样了,一年多没见了,别说还挺想她的。”程子祥一面说一面打开室内视频连线。他还是上次去新加坡出差,见了一次。
明妞妞和她妈妈长得一个样。
明诚此时还没从刚才电话里缓过神来,他哥的电话像炸弹炸得他心里晃晃悠悠。因此程子祥的视频连线一拨过来,明诚差点把电话扔出去。
最近什么运道,接连碰上这四兄弟。明诚想着过了今天得去庙里好好拜拜了。
“唉!你小子干嘛呢,蹲坑呢。”视频接通,程子祥劈头盖脸一顿训。
“没有程哥,刚才手滑。”明诚嬉皮笑脸道。
“少废话,你起开,我看看妞妞。”
视频画面很快切换过去,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视频里的几个大人,他们围着茶桌坐着喝茶。
“爸爸!”妞妞眼睛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相熟的一张脸。
“嗯,乖,吃饭了吗?”明一问道,虽然还没有适应怎样与自己的女儿相处,但声音已经不自觉放柔了许多。
妞妞点头,“吃过了,是这个姐姐给我们做的,她是我同学的姐姐,好漂亮,我们在一起吃饭,还看了动画片。”稚嫩的声音传出,瞬间让几个大男人心都酥了。
傅郁时接完电话进了包间正好听到小女孩的话,嘴角微勾,抬眼看向投影屏幕,入眼的却是正低头整理餐桌的人。
“姐姐,这是我爸爸和叔叔。”妞妞将手机屏幕挪向一旁,将江橙整个上身暴露出来。
视频中的人,穿着粉色羊毛衫,袖子向上挽起,露出洁白的小臂,细白的双手正在熟练地收拾餐桌上的碗具,看向明妞妞的眼睛微微弯起,未施粉黛的脸上尽显柔和。
傅郁时眼神微凛。
江橙匆匆看了一眼屏幕,低头躲过镜头,轻声对妞妞道:“妞妞先和爸爸叔叔聊天,姐姐去看看球球回来了吗。”说完转身走开。
“姐姐好漂亮,和妈妈一样漂亮,做的饭也好好吃,她是叔叔的女朋友吗,叔叔总找姐姐说话。”
视频里的小姑娘像个小话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让叔叔带你回家睡觉。”聊了一会,明一切断视频。
苏宇阳呵呵笑了起来,拿眼睛看向傅郁时,对方面无表情,依然悠闲喝茶吸烟。
“巧了,那小姑娘就是被老二烫伤那个,这么快就在一起了,行呀,这小子下手倒快。”
“不对呀,这姑娘不是跟老傅一起那个江家丫头吗?怎么又……”程子洋被傅郁时盯了一眼,把话咽了回去。
明一笑笑未语,他那弟弟什么德行他最了解,要不是对人姑娘有意思,怎么会让人上自己的房车,还一起吃饭。
傅郁时将烟头按灭,突然开口道:“下周你代表时业去林大做培训讲师吧。”
冯子洋诧异问道:“不是你去吗?怎么临时换人,还要代表时业,你不怕傅家知道。”
“你去,又不是我去。”傅郁时眼神一贯冷凝。
程子祥拍了拍大腿道:“你不怕我一秃噜嘴,把你卖了?”
傅郁时倒真不怕,嘴角轻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纯白釉的茶盏边缘来回滑动。
“我下周去趟南部,顺利的话,年底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苏宇洋疑惑不解,问道:“要我说你们还真没必要瞒着,现在能对付得了时业的恐怕还没出生呢。”
明一道:“咱们不懂这些,有事随时说话!”
玩了一天,借口学校有事,江橙晚上回了租住的公寓,刚换上拖鞋,包里的手机便响了。
江橙拿出手机,发现是外地号码,犹豫片刻接通。
“喂!哪位?”
“丫头,是我。”
尹顺华的来电。
听到对方的声音,江橙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收紧,天知道她盼这个电话很久了。
互相道了安,尹顺华说起王凤的病情。
“是肝癌,查出来已经中晚期了,现在做化疗,看看后期能不能手术……”沉默片刻,尹顺华又道:“你大奶这人你也知道,硬撑着说自己没病,也不配合,还打了人护士小姑娘。……”
后面的话断断续续,“幺爸答应你的事情暂时走不开了,你在那边好好的,好好上课,幺爸一有时间就去找找。”
“没关系,您先照顾好大奶吧,我再给你寄点钱过去,你也要照顾好身体。”
对面沉默片刻,尹顺华支支吾吾并没有拒绝江橙的好意,他手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上次江橙托邻居拿来的一万块钱也花完了。
“丫头,等幺爸有钱就还你。”
“别说这些,是我应该的,你们也是我亲人,对了幺爸,你把大奶病历的资料复制一份寄给我,我找这边大医院的专家给大奶看看。”
“哎哎,好!”
挂断电话,江橙浑身的力气像抽干了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将脸埋进膝盖中间,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明知道希望盼来的总是失望,她还是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