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平回到何家庄子里之后,就要来了纸笔给苏静言写了一封信来诉说她今日见到大海之震撼。
写的兴起之时,何宇的称呼也都换成了姐夫。
小宁平写完信之后便将信装起来,命着阿赞去城里找个信使寄出去。
……
当苏静言在洛阳接到小宁平的信时,已是七八日之后了,寻常鄞州的信倒是没有这么快的能到的。
刚好逢着鄞州城知府进贡海货,顺便也将鄞州来的信一道快马加鞭地传到了洛阳城。
萧翊凑到了苏静言的身后瞧着小宁平写的信道:“宁平给你写什么了?”
苏静言缓缓读了出来,“爹爹娘亲,平平好想你们,但是外边太好玩了,所以平平还是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你们不要太想我。”
萧翊听到这里道:“也没有人想她。”
苏静言瞪了一眼萧翊,继续道:“我在杭州玩得很是开心,姐夫还带着我到了鄞州玩,我头一次……”
苏静言读到此处颇觉得不对劲,“姐夫?”
萧翊道:“会不会是平平笔误?她也才会写字不久?”
“再是笔误也不至于把姐姐写成姐夫二字。”
苏静言继续读了下去,“我头一次见到了大海,大海太大了,比皇宫还要大,根本就望不到边际,我与姐姐一开始都以为是大湖,姐夫说那是大海。
姐夫还说要带着我捉橙子,捉海螃蟹,我太喜欢大海了,姐夫还给我捡了大海螺,大海螺里面有海潮之声。
日后若有机会,平平要带着爹娘一起来大海边玩。”
萧翊道:“还真是有了姐夫,怎么年年都未与我们说呢?”
苏静言略有担忧道:“也不知这姐夫是谁?”
作为爹娘的,哪怕女儿是皇太女殿下,苏静言也是怕女儿所遇非人。
正巧,还有一封萧宁乐的信随之而来,随着信而来的还有一个海螺。
苏静言拆开了信,看着上边萧宁乐所写的信,与平平写的信差不多,只是年年的信中其余像是特意隐去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萧翊在苏静言身后看着萧宁乐的信道:“这年年怕是故意瞒着我们平平姐夫一事,平平说是姐夫带着她们去的,年年却说是她带着平平前去的鄞州。”
苏静言指了指其中的一句:“何宇说海螺之中有大海之声音,爹爹娘亲没见过大海,女儿便将海螺先寄到,让爹娘听听大海之声。”
苏静言看着何宇二字道:“这何宇就是平平口中的姐夫呢?”
萧翊道:“何宇?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苏静言道:“宝凝的亲弟弟,与榛儿是好兄弟的关系,他小时候我们还都见过的,幼时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不知如今的模样如何了。”
萧翊道:“原来是他。”
苏静言愁眉道:“平平在信中都称呼了姐夫,这年年怎得不把如此要紧的人说给我们知晓呢?”
苏静言倒不是喜欢操控子女人生的娘亲,只是女儿长大了,心事不愿与自个儿说了,难免也有些落寞。
萧翊拍了拍苏静言的肩膀道:“许是年年觉得时机未到,感情不深才不与我们说的,你若实在不放心,写信去打探一下也好。”
苏静言道:“不必了,年年愿意告诉我们的时候自会告诉我们的。”
……
在鄞州海边待了整整七日,萧宁乐与宁平玩得甚是尽兴,本该归去了,却不料渔民说飓风将来,是以他们只得被困在何家庄子里。
这是萧宁乐头一次见到如此狂风,洛阳夏日里也会起狂风骤雨雷电轰鸣,却没有此处的骇人。
庄子好在是在山岛之上,连窗棂都被吹破了好几个,幸好早就有木板装订着,从木板处往外望去,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小宁平吓得都不敢独自睡了,哪怕有宫女相陪她也不放心,才是黄昏就窝在萧宁乐的怀中。
萧宁乐对着何宇道:“今夜我就陪着宁平了,你另寻他处去睡吧。”
何宇却道:“我在榻上歇息就好,你们头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飓风,定会害怕的,更有明日飓风过去怕是也有不少百姓会来庄子里避难。”
萧宁乐不解道:“来庄子里避难?你不是说飓风一日便可过去了吗?”
何宇点头道:“飓风确实是一日就会过去了,但往往如此狂风骤雨之后,城中会涨大水,洼地处的百姓都会来山上暂避的,我爹娘心善,许山下的百姓上来避难,这次飓风来得着急,他们今夜上不来了,明日定会上来的。”
萧宁乐忧心地望着窗外道:“往年是常能接到岭南一带的奏章说飓风死伤了多少百姓,有多少灾民,今日亲临才知海边百姓之不易。”
在中原之地长大的萧宁乐,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临海百姓之不易。
何宇道:“这飓风每年都有,若是防范得当死伤也不多。”
外边狂风大作,天渐渐暗下来,轰得一声响起,吓得小宁平顿时哭出了声,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宁平听着呼啸的风声,带着更咽道:“姐姐我们会死吗?平平好怕呐!”
门口传来了暗卫的声音道:“殿下,是一颗大樟树被飓风给吹到了,没有其他的大碍。”
萧宁乐对着外边道:“你们不必在外守着了,躲好便可。”
“是。”
小宁平见识过外边的樟树有多大,见连大树都倒塌了,哭得越发大声了,萧宁乐心系着鄞州百姓,听得宁平大声哭泣,微怒道:
“别哭了,你起码还有姐姐护着,那些出海打渔的渔民,住在岸边草屋之中的渔民家眷,还有在洼地时刻都要担忧大水来袭的百姓,你比她们要好得多。”
何宇透过烛火看着萧宁乐的侧颜,听着她的话浅浅一笑道:“殿下有这份心思,也是百姓之福气。”
狂风大作了一晚,全鄞州城的百姓几乎都未曾入眠,到了一早,风雨已停歇,萧宁乐将怀中已睡熟的小宁平放下,与何宇两人出了门。
见到了外边庭院里的狼藉,树叶树枝倒了一地,好些树木都被连根拔起。
萧宁乐有些担忧山路难行,百姓上不来,便命着侍卫们去开辟山道,“安安,你保护好平平,何宇,我们下山去找鄞州知府去!”
何宇跟随在萧宁乐的身后,下山之后村子还是真是被淹了不少,有些百姓已经上了船,还有不少百姓在浑浊的水里游着。
越往鄞州城里走,被淹的地方越多,还有些百姓将孩子家当举在头顶认命地往高地走着,眼神空洞已是认命。
这一切令在小舟上的萧宁乐惊心至极,以前看奏章受灾百姓千人不过只是寥寥数目而已,户部拨款万两银子用于赈灾即可,见到这一幕,萧宁乐才知受灾百姓有多难。
到了鄞州知府衙门,此处倒是没有被淹,门外聚集了不少百姓要说大水被淹了要进去休息的,却被衙役拦在了门外。
萧宁乐要入内也被衙役给阻拦,强行入了里面便听到里面有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员在窃窃私语。
“这天灾是越来越多了,这是不是陛下立了皇太女殿下,遭了天谴了?”
“古来就没有女子能为帝的,女子为帝,可不就是上苍都看不过去了吗?”
“这外边聚集了如此多怨恼的百姓,不如我们就把责任推到皇太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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