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亏的乔渡，在顾翩翩的咆哮声中，立马低下了平日里高傲的头颅。
正准备再度开口，好好地撒娇一番，以求得原谅。
霍清昂冷戾的嗓音，突然从一旁……耐人寻味地飘了过来。
“乔小姐今天去挖野菜前，看到热搜了吗？”
去……挖野菜？
闻声随即将目光转向霍清昂的乔渡，眉眼一挑，沉声道：
“请问霍总：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霍清昂的话，令顾翩翩突然想起——自己来找乔渡的目的……正是因为这事。
刚才还带着些许怒意的面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不等霍清昂回答，她已经将乔渡的话接了过去，支支吾吾地问道：
“乔乔，那个……季以安和邬云月上热搜了。你……看到了吗？”
乔渡知道邬云月，季以安新剧的女主角。
另外：
邬云月所有的剧，乔渡都是追了的。
是个颜值和实力……同样在线的女演员。
季以安能和她合作，在乔渡看来说是荣幸至极，都丝毫不为过。
而男女主角之间传绯闻，不就是提前给新剧炒热度什么的吗？
吃瓜网友们嗑两人的cp越是嗑得厉害，回头追剧就越是上头。
这是各个影视公司一贯的套路。
作为男明星的女朋友，这样的事情乔渡已经见怪不怪。
但是：
顾翩翩竟然专门跑别墅一趟，告诉她热搜的事情？
甚至连作为季以安老板的霍清昂，都一起出现了。
这是不是在暗示她，热搜上的事情是真的？
思及此处的乔渡，立马冲向书房，拿过手机点开了今日的娱乐热搜榜。
——【流量男明星疑似新恋情曝光】
该话题依然处于热搜topo1，评论区的数量只增不减。
【这都等了两个小时了，工作室还不出正式的官方消息？难不成是还没有想好如何忽悠我们？】
【邬云月可是比季以安大了整整七岁，两人之间不至于吧……】
【七岁算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季以安这可是一次就抱了两块。不香吗？】
【有颜值有演技还有资源的姐姐，你们说谁又不喜欢呢？】
【这话说得……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不然凭借季以安自己，怎么可能拿到霍氏影业头部剧的男主角？】
看着乔渡逐渐泛白的脸，顾翩翩迅速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扶住了有些微微颤抖的她。
而后，轻声道：
“热搜一事霍氏影业那边……已经安排人在进行调查了。”
“来的路上我也给季以安打了电话，但他的手机目前处于关机状态，应该是公司要求的。”
“你看下他在关机前，有没有给你发微信什么的？”
对于季以安和自己的感情，乔渡其实是很有信心的。
但毕竟现在的情况：
是他和一个既有颜值，又有才华，还拥有共同话题的女子。
朝夕相处了整整六个月，戏里戏外都如此。
一旦将角色和现实混淆，难免……出现不该出现的情况。
愣了一下后，乔渡点开微信。
看着聊天框里，还停留在昨天的消息，紧接着她又点开他的私人手机号，拨了出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Sorry……”
没想到，连这个从来都不会关机的手机，现在都关机了。
由此可见：
热搜这件事的可能性，不能说百分之百，但至少已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对于季以安和女演员在拍戏中产生感情一事：
乔渡从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就是有想过的。
此刻这一幕真的发生，乔渡其实并没有那么震惊。
只是多年的感情，令她一时半会的，还接受不了。
接连深呼吸了数遍后，乔渡抬头看向顾翩翩和霍清昂，带着些许自嘲地笑了笑。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们不用担心我。”
“这件事情，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乔渡倒也不是不相信季以安。
她只是不相信人性。
微信群里突然弹出来的消息，令霍清昂的眸底浮上一丝惊诧。
犹豫片刻后，他眼神微微一沉道：
“翩翩，你留在这儿陪乔小姐。”
“我先回公司处理事情，有事电话联系。”
这么……贴心的吗？
顾翩翩僵了一下，“好。”
……
黑色的奔驰大G，疾驰而去，荡起满地的落叶与尘土。
挽着顾翩翩手臂，朝着客厅走的乔渡，发自肺腑地感叹道：
“霍清昂这个男人……其实挺好的。”
无论顾翩翩遇到何事，他都会与她一起面对，从未听到他有过任何的抱怨。
虽然他生性冷淡，但他从不对顾翩翩冷暴力。
两人之间从签下联盟契约开始，始终坚持：
认真沟通，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一起想办法面对或是接受。
这样松弛不累人的相处，早已经胜过绝大多数的真夫妻。
同时：
也正是因为两人之间没有感情上的拉扯，才不会对彼此产生那么多，不该有的杂念。
这也是婚后，双方都还能继续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与梦想……的原因所在。
更关键的，是他们还不被金钱所困。
这在乔渡看来——除了完美二字外，她已经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听到她感叹的顾翩翩，闻声笑了笑，而后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
“不，你应该说，霍清昂这个盟友……挺好的。”
乔渡没有接话。
霍清昂的一些举动，早已经远超盟友的范畴。
但顾翩翩似乎还全然没有察觉，甚至……连霍清昂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感情里的这种朦胧感，是极为美妙的。
所以：
他们应该独自去体会……才最完美。
……
深夜十一点。
晚风拂动着草木，摇曳生姿在这个静谧的夜晚。
截至目前，乔渡并没有收到季以安的微信，或是电话。
而顾翩翩这边，霍清昂也没有发来任何的消息。
坐在后院里的两人，一边烧烤，一边喝着香槟望着天空。
自从顾翩翩结婚后，两人就没有一起过夜了。
霍清昂并没有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只是作为顾翩翩最好的朋友，乔渡肯定要为新婚……还是合约婚姻的她考虑。
这一刻的她，将头轻轻地靠在自家姐妹的胸膛上。
闷声叹息道：
“翩翩，你说……爱情究竟是什么？”
爱情究竟是什么？
乔渡的这个问题，令她犯了难。
沉默许久后，顾翩翩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阿蓝和柳立一路白手起家，最后柳立靠着阿蓝父母的遗产，成就自己。转身就劈腿……还对阿蓝进行精神控制。”
“你和季以安，从他一路默默无闻到现在小有名气。以前他不能带给你物质，但他至少有足够多的时间陪伴你。”
“现在，他能带给你物质了……却没有时间陪你。”
“可你缺他那部分物质吗？不缺的。”
乔渡和季以安从在一起到现在，恋情都是对外保密的。
除顾翩翩外，无人知道：
那个成天出现在荧幕上，被诸多观众称之为男神的男人，其实是她乔渡……的男朋友。
思及这事的顾翩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疼地继续道：
“而在这披荆斩棘的疲乏生活里，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你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种花种草，一个人在书房熬夜赶设计稿，也一个人去超市，去医院，去看话剧，去听音乐会……”
“所以，你说爱情是什么？”
乔渡没有说话。
她沉默地将手里的一杯香槟，一口闷到了底。
顾翩翩是懂她的。
懂她的快乐，懂她的悲伤，还懂她的孤独与无奈。
悲伤，顺着乔渡的眼角静静地滑落。
最终浸入无边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