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瞿别院。
正院的门开着,客房的门则:有的开着,有的关着。
这是霍清瞿随手的一个刻意操作,目的仅一个——减少设计霍清昂的嫌疑。
方才还静如湖面的别院,随着人群猝不及防的涌入,甚是沸腾。
然而找了数圈,连霍清昂和宋慈的头发丝,都未寻觅到半根。
——“话说这霍总的别院,也没人啊。”
——“霍家整个宅子,我们都快找了一遍吧。”
——“宋小姐的电话也打不通,他们两人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那现在可如何是好?快去找霍家老爷子和霍少的太太吧。”
——“这要是没有经过他们的允许,这些关着的房间我们也不敢擅自推开啊。”
——“对对对!快,找去老爷子和霍太太来。”
说这句话的,是霍清瞿的人。
这么精彩的一场戏,老爷子和顾翩翩怎么能错过呢?
如果错过:
那岂不是,在侮辱霍清瞿的用心良苦?
……
十分钟后。
一辆劳斯莱斯疾驰而来,停在别院门口。
车门自动开启后,一身深色西装,陵厉雄健的霍震云,从车上走了下来。
一股浑厚霸气的帝王气息,随即扑面而来。
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令周闻的温度陡降,气压更是直接低到了谷底。
紧跟他身旁的顾翩翩,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这场Pa
ty的所有来宾,无一不知晓宋慈和霍清昂的“特殊”关系。
而现在,两人同时消失不见……
这换作谁是霍清昂的太太,都不可能摆有好脸色。
霍震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在场的人冷冷地扫了一圈。
发现:这场Pa
ty除了主角,其他人都在。
活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既侮辱,又荒唐。
客房的门,被神情始终保持平静的霍震云,一扇接着一扇的踹开。
这些被踹开的客房,除了人,什么都有。
难不成是他将霍清瞿……想的过于龌龊了?
站在最后一间客房门前的霍震云,若有所思的停下了脚步。
见他有所迟疑,顾翩翩深吸一口气,大有豁出去了的架势,“爷爷,最后一扇门,我来开吧。”
“翩翩,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知道吗?”难以亲近的霍震云,目光在看向顾翩翩时,变得祥和万分。
语重心长的嗓音里,渗透着满满的心疼。
顾翩翩没有作声。
只是握着门把的手,好似有千斤重。
所有人的心,在锁芯拧动的那一刻,都直接来到嗓子眼。
客房窗户外,从小道穿过来的娱乐记者,站在早已调整好的机位的长枪短炮前。
随着这份拧动,直接摁下了拍摄键。
眼前的事实,如众人所预料的那般:
小檀木的大床上,躺着一丝不挂的两个人,一男一女。
木地板上,衣物散乱,四处都是。
但凡彼此少那么一丝迫不及待,都丢不出这样的潇洒气势。
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天!宋慈竟然真的和霍少躺到了一张床上。”
——“看这现场,两人战况……很激烈。”
——“霍少可是有妇之夫,她太太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这要我说,只要钱给到位。宋慈坐月子我都可以伺候!”
早在第一时间将头转到另一侧,不敢直视的顾翩翩,闻声回了头。
没有半丝情绪色彩的眸光,在此刻瞬间冷沉了下来,“闭嘴!有钱就能为所欲为,连人都不做了是吗?”
竭力克制着的愠怒,正一点一点的穿透顾翩翩的身体,呼之欲出。
“翩翩,爷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保证,这事霍家一定给你一个交代。”霍震云将手绢放进顾翩翩的手里,而后又略带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话音刚落下,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凉淡的熟悉嗓音,“躺床上的男人,又不是我。爷爷有何向翩翩交代的?”
顺着声音望去,众人面面相觑——竟是霍清昂!
坐在轮椅上的他,漫不经心语气里,带着一闪而过的讥讽和不可一世的高傲。
现在问题来了:
那躺在宋慈身边的男人,究竟是谁?
从洒落在地上的衣物来看,女士的那些,确实是宋慈的今日穿搭。
至于男士的那部分衣物……看起来似乎也有些熟悉。
众人压根儿还来不及回想,床上那个原本背朝着他们的男子,突然坐了起来。
霍清瞿!
他们的惊吓程度,不亚于看到贞子从电脑里探出脑袋。
刚刚来找他们,说宋慈和霍清昂不见了的人,是霍清瞿。
现在,和宋慈躺在床上的人,也是霍清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窗外的长枪短炮,一刻也没有停止拍摄,尤其是在霍清瞿露脸之后。
他们的确都是霍清瞿花高价请来的娱乐记者,而霍清瞿的诉求,是拍下这间客房里发生的一切。
因此,这间客房里:
主角是谁?
发生的故事又是什么?
通通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拍就对了!
坐起来的霍清瞿,看着满屋子的来宾,整个人呆若木鸡。
再垂眸一看,全身衣衫都在地上不说,关键旁边还躺着同样如此的宋慈。
而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霍清昂,此时却完好无损的坐在轮椅上。
轮椅旁边站着顾翩翩,顾翩翩再过去,则是霍震云。
瞳孔放大的霍清瞿,像是被蒙了一层雾的脑子,瞬间清醒无比,“爷爷,你听我说!”
见霍清瞿伸手掀被子,霍震云睨了他一眼,“衣服穿好再说!”
话音落下,转向身后的众人,微微颔首道,“今日的Pa
ty到此结束,诸位请回。”
霍氏老宅的保镖们,闻声从空而降。
不等众人作反应,已经将其清了出去。
“两分钟的时间,穿好衣服,出来!”霍震云瞥了一眼霍清瞿和宋慈,转身摔门而出。
陡然爆发的王者气息,压得霍清瞿心脏都有些喘不过气。
跟在霍震云身后的霍清昂和顾翩翩,一言不发,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看着霍震云的背影,和霍清昂那份来自胜利者的挑衅,霍清瞿抓过床上的枕头,直接扔了过去。
宛如野兽嘶吼般的愤怒声,久久地荡漾在这间,毁了他全部计划的客房里。
见门已经关上,霍清瞿翻身,死死地掐住了刚才一直装睡的宋慈脖子,厉声道,“告诉我,这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两只腿竭力蹬着的宋慈,噙满泪水的夺眶而出,“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霍清瞿嘴角的杀意,逐渐加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就掐死你。”
但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宋慈的确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她分明记得自己爬上床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都还是霍清昂。
一醒来,却变成了霍清瞿。
而作为当事人的霍清瞿,也是同样的懵逼。
霍清昂是他亲自放到床上的。
外面的门也是他亲自把守的,
去叫人寻找霍清昂和宋慈的人,同样的还是他。
只是:
这躺在床上的人,怎么也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