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州好言劝说,拿世袭爵位做诱饵,庄王暗叹不妙,他已经知道了太子的心思,倘若他不应承,那么太子很可能会除掉他,防止他泄露机密。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答应太子的请求,博一把!
思及此,犹豫许久的庄王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那就依太子之策,今晚回去之后我就开始部署安排,太子您也做好万全的准备,绝对信任的人才能参与,倘若有一丝疑虑之人,千万别告诉对方。此乃密举,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
章彦州也是这么想的,他本想将此事告知徐宏,可徐宏的女儿是章彦成的侍妾,他对徐宏将信将疑,担心徐宏知情后会泄露给章彦成,那可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最终章彦州还是选择瞒下去,悄密之事,当然少一个人知道为妙。
但他的枕边人,他并未隐瞒,他将此事告诉了太子妃。
太子的前程关系到太子妃的命运,太子妃立时紧张起来,
“爷!您可别冲动,弑君那可是天理不容的大罪!您千万别走上这条不归路啊!”
章彦州却不愿再等待,“你可知这段时日我有多煎熬,每天都睡不安稳,都在猜想父皇的真正用意。
我一直以为修河款的事已然翻篇,今日我才晓得,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他在背后操控一切,而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洋洋自得。
父皇连这些事都知道了,你觉得他还会信任我,还会让我做太子吗?”
太子妃并不在乎这些,“即使真的做不成太子,我也不介意,哪怕你只是个王爷,我也会陪在你身边,与你相守。”
纵然太子妃情深义重,章彦州却接受不了这样的差别待遇,
“太子之位必须是我的,我不能让别人抢走!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章彦州觉得自己不被理解,不愿与她多说,晚间他到爱妾郑氏房中,又与郑氏说起此事,郑氏听罢先是一惊,而后毅然决然地表态,
“不论太子如何抉择,妾身都会支持您,荣辱与共!当然了,妾身更希望太子您能成功。”
她居然没有指责他,这样的情形在章彦州的意料之外,“你不会觉得本宫大逆不道吗?”
“历来的皇帝,有几个手心不沾血,干干净净的?皇上若念及骨肉亲情,就不该将您置于这般尴尬的境地,他先无情,那就不该怪您无义。自古成王败寇,没有对错,谁得天下,谁便是对!”
郑氏的理解使得章彦州很欣慰,他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不愧是本宫最疼爱的女人,只有你最了解我,支持我,待事成之后,本宫必然不会亏待你。”
章彦州揽她入怀,只觉有这样的女子为伴,是幸事一桩。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郑氏居然是徐宏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他想瞒着徐宏,郑氏偏偏将此事告知徐宏。
徐宏已然猜到太子会坐不住,但他没想到太子居然真的下了决心!
太子在这个时候出手,多半是成不了的。他给皇帝下药,万一被太医查出来,追究之下,太子必然脱不了干系,而他作为太子一党,八成也要倒霉。
为保前程,得到消息的徐宏立即差人去围场,将此事转告荣王。
太子要对皇帝下手,而送信之人是徐宏,这两个讯息掺杂在一起,不禁令章彦成陷入了沉思。
明兆觉得此事很严重,必须立马上报给皇上,章彦成却觉得他们不该贸然行动。
“徐宏是太子的人,却把如此悄密的计划告诉我,你觉得正常吗?”
明兆想当然地猜测道:“徐宏肯定是怕太子谋逆之事败露,会牵连自己,所以才把这事儿报给你,想借机讨好你。”
此事非同小可,章彦成不能只看表象,得往深处思量,
“他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让我向父皇揭发太子的罪行?可我有什么证据呢?单凭徐宏的一句话,就告发太子,找不到证据,那便是诬告!
即使我把此事推给徐宏,父皇也会认为我和徐宏勾结,谋害太子,到头来,太子还没行动,我便背了口黑锅,父皇对我印象不佳,我便会被剔除备选之列,百弊无利!”
堂兄的猜测不无道理,明兆暗恨自个儿太冲动,只看到利益,浑忘了深思弊端,
“那现在该怎么办?徐宏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如何断定?”
章彦成沉吟道:“他很可能是在撒谎,与太子一道给我挖坑,想让我惹祸上身,被父皇厌弃。
假如他所言为真,他为何不自己去向皇上告发太子?那他岂不是成了功臣,护主有功,加官进爵的好事,他为何不做?
因为他手里也没证据,贸然告发太子,即使太子有所行动,证明他没撒谎,可此事丢尽皇家颜面,那么徐宏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若太子突然改变主意,没行动,那他又成了污蔑太子,皇上便会认为他居心叵测。
此事怎么算他都吃亏,所以他才不愿出面,想推我出去,拿我挡箭。”
明兆忽觉这是个死局,“如此说来,不论太子是否造反,咱们都不能管?”
章彦成十分肯定地道:“坚决不能管,还是静观其变吧!”
“那万一……万一太子真的给皇上下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