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满腹怒火,本想冲上去呵责,可她才抬步,又生生的收了回来,只因她在想,这会子冲过去,训责她们又有何用?她们会改变看法吗?不会的。
闹大了她们顶多只是受点儿小惩罚,而她才是最难堪的那一个,此事又会成为府中的笑柄。
今日可是中秋,她在这个时候惩罚其他女眷,她们只会记恨她,荣王若是得知此事,必然不会觉得她受了委屈,只会认为她小题大做。
她本想借着今日与荣王打好关系,若是再闹腾,那她的愿望又落空了。
权衡利弊之后,最终江心月停下了步子,没有硬生生闯进去。
她稍顿片刻,压下怒火,理了理思绪,而后才进门,笑脸相迎,
“诸位妹妹来得早啊!”
王妃突然到场,正说笑的众人笑容顿僵,只因她们不确定,方才她们打赌的话,王妃是否有听到。
王妃的脾气那么暴躁,她若是听见,哪里还笑得出来?必然会冲她们发火,借机严惩吧?
眼下王妃笑吟吟的,由此可见,她应该是没听到的。
如此想着,岚姨娘不再害怕,权当什么都没发生,笑呵呵的接了王妃的话茬儿,
“王妃娘娘来了,我们等您许久了呢!”
江心月心道:是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姚姨娘知晓内情,却也不敢乱说话,只因她们都参与了打赌,若是她向王妃告状,就等于与她们为敌,她不能办傻事,便什么也没提。
李侧妃更不会多嘴,王妃逗弄着李侧妃的女儿,众人一起闲聊着,浑当那件事没发生过一般。
珍姨娘看了看门外,故意道:“咱们都来齐了,怎的瑾姨娘还没来?”
姚姨娘轻摇着蝶花团扇,勾唇讥笑,“人家瑾姨娘可是怀着身孕的,功劳大得很,就算她迟到,比咱们来得晚,咱们也不敢说什么呀!”
珍姨娘故意对比,“当初李姐姐有孕时,可不像她这么摆谱儿,她仗着有王爷宠爱,真是越发嚣张了!”
李侧妃可不愿被人当枪使,她无谓一笑,“每个人的情形不同,我有孕之时吃得好睡得好,并无不适,瑾妹妹胎象不稳,一直很遭罪,自然是得小心谨慎些。”
“我要是能怀上身孕,难受点儿我也愿意,只可惜咱们都没这个机会啊!”岚姨娘说这话时,目光落在王妃身上,江心月只觉岚姨娘这话是故意讽刺她,她可不愿被人奚落,反噎道:
“你没机会,不代表旁人没机会。妹妹们可不喜欢听这种晦气话。”
珍姨娘点头附和道:“就是嘛!咱们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王妃娘娘说得对,咱们都是王爷的女人,早晚会有机会的。”
江心月没记错的话,才刚珍姨娘打赌时选的可是瑾姨娘。很明显,珍姨娘心里是瞧不起她这个王妃的,这会子却又来巴结她,如此虚伪之人,江心月十分鄙视,却又不能明着翻脸,只笑应道:
“意珍说得对,大伙儿都有机会,你们可别妄自菲薄,指不定谁就入了王爷的眼。”
除却晴姨娘对章彦成没什么想法之外,她们都渴望得到荣王的宠爱,只可惜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荣王厌倦瑾姨娘,她们都灰心丧气了,王妃又劝她们打起精神来,殊不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此时此刻,姚姨娘无比怀念从前,虽说她无法被独宠,但至少每个月荣王会来两回,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寂寞。
而这一切都是徐瑾娴造成的,只要这个女人在,荣王就会被迷惑,姚姨娘不禁在想,这个女人何时才会消失呢?被送走的阮姨娘真的会就此消停吗?
她希望阮姨娘千万别放弃,定要再想法子对付徐瑾娴,唯有徐瑾娴彻底消失,她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重得荣王的恩宠。
实则瑾娴并非有意来迟,她本打算今儿个早些过去的,章彦成担心她去的太早,跟那些女人没话说,两厢尴尬,而他也不愿太早过去,便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让瑾娴等着他,过会子两人一起去。
瑾娴虽与别人不睦,但她与晴姨娘关系不错,去了也不至于没人说话。然而章彦成不许她独自前去,她只能在这儿等着他。
将近酉时,下人来报,说是月神祭快要开始了。
此乃中秋节的仪式,章彦成得亲自去,他不能再推脱,遂起身净手,整理仪容,而后带着瑾娴去往前厅。
今日的章彦成一身堇色华服,束发的金冠上缀着五颗硕大圆润的东珠,冠侧两鬓边则垂着两条金丝流苏,浑身散发着矜贵之态,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她们看到他时,眼中尽是仰慕,对她们而言,巍峨如冰山的章彦成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只可惜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碍眼的女人。
月份太大的瑾娴穿不了齐腰裙,只能穿齐胸的,宽大的藕色齐胸襦裙正好遮住了孕肚,这清浅的色泽衬得她肤白如瓷,气色极佳。
姚姨娘见状,越发嫉妒,心道她怀着身孕,怎的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憔悴,也没有发福呢?
老天爷对这个徐瑾娴未免也太偏爱了些。
江心月一看到徐瑾娴,眼中便似生了根刺一般,疼痛难忍。
她与章彦成形影不离,就好似他们才是夫妻一般,可侍妾终归是侍妾,徐瑾娴永远都越不过她!
抱着这样的念头,江心月信步走向章彦成,故意停在瑾娴面前,而后转过身背对着她,立在章彦成身侧,笑迎道:
“王爷来得正好,吉时已到,咱们该祭月了。”
实则章彦成的左侧也有位置,但她不站在那边,就挤在他和徐瑾娴中间,瑾娴见状,便知王妃是在宣誓主权,暗示他的身边只能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