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无辜摊手,“莫赖我,我压根儿就没见着她,这事儿你应该去问章彦安,昨儿个或是昨晚,他们应是闹了什么矛盾。”
回想起昨日的情形,瑾娴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难不成他们回去之后,章彦安又误会雯玉告他的状,发了脾气,雯玉受不了这委屈,才会选择自尽?
倘若真是为这事儿,那瑾娴难辞其咎啊!
她不敢细思,越想越自责,“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该多嘴。”
章彦成不由纳罕,“他俩的矛盾,怎能怪到你头上?”
“你有所不知,昨儿个雯玉心情不好,因为她入府之后,章彦安对她一直很疏离,我为她抱不平,便说了章彦安几句。估摸着他认为雯玉跟我说他的坏话,两人吵了架,雯玉心里委屈,才会想不开吧!若非我多管闲事,就不会闹成这样。”
得知事情原委之后,章彦成温声劝道:“这不是你的错,雯玉是你的表妹,你关心她,希望她过得更好是人之常情,章彦安与她闹矛盾,那是他们的问题,与你无关。”
“可我是导火线啊!我若不说他,他便只是冷落她,不至于跟雯玉吵架,雯玉便不会自尽。”瑾娴越想越难受,只觉自个儿闯了大祸,害苦了雯玉。
“冷落得太久,雯玉过得压抑,指不定也会想不开。这个矛盾一直存在,她便不会有好日子过,你别把别人的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当务之急是雯玉的伤势。”
瑾娴只顾懊悔,浑忘了这一点,擦了擦泪,她振作起来,试探着与章彦成商议,
“我想去看看雯玉,不知道能不能去。”
她是顾及章彦成的颜面,才与他商议,章彦成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他自然不会在这种危急时刻跟瑾娴计较什么,他考虑的是章彦安的态度,
“他才对我下了逐客令,你若是去的话,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让你进去。”
章彦安若是拦他,那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那是我表妹,她都割腕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两说,他凭什么拦我?”
瑾娴以为章彦成是对她不放心,遂又补充道:“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担心雯玉的安危,只要她醒来我就走。”
眼瞧着瑾娴急得泪花在眼眶直打转,章彦成终是不忍拒绝她,
“好,我带你去。”
只要是她的心愿,他都会尽力去满足,章彦安不拦最好,如若敢拦,章彦成就带着她硬闯进去!
忧心忡忡的瑾娴来不及更衣,随意套了个大袖衫便随章彦成出府去了。
一路上她坐立难安,一直紧掐着自己的指腹,生怕雯玉出什么意外。
章彦成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节捋顺,温声劝道:“雯玉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回想起整件事,瑾娴忿然慨叹,
“女人的命怎么就那么苦?雯玉虽然喜欢章彦安,但若姨丈不逼她的话,她是不会拿那件事去威胁章彦安的,她只是想表白而已,只要章彦安拒绝了她,她就会彻底死心的,偏偏出了那样的事,她顾忌家人,顾忌流言蜚语,才会被逼上这条绝路!”
章彦成兀自思量着,“只能说人的性格不同,才会造就不同的命运,假如换做是你,我想,你是不会同意的。”
那是因为瑾娴是现代人,她所受的教育不同,她无惧封建礼教,即便嫁不出去,她也不会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做妾,然而雯玉是纯正的古代人,自小的教育误导了她的人生观,她才会半推半就的走上这条路。
瑾娴不敢想象,假如她没有受过现代教育,在这样的境况下,她是不是也会像雯玉这样妥协?
“说到底,还是世人对女人太过严苛,她们能走的路太窄,才会酿成这些悲剧。”
“好在你有我,虽然你我的初识并不美好,但在往后相处的过程中,我们逐渐了解彼此,自今往后,我都会珍惜你,绝不负你!”
说话间,章彦成揽她入怀,瑾娴念及昨日的争端,心有芥蒂的她不愿与他太亲近,欲抽回手,他却紧握着不肯放,
“瑾娴,昨儿个是我误会了你,我知道我又食言了,对你生了疑心,你对我很失望,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你的情意有变,眼下最重要的是雯玉的安危,咱们的事先放一边,等此事了结之后你再与我算账也不迟。”
瑾娴的确怨他,但也明白何为轻重缓急,加之此时此刻她心绪低落,的确很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最终瑾娴没再挣扎,倚在他肩头,闭目暂歇,并未言语。
马车到得信郡王府大门时,总管一看荣王又来了,不敢贸然带他们进去,先去请示信郡王。
得知荣王再次来访,章彦安不耐皱眉,“怎的又是他?你去告诉他,府中有事,本王不得空招待,请他回去,改日本王得空再相邀。”
总管本该去回话,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讲明,“王爷,与荣王同行的还有瑾姨娘。”
瑾娴居然会主动找他?当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章彦安略一深思,已然猜到,应是章彦成报的信儿,她才会来此。
若搁平日里,章彦安听到这个消息必然十分欢喜,但今日情况特殊,他猜测瑾娴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也就高兴不起来。
可瑾娴难得来此,他若是拒绝她,岂不令她更加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