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他许诺了两回,却都没能实现,算起来,的确是他理亏,“我那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失信于你。你的生辰我一早就记挂于心,我也很想陪着你,为你庆贺,怎奈突发意外,这才没能赶回来。”
瑾娴也想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但一想到在戏楼外看到他的身影,还有他身边的那位姑娘,她便无法平静,
“你是王爷,不论做什么都有你的理由,我应该理解,不该追究。”
“我也没说不让你追究,瑾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你至少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再来指责我。”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他的答案,她都能猜得到,
“你会说,你在忙,对不对?之前忙着洪灾意识,不得空去南湾,今儿个呢?又在忙什么?连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
迟疑片刻,章彦成才道:“忙宫里的事儿,那会子我正准备出宫陪你,父皇突然给我派了差事,我推脱不过,这才会失约,瑾娴,我不是故意不陪你,实在是事出有因。”
瑾娴问出这句话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他居然还在隐瞒!
她没有当街戳穿他,现在他竟不说实话!她可以接受意外,却不愿听谎话。
忍无可忍的瑾娴决定不再装傻,直接询问,“王爷可还记得,你曾说过,你不能保证一直喜欢某个人,但若某天变了心,你会坦白,不会隐瞒。”
乍闻此言,章彦成心里略感不安,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是说过这样的话,怎的突然提及这个?”
见不得他这幅伪装无辜的神情,瑾娴直接把话说开,
“下午那会子,我从太姥姥那儿回来,顺道儿在街市上逛了会子,正巧途经一座戏楼……”
接下来的话,瑾娴没再继续说下去,章彦成听到戏楼二字,已然明白瑾娴为何这般冷淡,
“你都看到了?”
非得戳穿之后他才承认吗?瑾娴只觉他的理由很可笑,“原来这就是皇上委派您的差事,陪美人去听戏,好生惬意。”
被揶揄的章彦成并不心虚,反倒理直气壮,“哎---你说对了,这的确是父皇派给我的差事,不过她不是普通人,她是启国的公主。”
瑾娴仔细回想,那女子的穿衣打扮的确与尧国的风俗不大相同,原来她不是尧国人,而是启国人。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啊!
“公主需要你来相陪?”
话赶话说到了这儿,章彦成干脆与她讲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近两国边境多起纷争,但父皇忙着在西北打仗,贵州那边也不安宁,是以父皇实在没精力与启国开战,而启国国君也有意平息战乱,遂派遣使臣,以及皇子公主,出使咱们大尧。”
听这话音,瑾娴已然猜到了接下来的事,“公主是来和亲的?那也不该找你,你都有王妃了,即便她要和亲,也该找旁人才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却不知为何,她点名要我陪她和她的皇兄去街市游玩。”这一切都在章彦成的预料之外,对此他还曾严词拒绝,
“我跟父皇说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得回府,父皇却说陪使臣更重要,让我晚间再回来陪你。”
邻国公主点名让章彦成陪伴,简直匪夷所思,“那公主对你一见钟情?那她也该顾忌身份才对。公主和亲,要么做皇妃,要么做皇子妃,怎能做侧妃?”
这样的情形于理不合,今儿个章彦成也在思索此事,
“我尚不清楚他们兄妹二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总之我对那位公主没有一丝念想,今日陪她纯粹是碍于皇命,碍于两国邦交,并无任何私心,也不是你所谓的变心。”
瑾娴奇怪的是,既是正事,直说即可,“那你方才为何不说实话,还说是宫里的事儿。”
章彦成之所以那么说,自有他的考量,“我若直接说我带着一位姑娘去听戏,你会怎么想?八成心里不舒坦,认为别的女人比你还重要,我居然陪她不陪你。
你也会怀疑,她为何偏要我陪着。我是不希望你胡思乱想,这才想着先瞒过去,没想到你已经瞧见了,那我只能说实话,否则你对我的误会只会更深。”
瑾娴没忍住睇他一眼,“那是你想太多,明明直说便可说清楚,偏要拐弯抹角,反倒惹来更多误会。”
听到最后一句,章彦成反倒心情大好,凑近她,低声问了句,“你误会了什么?误以为我变了心,喜欢上别的女人?”
瑾娴侧过脸去,离他远远的,一派无畏地道:“即便如此也无所谓,我只是不想听你撒谎。”
不甘心的章彦成再次追问,“倘若我真的喜欢上别人,你也无所谓?”
他这个问题论起来毫无意义,“不然呢?我还能怎样?哭哭啼啼的求你别走?男人一旦变了心,任何挽留都毫无意义,我不喜欢做无用功。”
然而章彦成却认为,有些事并非想象得那么简单,“不是还有句话叫——情难自禁吗?道理谁都懂,可若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不舍吧?”
“别人舍不舍得我不知道,但我面对一个不再喜欢我的人,绝对不会再有一丝留恋,我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瑾娴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决绝,所以在面对章彦安的放弃时,她才会果断的放下,不再眷恋吧!思及此,章彦成忽觉这也是好事一桩,
“我没有变心,不管那位公主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对她都没有任何念想。今日失约,皆是碍于皇命,不过我知道,不论原因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失约的事实,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你知道就好,不管是亲朋还是好友,谁都不喜欢跟总是失约的人相处,我想,你也不喜欢跟失约的人打交道吧?”
沉思片刻,章彦成凝着她的眸子,担忧的问了句,“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瑾娴也不否认,直白地表态,“对!今天很不喜欢你!想起你就来气,特别是太姥姥问起你的时候,你是不晓得我当时有多丢面儿,她老人家还以为我跟你在闹矛盾,所以你才没来。”
她气呼呼的撅着小嘴,还说今儿个不喜欢他了,章彦成便明白她是在说气话,遂拉住她的小手,好言哄道:
“是我的错,改日我再陪你回去一趟,让太姥姥瞧瞧,咱们好着呢!”
心下窝火的瑾娴自他掌中抽回了手,娇哼道:“谁跟你好着呢?我很不好!你也别说什么改日,你的话不值得我信。”
“晌午不得空,今晚我一定陪着你,我一早就准备了贺礼,就等着今日亲手送给你。”为哄她高兴,章彦成不再卖关子,直接将贺礼拿了出来。
方方正正的檀木盒子摆在桌上,瑾娴淡淡的瞄了一眼,却没什么兴致,未曾抬手。
章彦成抬指将其打开,推至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