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女二人,章彦成可不会一视同仁,
“江大人的恩德,本王自是感念,但你不是他,你觉得本王应该感念你什么?感谢你无理取闹,针对侍妾,纵容指使下人三次谋害瑾姨娘,回娘家威胁本王,把这个家闹得乌烟瘴气?”
他突然翻旧账,江心月面色微紧,“之前的事王爷已然查清楚,那都是他们的错,我是无辜的,下人的错,凭什么要我来背?”
推卸责任,可是她最擅长的,“先前有小福子和乔嬷嬷替你担责,这次黄氏用菜下毒,你又想让她替你背锅?”
“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只要徐瑾娴一走,我便不会把她当回事,我没有派人谋害他,这次真的不是我!王爷不要冤枉我!”
章彦成咬文嚼字,“王妃的意思是,上次的事是你所为?”
江心月眸闪仓惶,心虚的她移开视线,坚决否认,“那也不是我,是乔嬷嬷的主意,我不知情。”
乔嬷嬷已然认了罪,章彦成无从追究,前尘暂且不提,但眼下的这件事,没得商量,
“瑾娴被人毒害,可见别院并不安全,为护她周全,本王必须接她回府,你却一再拦阻,如若她再出意外,你来担责?”
“她又不是我的女人,王爷凭什么让我为她负责?”
即便江心月说会负责,章彦成也不会信她,“不愿负责就闭嘴!”
他不做这些过分之事,她又何必来质问?“王爷言而无信,答应我的事却做不到,还不允许我质疑?礼法何在?”
那时江心月趁机威胁,章彦成本就不满,对他而言,那根本就不是承诺,而是迫于无奈的权宜之计,
“你莫忘了,这是荣王府,本王便是礼法!瑾娴遭此横祸皆因你容不下她!她是父皇亲自赐予本王的侍妾,即便你是王妃,也没资格赶她出王府。你若有意见,那就随本王去见父皇,到父皇跟前说理!”
尧帝失去皇后,悲痛欲绝,这种特殊时刻,谁敢到皇上面前去唠叨这些个琐事?那不是等着挨训嘛!
江心月虽然气愤,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皇帝是不能得罪的。
章彦成拿徐瑾娴中毒做借口,先斩后奏,将人接了回来,江心月满心怨气无处诉,平日里她可以回娘家寻求庇护,但近日皇后崩逝,宫中举行隆重的丧仪,她身为王妃,必须到场,她若在这个时候闹着回娘家,皇上必定会认为她没分寸,便是娘家人也会觉得她不懂规矩。
上回她从娘家走的时候,父亲就跟她说过,不要再赌气回娘家,若真受了委屈,差人回来说一声,让她兄弟去王府为她做主。
可她的兄弟们都在做官,都要入宫给皇后哭丧,这个时候,谁又有空帮她做主呢?
眼前这局面对她很不利,江心月权衡利弊之后,终是没敢再闹腾,但她不甘心就这样输了气势,遂放话道:
“待皇后娘娘的丧仪结束,我就找太后娘娘和皇上评理!”
她最好能讲理,章彦成就怕她不讲理,“本王也会严刑拷问黄大娘,你最好祈祷她嘴硬一些,不要把你供出来。”
“我没做过,问心无愧!”
江心月坚称自己是冤枉的,可她有前例在先,章彦成不可能轻易信她的话,但瑾娴那句话说得很对,假如是王妃主使,他并不好办。
是以章彦成也不希望是王妃,但若真的是她,这一次,他绝不会姑息!
这已经是瑾娴第三次被害了,前几回都稀里糊涂的揭了过去,如若他再不为瑾娴做主,如何对得住她?
先前瑾娴没计较,是给他颜面,不想让他为难,她这般懂事体贴,他怎能再一次寒了她的心?
章彦成暗自起誓,这回只要查出是王妃所为,他必然会严惩,不会再因为江家而轻饶了她!
王妃走后,章彦成没用晚膳,直接入帐休息。两天一夜没合眼,他实在太疲惫,也就没再去见瑾娴。
瑾娴回府后,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做羊毛毡。这两日章彦成都没过来,瑾娴也没去找他,单子排得太多,她也有压力,只想着尽快赶工。
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小允子来报,说是王爷请她去琅华院。
瑾娴放下手中的羊毛,“王爷可有说找我何事?”
小允子笑应道:“王爷没明言,奴才也不清楚,劳驾瑾姨娘去一趟吧!”
她还赶着做羊毛毡呢!想着今日赶工做完手中这个,明儿个就能送去铺子里,然而章彦成找她,她不能不去,于是瑾娴起身净了净手,知秋帮她整理仪容,而后她才去往琅华院。
进屋后,瑾娴一眼便看到了他。
今日章彦成穿着素白提花菊纹袍,他一向喜欢暗沉之色,甚少穿白袍,一袭白衣的他长眉向鬓,鼻挺唇薄,以手支额,闭目暂歇的姿态优雅雍容,瑾娴不由看得入了神。
听到动静的章彦成抬眸打量着她,“来了怎的不吭声?盯着我瞧什么?”
瑾娴提裙进门,嫣然巧笑,“我突然觉得,王爷身着白衣时,竟有种着谪仙下凡的潇逸之感。”
夸赞章彦成的人不在少数,但夸他像仙人的,她是头一个,“哦?那穿其他衣裳时呢?”
默默回想着他平日里的模样,瑾娴沉吟道:“王爷穿暗色的衣裳时,不苟言笑,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像修罗一般,不怒自威。”
这是夸人的词儿?章彦成坐直了身子,面露不满之色,“本王对旁人是凶了些,对你已经很温善了,你居然说我像修罗?”
“那是夸你清俊冷毅,长得好看,可不是在损你。”
才怪!“修罗哪有好看的?皆是龇牙裂目,凶神恶煞。”
他说的是寺庙里修建的那些修罗吧?她可不是那个意思,“反正王爷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看的。”
对于她的恭维,章彦成很受用,却不甚满意,“仅仅只是好看?”
瑾娴灵眸一转,笑得意味深长,“还很好吃。”
只这一个字,便让章彦成心念大动,他饶有兴致的凝着她的眸子,拉着她的小手笑问道:“怎么个吃法儿?”
瑾娴面颊微红,“王爷你知道的,就是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就吃掉啦!”
“听不懂,劳你做个示范。”
实则章彦成只是逗逗她,他以为她不会做示范的,哪料她竟然毫不羞怯,行至他身畔,顺势往他怀中一坐,轻抬藕臂,往他肩颈一搭,凝向他的眸子似盈着溶溶秋水,
“王爷当真想体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