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时,就连章明兆都愣怔了一瞬,英眉缓缓皱起,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应该不至于吧?”
他怎么可能喜欢兰容呢?这也太可笑了吧?
章彦成也希望他猜错了,可明兆这情态着实怪异,“那你苦恼什么?兰容又没怪你,你何须自责,借酒浇愁?”
是啊!按理说,他不该苦恼的,“她是没怪我,可她肯定会恨我,认为我无情无义,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理我了。”
“不理就对了,她已定亲,你也快了,往后各自成家,避讳些也是应该的,她若对你念念不忘,七王子又当如何自处?”
章彦成的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事已至此,明兆只能避嫌。
目睹此状,章彦成不由感慨,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兰容时常出现在他眼前,他心里烦躁,不愿见她,等到她突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不再讨好他时,他又开始不适应,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明兆对兰容,究竟是愧疚,还是不甘心,幡然悔悟,章彦成并不关心,也不追问,眼下的情形才是他所期待的,兰容与七王子定亲,这棋局,对他极其有利!
晌午明兆喝多了,一不小心就醉了,章彦成遂命人扶明兆到厢房休息,他则去往织云阁。
为着此事,瑾娴心神不宁,“现下兰容误会了世子,认为他没有提亲的心思,只是在哄骗她,我明明知道真相,却没有告诉她,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还好她没说,否则此事不会善了,“说出来又该如何收场?不过是一地鸡毛罢了!明兆若真心待兰容,便是父皇赐了婚,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在一起。
可你也听到了,他只是出于一份愧疚才会答应,且他所谓的定亲是假的,并非真打算娶她,既如此,我们没必要再去撮合,你不说才是对的。别再给兰容希望,她也就不会失望。”
“也不晓得七王子为人如何,会不会善待兰容。”瑾娴认为兰容嫁给章明兆会受苦,可她嫁给七王子,又会是怎样的命运?日子甜蜜一些?还是比书中更苦?
兰容的命运,瑾娴无法确定,心中才会忐忑不安,总觉得自个儿做了亏心事。
“谁说自己喜欢的就一定适合自己?并非所有的赐婚都是悲剧,父皇将你赐给我,你过得如何?不快乐吗?”
章彦成这话,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他是被赐婚的那一方,那么他必然会站在七王子的立场去考量。面对这灵魂拷问,瑾娴心弦一紧,暗自思量着应对之策。
她若说不快乐,分明就是在打章彦成的脸,但若说很快乐,又显得很虚假,斟酌许久,瑾娴才道:
“皇上突然将我赐给王爷,于徐家而言是恩宠,于我而言却是未知的恐惧,我不了解王爷的为人,担心自己入府后会受欺负,最初那一个多月,我很不适应,终日担惊受怕。
后来我与王爷相处之后,逐渐了解王爷的品性,发现王爷您明辨是非,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我若被人欺凌,你会维护我,帮我证清白,那时我便觉得,也许我入荣王府,并不是什么坏事。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倒霉,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转变成幸运,我始终相信,只要心怀善念,那么一切都将成为最好的安排。”
她心向阳光,看待任何问题都很豁达,章彦成不禁在想,可能正是因为他的世界太过阴暗,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的靠近她,仿佛只要离她近一些,他便能汲取温暖,心情也会好一些。
“所以你不必担心兰容,她嫁给七王子,可能也是幸事一桩。”
但愿吧!但愿七王子与世子不同,会善待兰容。
此后的几日,兰容没再来过荣王府,估摸着是在家疗伤。
这花灯挂了几日,瑾娴的新鲜劲儿也就过去了,花灯虽漂亮,可这么多灯挂在屋里,终究有些凌乱,瑾娴便想着将其赠人,也算物尽其用。
她吩咐知秋,挑四盏送去听雪阁,知秋忍不住问了句,“只送给晴姨娘吗?其他姨娘要不要一起送?”
这个问题,实则瑾娴也有考虑过,“我还能送谁?珍姨娘和姚姨娘肯定是不能送的,阮姨娘更不用提,这三位都与我有矛盾,也就岚姨娘未曾与我起过冲突,可我若是送了她,她肯定嚷嚷的满府皆知,到时其他姨娘又要故意找茬儿嚼舌根,说我偏心。
李侧妃对我倒是不错,可她有了身孕,我不敢轻易送她东西,以免又被人利用陷害,说不清楚。算来算去,也就晴姨娘我可以放心的赠送。”
“那还剩下几十盏灯呢?该如何处理?”
略一思量,瑾娴琢磨道:“给王爷送几盏过去,其余的,让小厮送到附近的私塾里去,以王爷的名义交由先生,让先生发放给学生们。”
这倒是个好主意,学生们可是大尧江山的栋梁,此举既给王爷挣了好名声,又不浪费花灯,一举两得。
于是知秋叫人过来,将花灯收拾好,而后往外送去。
三名丫鬟各有差事,皆去送灯,瑾娴正在屋里做羊毛毡,苓鸢突然来到织云阁,
“王妃娘娘头疼欲裂,食不下咽,吃了几日的药仍不见好转,只好请来一位道长,来为娘娘看病。
道长说,府中所有属兔之人皆需到场验证,才能查明究竟是谁冲撞了王妃。”
瑾娴正好是属兔的,而她们要找的便是属兔之人,瑾娴不禁生疑,心道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