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知秋一直陪在她身边,应该没工夫去传话才对,瑾娴诧异的望向知秋,知秋摇了摇头,这次还真不是她。
但听章彦成道:“是侍卫上报的消息。”
打从敏贵太妃到这儿,侍卫就去了宁心殿,好巧不巧,当时章彦成在召见几位臣子,商议国事,小允子也不敢进去打搅,侍卫只能先等一等,等到臣子们出来,他才进去禀报。
章彦成闻讯,担心敏贵太妃为难瑾娴,这才匆匆赶了过来,却得知太妃已然离开。
瑾娴勉笑道:“这么多人在呢!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章彦成稍稍放心,在桌旁坐下,“她找你何事?该不是为了她儿子吧?”
瑾娴点了点头,“不然她还能为谁?总不至于来找我品茗,无非是想让我替章彦安求情的话。”
敏贵太妃能找到瑾娴这儿,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当初可是她拦着不许章彦安娶你,现在她怎么有脸来求你?她就不怕你记恨?”
瑾娴无谓一笑,“我记恨什么?说得好像我很想嫁给他一样。”
章彦成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如若敏贵太妃不拦着,当年你会嫁给他吗?”
瑾娴皱了皱眉,想象着原主的选择,猜测道:“也许会吧!”
他还以为她会否认呢!可她居然点头了?这个答案令章彦成心下微酸,垂目委屈嘀咕了句,“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吗?”
“当初我也不喜欢你啊!还不是被先帝赐婚跟了你?这与感情有关吗?并没有,不过是长辈们下令而已,我没得选择。”
瑾娴这话十分耿直,噎得章彦成无言以对,但转念一想,他又无比庆幸,“还好敏贵太妃拦得紧,否则我和你就没有这段缘。”
是良缘吗?这几年来,瑾娴经历了无数波折,她和章彦成之间,也只能算作孽缘。
回想前尘,章彦成不由感慨,“我发现上苍对我还算眷顾,章彦安喜欢你,但他却没有坚定的选择你,所以老天把你送到了我身边。他喜欢皇位,却又勾结父皇的亲信,所以最终父皇的遗诏选择了我。江山与美人,都是我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味,“所以我只是你的战利品?”
他从未将瑾娴当做战利品,只将她当做上苍对他的恩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做人做事,都应该对得起本心,不要想着走捷径,你以为的捷径,或许是黄泉路。
章彦安他想走捷径,想要皇位,想娶权臣之女,才背弃了你母亲许下的婚约。他勾结魏德善,也是为了皇位,可到了,他却什么也没得到。人呐!终究不该太贪心,抓得太多,反倒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这倒是实话,瑾娴无可反驳,从一开始,章彦成想要的就是皇位,但他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对付自己的亲爹,不会去勾结亲爹的亲信,这些都是大忌,所以他从来不会去触犯。
正因为他谨慎行事,这皇位才能安安稳稳的落在他身上。
“你说得对,人不能太贪心,很多东西,只能二者择其一,一旦生了贪念,惦记不该惦记的,这日子便会越来越苦,怎么过都不是滋味。”
瑾娴看得很开,她从不敢奢望太多,才能在这苦日子里汲取一点点的甜,不让自己过得那么痛苦。
章彦成慨叹道:“敏贵太妃身为罪臣之女,能得先帝宠爱已是她的福分,可她却不知足,想为罪臣翻案,还想让她的儿子做皇帝。她奢望的太多,才会将她儿子一步步的推进深渊里,她不该怪我,怪只怪她太贪心。”
“她以为你会杀了章彦安,所以才来找我,想留他一命。”
敏贵太妃心疼自己的儿子,情有可原,但她最不该来找瑾娴,以瑾娴的立场,根本不该为章彦安求情,但凡她开口,只会加深他们两兄弟之间的矛盾。
瑾娴暗叹敏贵太妃在后宫待了几十年,竟然也会失去理智,浑不顾当下的局势。
章彦安一直不安分,试图跟他抢瑾娴,章彦成的确厌憎此人,但他登上皇位之后,一举一动都在天下臣民的监视之下,纵有私仇,他也得顾全大局,
“当初老大做出谋逆之举,父皇都没有要他的命,如今章彦安这事儿,我也不能要他的命,顶多只是判他个终身圈禁罢了!”
“你没打算杀他?”瑾娴颇为震惊,“我还以为你会借着这件事斩草除根。”
章彦成抬眼反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残暴之人?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
瑾娴微摇首,澄清道:“这不是残暴,只是立场不同,如若章彦安登基,他绝对不会让你活着!”
章彦安的那点儿小心思,章彦成再了解不过,“那是因为他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我若活着,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威胁,所以他才想除掉我。但我不会这么想,我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因为你心中没有他。”
正因为确信这一点,所以章彦成才没有动杀了章彦安的心思,“为了一己私怨,背上弑兄的罪名,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