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桃认真思索道:“因为我看了一圈,这周围的男子,你是最好看的,宋大哥所说的玉树临风,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吧?所以我觉得,只有你才配得上方姐姐!”
这话真是说到章彦成心坎儿里去了,章彦成听着顺耳又顺心,朗笑称赞,“小小年纪,眼光倒是挺好。”
随后他又对瑾娴道:“瞧瞧,这小姑娘的嘴都比你甜,你若是像她这般会夸人就好了。”
犹记得最初的时候,瑾娴的嘴也很甜,时常拍他的马屁,对他不吝赞美,但从阮玉舒之事过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为她做什么,她都会客气的道谢,但却不会像从前那样,欣然赞美。
她的唇边没了蜂蜜,只余淡淡的苦涩,连笑容都是苦的。
“恭维之词,你在外时常听得到,在家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章彦成凝着她的眸子满是期许,“旁人的恭维,或许没什么意义,但是你的恭维,我很感兴趣。”
瑾娴心道:雪桃还真是做了个好示范,给她出难题呢!
雪桃只顾在看新娘子,也就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拜天地之际,雯玉的心情很复杂,她虽是第二次出阁,却是头一回拜堂。
第一次是去做妾,根本没有拜天地的礼仪。那时她以为,既入了信郡王府,便永远都是章彦安的女人。
她以为,即使章彦安不喜欢她,也会日久生情的吧?事实证明,日久不一定生情,也可能是相看两厌。
上一次,是她坚持要跟章彦安在一起,这一次,是宋扬选了她,接下来的路,是对是错,谁也猜不到,只能由她一步步的走下去。
方氏家里一直做生意的,自小没让雯玉受过委屈,如今看到女儿嫁到这山村里,方氏自是心疼。
若非因为孩子的身世特殊,宋扬帮了大忙,救了雯玉和孩子的性命,她也不会同意让女儿嫁过来。现如今,已然走到这一步,方氏也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保佑宋扬能有出息,能善待雯玉母子,别让她们受委屈。
拜堂之后,两位新人被送入洞房。
章彦成不喜欢看热闹,便没有跟过去,瑾娴跟了进去,宋扬在众人的围观中,终于拿起喜秤,挑开了新娘子的盖头。
随着盖头被挑起,一张明眸皓齿的芙蓉面映入众人眼帘。
宋扬当然晓得雯玉生得漂亮,可她平日里都不怎么涂抹胭脂水粉,今日化了精致的妆,他一时间竟有些认不出来,不由看得入了神,
“雯玉,你今日可真好看!”
乔婶打趣笑道:“宋扬平日里挺机灵的,今儿个又说傻话了,怎的叫今日好看?难不成昨日和明日都不好看?”
一旁的瑾娴掩唇轻笑,知秋也看得出来,她们都在逗新郎官呢!
宋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改口,“都好看,雯玉在我心里一直都很好看。”
眼瞧着宋扬耳根红透,被她们打趣得不知所措,瑾娴近前为他解围,“今儿个客人多,你还是先去招待客人吧!我和莲枝陪着雯玉即可。”
宋扬很想陪着雯玉,只可惜他还有事要忙,不能一直待在新房里,“雯玉,那我先出去了,你在此稍坐,等我忙完就来找你。”
雯玉点了点头,“你快去忙吧!这儿有大伙儿陪着我呢!”
打过招呼后,宋扬这才离开。
瑾娴一直在此陪着雯玉说话,屋里摆着许多糖果,雪桃开开心心的在此吃着糖果,在此期间,陆续有人进来看新娘子。
好在雯玉在此住了将近一年,对这些人都很熟悉,一一与之打招呼。
一位小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孩,手中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盯着雯玉瞧了好一会儿才道:
“娘,雯玉姐姐已经生了小孩,怎的今天才成亲啊?”
此言一出,热闹的屋子瞬时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神情都有些怪异,雯玉面色煞白,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方氏替女儿委屈,担心女儿将来还会受气,瑾娴反应最快,笑着解释道:
“先前天太冷,下着雪,不适合办婚仪,开春暖和了才补办婚仪。”
即使小孩子听不懂,瑾娴也要说出来,至少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堵住其他人的嘴,以免她们再议论纷纷,令雯玉难堪。
雯玉心虚,且又因此事而自卑,心乱如麻的她根本不晓得该如何还嘴,还好瑾娴替她解释了,但她还是觉得众人肯定都在背后议论她。
那小妇人也没想到自家孩子竟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尴尬的她立马赔笑,“孩子不懂事,随口瞎说呢!”
她生怕孩子又乱说话,立马将孩子拉了出去。
方氏不希望旁人再影响女儿的心情,遂给媒婆塞了碎银,交代了一声,媒婆会意,立马找了个借口,将闲杂人等请了出去,关上了喜房的门,不再让外人随意进来。
待外人走后,方氏安慰女儿别多想,雯玉也不希望母亲担忧,佯装无谓的勉笑道:“童言无忌,我知道孩子没有恶意,不会放在心上的。”
瑾娴走近她,压低了声提醒道:“今后不论谁询问,你都得咬死一句,孩子是宋扬的,你们只是成亲晚一些而已。这对你和孩子都好,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孩子的身世!”
雯玉当然也知晓此事的严重性,“姐姐放心,为了孩子,我会守住这个秘密的。”
几人正说着话,屋外传来乔婶的声音,“瑾儿,小雯,有个人来送贺礼,说是要面见小雯。”
寻常人送贺礼不至于面见新娘子吧?瑾娴不免警惕起来,“什么人?”
“他没说,只说是从都城来的。”
都城里,雯玉的亲戚都没来,方鹤鸣,祖母,以及太姥姥,都托方氏带了礼,除却这些亲人之外,还会有谁呢?
瑾娴略一深思,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