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一天,云华五山灯火通明,有些人坐而论道,有些人笑谈经历,有些人飞入凡间。天工院炼制的神道庙宇由各位弟子送入山下城池中,诸多道途无望的弟子也一同前去,宗门给了很多恩典,为他的后代换取一个机会。
这一夜,山下人皆看到天空彩霞飞扬,一位位山上人御剑而行,灯火辉煌处的魏国皇宫如今已经开始准备第二天的祭神大典,真正的神灵必须得到人道的认可才是,如今魏国皇室便能代表山下百姓。
云华门人自夜幕之中飞落大地,手中一座迷你宫殿坠落,倒地一变,成了一座硕大的神道庙宇,庙宇之内另一位修士入驻,作为日后的庙祝,神像之上都披上了红布,只待明日皇宫祭神之后才将其揭开,而此时,神灵已然入梦。
作为神道中人,入梦是最基本的本领,诸神分化万千,入人梦中。子夜时分,钟声敲响,人间灯火依旧,许多人却是昏昏欲睡,风伯催动温柔的风,吹拂到万家,一阵阵暖风吹来,众人哈欠连连。
“当家的,今年就到这吧,都过来半夜了,这孩子都睡过去了,咱们也早些休息,明个还要去各家串门嘞!”
妇人抱着孩子,睡意朦胧,庄稼汉子抽了口旱烟,强撑着睡意。
“也好,早些休息,今年咱的这么不抗睡啊,以前可是一坐到天明,看来是老喽。”
“好,我去熄了烛火,明日再点,虽说如今日子好了,但还是得紧着,好给这娃儿攒媳妇本嘞!”
“是是是,你抱着孩子,我来。”
随后,这家熄了烛火,几家都连着熄了烛火,似乎都在等着谁先,不好意思先停止守岁。风伯持续发力,芒童也来助力,用春意散去些许寒意,让他们睡的更深一些,诸神才来入梦。
此番白鹿童子准备了许多功德钱,足够他们赐福了,此番无论是哪位神灵,都可入梦,第一天没有什么权柄划分,随意而为,苏清玄走出云华殿,站立在云华山巅,于冬雪之中看风景。
山上看风景本是没什么好看的,架不住眼力够,所以才一眼看到人间灯火,双眸金光涌动,看到诸神入梦之景,一枚枚浮黎通宝系在孩童们手腕之上,神灵赐福,福寿延绵。
“新年快乐呀,清玄”
崇允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浮入眼前的是伞檐,今个除夕,山中特意没开法阵,准备让门人弟子好好欣赏几天雪景,所以苏清玄是冒着霜雪站在山巅,只是他的特殊,让天地都不曾打扰。
“你怎么来了,不是还在闭关嘛?”
苏清玄还是静静地站着,目视远方,崇允站在身后,眸子异彩纷呈,于他而言,孰重孰轻,自有分辨。
“心境不齐,难以突破,所以才来,我猜你会在这里。”
“怎会如此,你的根基无碍,怎么还会出现问题,而且以你的心境不该如此,是不是族中出什么事了,还是天狐老祖给你提了为难的条件,我让孟章师伯去和他好好掰扯一番。”
苏清玄心中诧异,即便没说,他也能感觉到崇允身上那圆融自然的气息,不再是病怏怏的感觉。崇允自身是没有这个本事,他天天都和自己待在一块,有多少东西还是知道的,必然是天狐老祖出手了,那他的出手肯定不是免费的。
听到苏清玄的话,崇允狐狸尾巴都快摇起来了,但还是忍住上扬的嘴角,平静道:“都不是,只是想和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苏清玄一下子怔住了,头顶几只乌鸦飞过,这是什么鬼理由,都能牵扯过来,一句新年快乐竟然比自家修为进境还重要。
“你最好是有什么别的理由,不然你就一瘸一拐回去。”
苏清玄都开始磨牙了,刚才还气势汹汹准备让孟章师伯去理论一番,结果来个乌龙,真是怪罪了天狐老祖,罪过,罪过。
“骗你的,只是觉得心境有些缺陷,至于具体的我都说不出来,总之时间不会太久,年后肯定能突破,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计划,要是你能给我什么东西静心宁神就好了。”
崇允又有些难过,清玄到底是怎么看他的嘞!
“我不是这个意思,即便你没入法相,也能助我良多,只是希望你自己更加强大罢了。你确定是不能静心宁神的缘故?静室中的蒲团和安神香效果可是杠杠的,我用都没事。”
苏清玄对此保持怀疑,但是崇允不会骗他,手上还戴着那枚银戒。
“不知道,可能它们认人吧!”
“罢了,拿去,此番可不能出错了。”
苏清玄将自己随身带的玉佩送了出去,虽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但也是自己成年时外爷送来的宝器,有静心宁神的作用,他一直戴在身上,或许还沾染了不少天尊的赐福。
“好,我再陪你站一会,这般好的雪景,许久不曾见过了,当初也是这么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你将我抱了回去,不然不知道要被哪个山精野怪吃了去增长修为。”
“那是咱们有缘,也多亏是冬天,这么大一摊血迹,想不注意都难。”
那时的苏清玄还小,本不想理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得是族长厉害,提前传了他天衍术,要不然就和崇允失之交臂了。
“是啊,多谢冬天。”
一切的一切早有安排,天衍道人与天狐老祖之间的无言默契,也是光阴长河中两段缘分的相遇,在以后漫长的光阴中,他们都会彼此为伴。
“是啊,多谢冬天。”
苏清玄也感念那个冬天,自崇允恢复过来,帮了他许多事情,也让他成就了如今的自己,于自己而言,崇允早就成了生命轨迹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还不自知罢了。
“时辰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拿到了玉佩,心境上的缺陷立刻得到弥补,法相就在眼前,他是真的想和清玄说一声新年快乐。
“好”
崇允将伞放到苏清玄手中,随后走入雪中,苏清玄目光投递,直到尽头的那一刻,才开了口:“新年快乐,崇允”
“新年快乐,清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