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甫操弄国权,浊乱海内。”
“今又污蔑皇后、朝野名士,你可认罪?”
阳球志在扫除奸恶,现在王甫落在他手里,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历数王甫的罪状,人神共愤。
没想到王甫眼神轻蔑,不以为然。
他盯着阳球,就好像看一位小丑在表演。
这彻底激怒了阳球!
他一生信奉法家,执法必严。
现在他官居司隶校尉,三公九卿都要接受监察。
王甫算什么东西?
一个宦官,竟如此嚣张、跋扈。
大汉律令的威严何在!
阳球踏前一步,一把扭过王甫的头颅,直视着他。
“沛国相王吉是你的养子,仗着你的权势为非作歹。他在任上五年,就杀了一万多无辜的百姓,一人犯法,交不上赎金,牵连家人、亲族。”
“枉死者的尸体堆在车里,绕着整个沛国游行示众,尸体腐烂了,王吉还命人用绳子把骨头穿在一起,防止从车上掉落。”
“如此恶行却没有被绳之以法,王甫你真的好有本事,连我都开始佩服你了。你现在落在我手里,只要乖乖认罪,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王甫浑身一震,惊异地打量着阳球,然后“呸”了一口唾沫。
“你忘记大将军窦武怎么死的了吗?我对陛下有恩义,等到陛下消了气,一定会放我出去。”
“你的命,比大将军窦武还要硬吗?你不是和我作对,是和整个宦官集团作对,还有和陛下作对。”
“不要以为,你那岳父程璜能够保护你,他怎么敢和我为敌?”
阳球擦拭了脸上的污秽,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喷到王甫身上以牙还牙。
王甫眉头扭曲,立即被激怒。
“阳球,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我出去以后,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什么城府,什么隐忍,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了。
王甫心中只剩下仇恨,不禁暴跳如雷。
阳球神情倨傲,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凶残、暴虐。
“来人,把凶犯给我按住!”
狱卒迟疑着,畏惧着。
“我看你们谁敢?你们不要命不要紧,家人的性命也不管不顾了吗?”
王甫笑了,笑得讽刺,笑得冷冽。
“既食君禄,你们连奉公执法都不敢,留着你们有何用?”
铮——
阳球拔出配剑,满狱生辉。
狱卒惊吓,赶紧压制住王甫。
“给我按住!”
阳球眼中闪过杀戾,一剑削去王甫一只耳朵。
王甫脸色愕变,惊怒、痛苦地哀嚎着。
血淋淋的一幕,震撼着狱卒。
这可是权势滔天的王甫,陛下的亲信。
三公九卿,谁不给他面子?
甚至还要讨好、送礼。
阳球干净利落,割下了王甫的耳朵。
所有人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
“今日王甫受辱,必嫉恨尔等。要是放他出去了,你们的亲眷一定跟着遭殃。”
“你们想要活命,就必须听我的吩咐,协助我侦破此案,定王甫死罪。”
“任何人抱有侥幸心理,都会遭受疯狂的报复。只要王甫还活着,每天看着自己的断耳,他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吗?”
阳球面色沉静,声如雷霆。
“不,我会宽恕你们,你们别听阳球妖言惑众。”
王甫感受到了害怕,阳球的冷酷、铁血,让他魂飞魄散。
“上刑!”阳球眉头凝起,威风八面。
各种残酷的刑罚,在王甫身上用了一遍又一遍。
监狱里都是王甫凄厉的惨叫。
养尊处优的他,没能坚持过一个时辰。
“是我派人监视皇后,要置皇后于死地。”
王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心里防线彻底崩塌。
他供出了同党永乐少府王萌、沛相王吉等等。
“没了?”阳球继续追查。
王甫的罪孽,罄竹难书。
这些罪证,足够灭王甫满门。
可阳球依旧不满足!
他铁青着脸色,继续盘问:“你最大的同党呢?”
王甫第一时间,想到了“曹节”。
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他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在于曹节。
王甫仍旧相信,曹节会不惜一切代价捞他。
这时候他供出曹节,即使撼动不了曹节的地位,可依旧会让曹节不满。
曹节要是不管不顾,王甫死定了。
但眼下不给阳球一个交代,王甫免不了皮肉之苦。
他咬咬牙,坚定道:
“还有太尉段颎!”
阳球嘴角勾起,笑意摄人心魄。
好大一条鱼!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逮到段颎。
王甫为了利用段颎,收集了不少他的把柄,现在他一股脑,透漏给了阳球。
狱卒们越听越震撼,心底升起无数的恐惧。
这是他们能够免费听的吗?
简直是赌上了小命。
阳球正嘚瑟间,脚步声匆匆响起。
来人在阳球耳边低语,神色凝重:
“程常侍有令,速速将王甫放了。大宦官曹节正发挥自己的权势,营救王甫。”
“程常侍顶不住压力了,希望使君能够为自己考虑,为家族考虑。”
“最迟明天,曹节将会联合诸宦官面圣,为王甫求情。”
阳球听得怒不可遏,根本听不进岳父程璜的劝告。
一想到王甫可能脱困,他浑身难受。
王甫擅长察言观色,他看到阳球变化的神色,就知道外界有人向阳球施压了。
他心中得意,已经想好了无数种报复阳球的阴毒计策。
这一只耳朵的耻辱,王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王甫。”
“除了段颎,你的同党还有谁?”
阳球继续逼迫,渴求王甫能够说出“曹节”两个字。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王甫骇然变色。
“给我打!直到他招为止!”阳球大怒道。
狱卒惊惧,却也只能执行。
王甫被打得嗷嗷直叫,阳球在一旁追问:
“你的同党,是不是同为宦官?”
王甫怎么敢说?
他只有死撑着,才有活路。
阳球上了烙铁,滋滋地冒着肉香味。
王甫头一歪,奄奄一息。
等到阳球再次查看,王甫已经死翘翘了。
“犯人王甫,畏罪自杀。”阳球冷冷地道。
王甫与养子永乐少府王萌、沛相王吉并为司隶校尉阳球收捕,磔尸于城门。
京师的风暴,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