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兄,方才、方才你看到什么了吗?”有一人醉得不是特别厉害,所以看得特别清楚,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刺激得顿时酒意全没了,下意识的抓住季明峰问道。
季明峰也是瞪大眼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背脊不知不觉的就跟灌了冷风似的,让他连续哆嗦了好几下。
“可能、可能是眼花了吧。”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加上他,他们一共有四人,且各个都是男人,尽管刚才诡异的一幕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可到底是大老爷们儿,即便害怕,可也得维持面子和风度,所以酒醒了之后,非但没表现出害怕,反而胆子似乎大了一些,还决定继续去美人庄。
只是四人刚刚转身,突然不远处又隐隐约约的出现一抹黑影。
“叔叔……叔叔……”
这次的黑影比刚刚的还要一些,声音也更清晰,在漆黑的巷中,没个灯笼照明,四处本就阴冷黑暗,如此莫名出现阴森森的声音,有几人敢说自己不怕的?
“啊——”几乎是同时,四个男人都惊恐的叫了一声。
因为那黑影又不见了。
因为比方才清醒,几个男人这次没敢再自欺欺人的说是眼花,惊吓之后,四个大男人几乎是撒开了脚丫子就朝前冲跑,那踉跄落跑的背影就真的是被鬼追一样。
直到前方没人了,黑漆漆阴沉沉的巷道口才蹦出几个小影子。
“三宝,你看你,都把人吓没了,我还没出场呢。”二宝有些遗憾的说道。这种戏他还没试过,不过看沫儿和二宝都玩得很高兴,他都想玩一把了。
三宝撇嘴:“就这几个胆小鬼,你们也出来,估计他们得被吓死。那我们后面就没玩儿的了。”
二宝想想,也有些道理。那几个男人一看就是中看不重用的,光是他的沫儿就差点把那几人的尿给吓出来。要是他们出场,搞不好还真的会把人给吓死。
没再跟自家妹妹争执什么,他蹲下身子,将困在小沫儿身上的一根又长又粗的绳子给解开。他的沫儿还不会轻功,刚刚沫儿从几个男人眼前消失,其实是他在房顶做的手脚。
收好绳子挂在腰间,他摸了摸沫儿的脑袋,夸赞道:“沫儿好勇敢,比哥哥还勇敢,真乖。”
小沫儿咧着嘴笑得嘎嘎的,表示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别看小丫头人小,那胆子可一点都不输其他几个比她大好几岁的哥哥姐姐。漆黑的环境下,那双眼仁儿晶莹璀璨,明显就是太兴奋的缘故。
“哥哥……亲……”抱住二宝的脖子,小丫头往他身上蹭,被夸了之后还不往讨赏。
二宝也没吝啬,反正是自己的媳妇,怎么亲都都无所谓,在小沫儿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大哥,我们去美人庄吧。”
“嗯。”大宝小脸沉着冷肃,“我已经让夏之衡先一步去美人庄了,想必无娘奶奶已经准备好了。”
“大哥、二哥,赶紧走吧。”三宝吆喝着,小腿撒开就先朝美人庄的方向跑去。她好久都没见到无娘奶奶了,今晚又有可口的夜宵了。
……
美人庄,里里外外一如既往的热闹。
得知几个孩子来了,无娘直接扔下客人上了顶楼的阁楼。
“哎哟,我的小祖宗们儿,这大晚上的你们怎的跑来了?”看着几个精灵可爱的孩子,无娘笑得合不拢嘴。
“无娘奶奶,三宝可想你了。”三宝最先冲过去抱住她水蛇一样的纤腰,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这种话无娘这辈子算是听得最多了,可因为说话的对象不同,心情自然就不同。蹲下身子,她疼爱的拿脸在三宝圆圆的小脸上蹭了蹭,褪去一身风尘,她此刻笑得一脸的慈爱。
“你们也真是的,要过来怎么都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害得我都没啥准备。”亲了亲三宝,她又朝另外三个男孩子招手,“走走走,跟我去厨房看看,要吃什么让厨房给你们做。”
美人庄除了美人多以外,吃的喝的名堂可不比酒楼差。
要是往常,几个孩子早都跟着她去了。可今日,几个男孩子明显对吃的不怎么感兴趣,眼看着三宝兴奋得都快忘了正经事了,大宝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
“三宝,你先别折腾无娘奶奶了。”他稚嫩的嗓音里有着一丝责备。哪有女孩子逛青楼比他们男孩子还兴奋的?
三宝这才反应过来正事没办,吐了吐舌头,赶紧拉着无娘的手说道:“无娘奶奶,我们今天不是来玩的,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的。”
“哦?”无娘挑眉,摸了摸她的头,笑问道,“何事啊?瞧我们漓儿这小摸样,眉头都快皱成小老太婆了。”
三宝撇嘴,噼里啪啦的把季明峰所做的事给说了一遍——
……
而在楼下某间雅房中,季明峰几人搂着美人,喝得正欢。兴起之中的几人,似乎都忘记了之前惊棘恐怖的一幕,此刻全都陶醉在美人怀中,要多风流就有多风流。
几个男人之前就喝了不少,此刻在美人庄被一群芬香四射的美人围着,人没醉,魂儿都醉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男人被一群美人簇拥着上了楼。
充满情调的卧房里,季明峰留了两名美人作陪,正欲风流快活一把,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扑倒一美人身上,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翌日,市街上,开铺做生意的不少商贩一打开门就看到一男子浑身赤裸的躺在路道上。
一早上就出现如此不雅之事,众商贩都觉得有些晦气,纷纷上前欲想将这赤身裸露的男人给撵走。
可是走近,众人才发现对方不仅赤身裸露,且浑身青肿不堪,从头到脚都是被人揍过的痕迹。
而男子昏迷着,一点动静都没有。几家商贩一看这情景,都害怕惹上事,有人赶紧派了小厮去衙门报官。
此刻本来就是开铺的时间,也有不少早起的人从此经过,发生了这样一幕,没过多久,就围了不少人围观。
有几个年长一点的看着那裸露在外的鸟,还忍不住的摇头叹气:“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没银子还敢跑去风流快活,瞧吧,被人脱光了扔出来,这脸可丢大发了。”
有年轻的则是一脸的嘲讽:“估计这人是偷了谁家媳妇才被打成这样的。”
有一人开头,其余的人都忍不住的开腔,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但无一不是对赤裸的男人抨击和讽刺。
好在现场没什么女人孩子,要不然场面可能还会更热闹。
突然,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惊讶的叫了起来:“这人我见过,是季家的二公子。”
闻言,人群更是沸腾了。
“这季家怎么尽出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前几年听说季家的大公子打死人被抓了,如今这二公子又这般伤风败俗,实在是……唉!”
“就是,太不要脸了。”
“……”
“……”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激愤。直到衙门里来人将浑身青肿且赤身裸露的男人给抬去了衙门,市街上的人群这才渐渐的散去,但议论声却并没有停止,且从街头传到街尾,就跟风吹过一样,一个上午的时间都不到,几乎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据说传言是这样的。季家的二公子昨夜翻墙与有夫之妇苟合被当场抓住,然后被女方夫家痛揍了一顿,且还被人扒了衣服半死不活给扔到了街上以示惩戒……
医馆
三宝在司徒睿霖床上呼呼大睡,对于外界热闹纷纷的谣传,压根就没听到,她只知道昨夜太兴奋了,也太累人了,这不,连谁的床都没搞清楚,就睡得跟头小猪似的。
大清早,天有些微凉,司徒睿霖将被子往她身上挪了挪,又把那双白胖胖的小爪子给放进被子里。看着身侧呼呼大睡的小丫头,他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不停的闪烁,比湛蓝的天空还明亮,柔和之中染着丝丝笑意。
昨晚他偷偷的跟着去了,也看到了这几个小鬼揍人的情景。这丫头估计平日没怎么练拳脚功夫,揍了人之后回来兴奋不已的跟他炫耀,结果炫耀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倒他床上睡着了。
……
季明峰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白心染那里。原本白心染打算今日把季明峰给‘请’到府上来的,结果听说对方还被扣押在衙门里,她也只好暂时打消了‘请’人的念头。
她派殷杜去衙门打探的消息就是,季明峰在衙门里还昏迷不醒,衙门里的人还没打算放人,说是要调查他伤情的来源,且传言跟偷人有关,衙门顶着舆论压力,更是不好草草结案。
这时代,打架斗殴是小事,可偷人作奸就是大事了。季明峰若是解释不清楚,衙门肯定不会轻易的就此作罢,可偏偏季明峰一直都不苏醒,没法,这事只能拖着让大家继续议论下去……
对于季明峰的事,白府的人也听说了。
碍于季白两家多年并未有所来往,为了让白府置身之外,白翰轻选择避而不谈。
而白宇豪因为这两日发生的事更是没心情搭理外界的传言。
这一日张氏的病情突然加重,从早上到中午,滴水未沾不说,还一直呕吐不止。
因为跟保和堂开始了接触,这一次,白翰轻主动的派人去保和堂请大夫前来。来的人正是上次夜晚来的那位李大夫。
见张氏病情有变,李大夫从一小瓷瓶里取了一颗药丸给她服下,没多久,张氏就晕睡了过去。
“大夫,我夫人如何了?为何今日会突然这样?”见张氏晕迷,白翰轻担心的问道。
“是啊,李大夫,我娘到底怎么了,前几日病情都比较稳定,为何今日起恶吐不止?”
李大夫皱着眉头,对张氏的五官都查看了一番,才转身看着两父子,很严肃的说道:“白大人、白将军,恕小的直言,白夫人怕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闻言,父子俩都有些震惊了。
李大夫点头:“是,白夫人极有可能被人下了毒,且中毒怕是有好一段时日了。”
白翰轻眉头都快打结:“那我夫人到底是中了何种毒,可有解毒之法?”
李大夫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的说道:“白大人,小的只会行医治病,对于这些奇毒,小的并不擅长。白夫人体内之毒,极为罕见,但从症状来看,应是她中毒已久,如今正是毒发之时。”
白翰轻身子忍不住摇晃了一下,老眼里又惊又不置信。
“爹,娘不是一直都在府中吗?她如何能中毒的?”白宇豪沉着脸,很是不解的问道。
白翰轻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也想知道清涟到底是如何中毒的。
见父子俩焦急不安,李大夫好意的安慰道:“白大人、白将军,你们也勿需担心,白夫人被发现得及时,虽说会受苦,但暂时并无性命之忧。小的虽说不能替白夫人解毒,但我们家公子可以。”
闻言,白宇豪心急的问道:“李大夫,圣医到底何时能回?”
李大夫抿了抿嘴,正色道:“白将军放心,我们公子应该就快回来了。如今只要稳住白夫人的病情,其实等上一些时日也没问题的。”
“李大夫的意思?”
“找出下毒之人,不可让白夫人再接触此毒,小的担保可以稳住白夫人的病情。”
李大夫话音一落,白翰轻突然寒着脸朝门外走去——
就算是傻子也应该知道这下毒之人就在自己府中,且对方应该还是近身伺候他们的人……
别人的家务事李大夫肯定是不会多嘴的。对白宇豪叮嘱了一些如何照料张氏的事后,李大夫收拾好药箱就准备告辞。
白宇豪将他送到大门口,突然对李大夫问道:“李大夫,近日你们小姐可好?”
闻言,李大夫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看了一眼白宇豪,他突然叹了口气,摇头:“近日小姐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极少出来露面。”
白宇豪低下头,‘哦’了一声。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总会想起晴凤来。
每每想起她委屈但又坚强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送走了李大夫,白宇豪返身回去。
白翰轻已经快速的让管家将院内的人都召集了起来,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辨别到底谁才是下毒的人。
看着院子里跪着十来名丫鬟仆从,白宇豪没有以往的温柔可亲,而是冷着脸朝一旁的管家命令起来:“把这些人全都送到衙门,告诉张大人,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去衙门审问!”
沙场几年,手中染满了鲜血的他,少了那股子书生气,严肃起来的时候,那浑身迸发出来的凌厉感却是格外让人心惊。
在军营中几年,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性子柔弱的人了,对于伤害他母亲的人,他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处置好了一干下人,父子俩回到张氏的房间。
张氏依旧昏睡着,白翰轻在床头坐了一会儿,突然回头看着身后的儿子。
“豪儿,晴凤真的不打算同你成亲?”对于儿子的婚事,也是他最为关心的。如今妻子卧病在床,他还想过让儿子早日成亲,兴许这样的喜气能冲冲白府的晦气。
白宇豪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他恢复常色,朝白翰认真的说道:“爹,这事就此作罢,以后你也莫提了,既然是晴凤的选择,我们自当尊重她。”
白翰轻点头:“也罢,既是她不要你负责,也能让你少些忧愁。”
白宇豪心里有些闷闷的。明明他是该感到轻松的,可为何反而忧愁更多呢?
白翰轻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继续说道:“晴凤的确是个好女孩,为父对她也颇为满意,但你俩岁数相差甚大,为父始终觉得不合适。既然她能想明白不要你负责,那改日为父就再替你选门亲事。你也别一直拖着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为父都要替你做主把婚事给定了。”
闻言,白宇豪皱起了眉,许是心中太急了,竟脱口而出:“爹,我不想娶别人!”
白翰轻瞪他:“那你想娶谁?”
难道他对柳雪岚还没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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