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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装扮成小太监的柳雪岚抱臂站在榻前,居高临下看着那怒容满面的男人。无视他眼中的厌恶,呵呵笑道:“没想到啊,堂堂的奉德王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唉,我可真为你下半辈子担忧。”

末了,她俯身伸出手指勾在男人高傲的下巴上,凑近脑袋挤眉弄眼:“要不这样,你跟了我,下半辈子我养你如何?”

夏礼珣铁青着脸,俊脸上的神色何止厌恶能形容的,若不是自己双腿不能行走,他现在已经将这个女人给打飞出去了。

松开紧握拳头的双手,他无情的将女人推开。

不过柳雪岚似乎早料到他的举动,在他挥手过来的时候赶紧闪退。

因一时用力过度,且双脚又无法动弹,夏礼珣上身不稳,险些一头栽倒在榻下。

“呵呵~”笑声从柳雪岚嘴里传来。不过笑完之后,她又走上前,扶了他一把,将他按回榻上。

“滚!本王说了,不想看到你!”夏礼珣没有接受她的好,反而恶脸相向。

而正在这时,偃墨予带着白心染走了进去——

看着跟在偃墨予身后同样一身太监服饰的白心染,莫名的,夏礼珣眸光一亮,一瞬间褪去了不少冷色。抬眸,朝着偃墨予突然嗤笑嘲讽起来:“没想到承王出个门,居然把女人带在身边。”

看着他那精神头十足的样子,白心染撇了撇嘴。就不该关心他死活的,瞧瞧人家这精神劲儿,看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偃墨予什么话都没有,牵着白心染的手径直走到夏礼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白心染拉到身侧,从头到尾,两人的手都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看着那相握的手,夏礼珣突然眯起了那冷傲无双的眼睛。

他一丝一毫的反应柳雪岚都收入了眼中,看得真真切切。

看着承王带着之前的那个叫白心染的女子进来,又看到两人此刻间的亲密,她算是全都想明白了。

想必这就是承王刚娶的妃子,那个在京城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废物。

可是左看右看,她就没看到承王妃哪点不正常了。人家摸样乖巧,言语得当,举止从容,若真比较起来,比京城里好些女人给她的印象都要好。

柳雪岚在心里腹诽着,可面上看着夏礼珣的反应,顿时就不高兴了,单纯直爽的性子让她当着大家的面指着白心染朝夏礼珣问道:“好你个姓夏的,我追了你多年,你都不曾正眼瞧我,她一来,你就变了个摸样,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皆是不同神色的愣住了。

白心染一头黑线。

偃墨予眸光紧敛,俊脸有些黑沉。

夏礼珣原本就有些失血的脸此刻更是惨白惨白的。

回过神来,他抬头看着榻边对他死缠烂打多年的女人,竟当着偃墨予和白心染的朝她冷声说道:“没错,本王就是喜欢她,本王就是看上她了,怎么,难道本王喜欢谁,还需要让你知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什么德性,还想让本王多看你一眼?就你这样的,本王看着就犯恶心,赶紧的,给本王滚出去!”

闻言,柳雪岚瞪大了眼,又圆又亮的眼眸中瞬间布上了水雾,指着白心染,带着几分哭腔问道:“你居然喜欢一个有夫之妇?”

“那又何妨?本王就是喜欢上她了!”某人不知死活的继续说道,且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窥视别人的女人是不耻的行为。也压根没去看在对面脸面已经黑成锅底的夫妻俩。

柳雪岚是气着跑出去的。

偃墨予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一身寒意狂肆的飙升,白心染见他要起身,赶紧将他拉住。

虽然奉德王说的那些话的确让人想海扁他一顿,可她不认为奉德王对她有意思,相反的,那奉德王很明显是在拿她当靶子,要气走那个柳小姐。

等柳雪岚走后,夏礼珣才回过头,看到偃墨予冷若寒冰的脸,还有那一身阴测测的戾气,他闭上了嘴将视线移开,平静的仰躺在榻上,似乎刚才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而他只是一个负伤需要静养的人。

“本王奉劝奉德王好自为之,莫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否则……别怪本王与你势不两立!”冷冷的警告声从偃墨予薄唇中溢出,语毕,他没有一丝犹豫,拉着白心染的手就离开了帐篷。

终于清静了。

夏礼珣不知为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孤傲的目光看着门口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凤眸之中渐渐的凝聚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忧色。

白心染被偃墨予拉回帐篷,看着男人绷得紧紧的俊脸,赶紧笑着安慰他:“那人就是一神经病,你理他做什么?你没看到他分明就是故意拿我当挡箭牌去刺激那个柳小姐吗?”

偃墨予将她紧紧的搂在身前,俯身将头埋在她脖子里,有些霸道的开口:“你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打你的主意。”

白心染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笑道:“瞧你说的什么话,好像我跟别人真有什么似地。”

她看得出来他是挺生气、挺郁闷的。若不是碍于奉德王现在是受着伤,估计他会真的扑上去与那家伙打一架。

突然,白心染双脚落空,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啊?”抬眸,看到男人眼眸中那一团非正常的热火,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提醒道。“墨予,这是在外面!”

此刻的偃墨予哪里还会顾及是在家还是在外面,一心只想着宣告自己的主权,同时也想宣告自己作为丈夫的权利。

抱着女人,他径直朝那榻边走去,怕她不配合似地,在压下她身体的时候同时覆盖住了她的红唇——

事后,白心染咬着被角,心里恨死某个说话不遮掩的土豪孔雀了!

就因为那混蛋口无遮掩的一番话,害得她被折腾得浑身都酸痛死了。加之这里是营地,她还不能大叫出声。可想而知,她有多苦逼。

这还不算,她还得去安抚自家男人的醋意,否则,自己很有可能真的被他给折腾死。

她发誓,以后见着奉德王都要绕远点!

就算他那天升天了,她也不会去悼念他一眼!

偃墨予事后还是存了几分心虚的。方才那般折腾她,不仅仅是因为奉德王的那番话,还有就是他已经好些日子没碰她了。这一放开,就有些刹不住……特别是看到她哭着求饶的样子,作为男人,更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看着那蒙着被子闹性子的女人,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不过嘴角勾勒出的笑一看就知道他心情愉悦。

让人送了水到帐篷外,他将热水提到帐篷里,也不管白心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默默的给她擦拭起来。

许是累得很,在他细致的伺候下,白心染不知不觉的也真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天黑——

晚上,狩猎的人都回来了。

就如同白心染所预想的那样,血影什么武器都没带,可打的猎物最多。

而殷杜则是顶着一张黑脸找到白心染发牢骚。

“王妃,你看她还是个女人吗?这哪里是女人,分明就是个女魔头、女土匪、女强盗!”

白心染正在整理路上需要的东西。因为奉德王受伤的缘故,皇上宣布结束狩猎,明天一早就要整装回京。见殷杜就跟个怨妇似地,她抬头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血影哪不像女人了,女人有的她都有,男人有的她都没有,不就比你厉害些嘛,你这又是何必?技不如人难道还不许别人比你强?”

殷杜整个脸都是青的:“王妃,这哪是属下技不如人,属下只是不想与女人争斗罢了。否则别人不得笑话我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人?”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那你刚才还说血影不是女人?”

殷杜:“……?!”

见他吃瘪的样儿,白心染就觉得好笑。“今日收获如何?谁赢了?”

一提起今日打猎的收获,殷杜更是来气了,噼里啪啦就开始告状:“王妃,你可得为我做主,不是属下小心眼在这里说别人坏话,也不是属下技不如人输给那女人,实在是那女人太阴险、太狡猾、太卑鄙了!她跟我抢猎物就算了,明明我能打到一只野兔,拿知道她故意做出动静,把野兔给吓跑了。还有打野猪的时候,明明我都要把野猪杀了,结果她最后跑出来非要跟我抢……”

白心染看着那一咕噜抱怨、比怨妇还怨的男人,额头黑线直掉:“……?!”

都这样了,还说自己不是小心眼?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货跟他家爷是一个德性。都是心眼比针还小的!

看着殷杜还欲说个没完没了的样子,白心染赶紧抬头将他打住。

“停停停,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不就是说血影她是故意让你打不到猎物,对吗?”

殷杜愣了愣,听清楚白心染的话后,愤愤的点头:“就是就是!王妃,你可得为属下做主啊,这个女人真的心肠歹毒又无情……。”

白心染真恨不得把这个唠叨神给一巴掌拍飞出去。还有完没完啦?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输的,你是让着血影的,对吗?看在你这么男子汉气概的份上,今晚就不扣你的伙食了。这样你高兴了吧?”

闻言,殷杜一张带着愤怒的脸突然间喜笑颜开:“王妃,你说的是真的?”

白心染想吐血:“……”

“王妃,跟你说,我殷杜还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就如你所说,我们做男人的要有男子汉气概,怎么能和一个无知女人计较呢。这次是我让着血影,下一次,哼,我可就不会再故意放水给她了!”

白心染抚额:“……”

见殷杜还欲自夸下去,她顿时再也忍不下去了,放下手中收拾好的包袱,起身赶紧走出了帐篷外。

真不知道他家男人平日是怎么忍受的?这跟闹喳麻雀一样的嘴巴,他就不嫌烦?

晚上的烤肉宴,可以说算得上是一场篝火盛宴了。

夏高在多名武将大员的陪护下,与众人一起烤肉。身穿便服的他褪去了那一身威严,倒也显得格外随和。

白心染坐在一个角落里,吃着偃墨予给她烤熟的野味。时不时的看一眼四周,发现除了奉德王有伤在身没有出来外,那个叫柳雪岚的女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不过她也就是暗中点了下主要的人数,对于那倒贴奉德王的小妞,倒还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晚上,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早上,天不亮,所有的人整装返京。

血影被派去了夏高的马车里,时刻保护起夏高的安危。而偃墨予一改来时的骑马,突然挤进了白心染所乘的马车。来的时候,马车内原来有四人的,血影和她,还有那个叫柳雪岚的和另一名小太监。

但现在血影去了夏高那里,那个叫柳雪岚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从昨晚起,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眼下,就剩下她和另一名真正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见承王上了自己的马车,顿时就紧张了。于是找了个借口快速的离开了马车去别的地方挤挤了。

看着男人那张把小太监唬走的冷脸,白心染忍不住的笑他。

“你看你,一来就把别人吓跑了!”

偃墨予依旧冷着脸,把她从对面的座榻上拉到自己身上。

他若不来,她岂不是跟其他男人要独处好几日?

虽然那只是名小太监,但小太监进宫前也是个男人……

白心染没看穿他的心思,本来想打趣他的,结果人家一直都绷着一张脸不跟她玩乐。

不得已,她只好收住玩笑的心思,安安分分的躺在他怀中。

被马车晃晃悠悠的摇着,正当她差一些就睡过去时,突然,外面一阵马儿嘶鸣声传来,若不是偃墨予将她抱得牢实,估计她这一吓直接滚马车外面去了。

“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她坐直了身体,皱眉问道。

偃墨予抬手撩起了小窗上的布帘,白心染跟着他一同望了出去。

只见外面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许多陌生人,且前后都有,将他们的大队人马给团团夹围住——

那些人不像是专门行凶替人卖命的杀手,看衣着还有手中拿着的大刀、大斧之类的武器,倒有些像打劫的土匪。

这个地方会有土匪出没吗?

若是有,为什么来的时候没有发现?

正当白心染思绪有些混乱的时候,偃墨予突然将她拉起来,两人随即飞出了马车外。

看着外面的动静,夏高明显有些动怒,沉着脸正准备走出马车,就见偃墨予已经落在马车的外面,旁边还站着一个弱小的‘小太监’。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打劫?”面对前后各个穷凶恶煞的黑衣人,偃墨予目光阴鸷的快速扫了一遍。

其中站在最高处的一名粗犷大汉突然夸张的笑了起来。“你们年年都从此过,我们早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其实我们兄弟今日出来跟你们打招呼,也不是想要你们的银财……”

偃墨予半眯着眼,目光冷冽的看了过去:“那你们想要何物?”

那粗狂大汉得意的哼哼笑着,突然用手指了指偃墨予和白心染身后:“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就要这蜀夏国的江山。我知道那里面坐的人是谁,你们识趣的就将人留下,我们兄弟自然会放了你们,若是你们不知好歹,想反抗的话,今日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听着这些话,白心染都来气了。

脖子一抬,她冷眼瞪着那大汉:“这位不要脸的仁兄,你这么狂傲,你娘她知道不?就你这德性,还想做皇帝?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估计能把全国老百姓给恶心死。”

不是白心染故意要羞辱他。实在是这大汉长的有些不堪入目。黑脸、黄牙,眯眯眼,再加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人家如花都要长得比他好看。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众侍卫和大臣,听到白心染的话,顿时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那大汉瞬间就变了脸,小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把那小眼珠子挤出来似地,凶狠的指着白心染:“你这毛头小子,看大爷我今天不把你砍了——”

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自己抬手捂住了脖子,众目之下,只见一股鲜血瞬间从他指缝中喷出来,他连痛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白眼球一番,整个人就从大石高处栽到了地上,随即像死狗一样纹丝不动了。

白心染回头,见血影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素手一番,另一把闪着白光的小刀出现在她手中。

对方一见领头的大汉突然死了,其中一名摸样还算干净的男人冷着脸,一身杀气骤显:“来人,将这帮不知好歹的人给杀了!”

他语毕,就见包围他们的人突然全都围拢过来,且各个身上都带着浓浓的杀意。

见状,侍卫和那些武将快速的将夏高的马车包围住,行程一堵围墙,不让那些人靠近。

白心染和偃墨予也在包围圈中。看着那些杀意浓烈的人,夫妻俩相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的皱起了眉。

白心染赶紧回头朝血影命令道:“保护好皇上,若有必要,将皇上带离至此,由你单独护送皇上回京!”

血影领命,进了马车。

看着那瘦小的‘小太监’,夏高眸底浮出一抹赞赏。

没有被这些匪徒吓得惊恐不安就算是胆大了,没想到她还能如此镇定如斯……

“丫头,进来吧。”

听到里面清朗的唤声,白心染愣了愣。是叫她吗?

抬头见偃墨予朝自己点了点头,她忍不住的吐了一下舌头。看来这皇上早就知道她跟着来了啊?

早知道,自己就不必装了!

掀开帘子,她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马车外朝里面的人弯腰打了声招呼。

“臣妇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在外不必拘礼。”夏高点了点头。

“谢皇上。”白心染直起身,余光瞥到四处的情景,她随即严肃的说道,“皇上,你若信得过血影,就让血影带你离开此地。这些人看似土匪,但其实不是。估计这一次是有人铁了心想要你的命。”

夏高纹丝不动,坐在座榻上,挑了挑龙眉,似好奇的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白心染真不知道他是不怕死还是根本不屑这些人,看着他还想闲话家长的样子,都有些想过去将他给打晕然后让血影弄走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聊天?

皱了皱眉,她指着远处那个死去的大汉:“皇上,刚刚那个人一看就是首领,可是作为一个首领,却一点功夫都没有,而其余的手下却各个武艺高强,满身杀气,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她已经说得如此明白,她相信皇上肯定懂的。

这些人分明就是杀手乔装的土匪!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想必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猜得到,那就是故意要给人留下印象,是土匪行凶,而不是其他人蓄意谋害帝王。

夏高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有这等眼力劲儿。承王可真没看走眼。”

白心染暗自抽了抽嘴角。尼玛!你才看走眼了呢!

这话虽说是好话,可怎么听怎么别扭。难道她没有眼力劲儿,他家男人娶她就是看走了眼?

这都什么时候,他最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性命安危好不?最应该想知道的应该是谁要杀他好不?

而这时,偃墨予突然拉着她的手跃上了高处。

白心染回头,就见刚才自己站的位置正躺着一名突死的男人。看其脖子上喷血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是血影动的手。

这次出来,随行的都是一些武官武将,各个都有些家底的。加上近百名侍卫,对付起那些杀气腾腾的狂徒,虽说气势上要输上一筹,可人数上对方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只不过这样打下去,他们的人肯定活不了多少。毕竟对方的身手很显然就是专门训练过的,且是带着死气前来的。很显然,这些人不达目的肯定不会罢休!

“殷杜,你和血影保护皇上离开。”突然,偃墨予朝紧随他的殷杜命令道。

“爷,我们走了,那你们?”殷杜一脸纠结。

“我们给你们掩护,你们杀出去之后带着皇上想办法回京。这里我们自会想办法对付。”白心染替偃墨予解释道。她现在最怕这傻缺的人废话了!

眼下的境况,孰轻孰重殷杜还是能分得明白。皇上乃九五之尊,肯定不能出事的,否则,这蜀夏国不得大乱?

没再多言,他运起轻功飞向夏高的马车。

看着殷杜和血影带着夏高和德全出来,偃墨予又指挥着一些人将那些杀手阻拦下来,好让血影和殷杜带着人能顺利脱身。

而他自己带着白心染主动的去与那些得空的杀手纠缠,将对方彻底的拖住。

那些杀手的目标很显然是冲着夏高而来的,见夏高被人带着离开,一时间各个似乎都红眼了,浑身的杀气更加浓烈。

就在白心染眼看着夏高被带离开而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间瞥到远处两抹身影快速的钻入其中一辆马车之内。而那辆马车正是奉德王所乘坐的马车。

“墨予,遭了!有人要劫持奉德王!”白心染赶紧拉了拉偃墨予的衣袖。

他们只顾着皇上,却忘记了还有个伤员正在马车里呢。

偃墨予随着她视线看了过去,只见有两个黑衣人正从奉德王马车里出来,其中一人背上背着一个晕迷的男人,那晕迷的男子正是奉德王。

俊脸一沉,他带着白心染飞了过去。可惜等他们落下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这时,正好有杀手朝他们行刺过来,眼下的境况,让偃墨予不得不放弃跟上去解救奉德王的想法,按下心里的烦躁被迫与面前的杀手周旋。

白心染武功虽不咋样,但腿上功夫却是顶好,也稍微给偃墨予减轻了负担。

夫妻俩第一次跟人打架,也算是配合得天衣无缝,让杀手无可奈何。

大部分的侍卫已经受了伤,甚至好些还当场毙命,而那几名武官显然也受了伤。

就在夫妻俩谋算着有多少胜算能全身而退时,只见那群杀手中有一人突然冷声命令道:“所有人听令,皇上已经不在这里,我们撤退!”

近百名杀手也只剩下一半的人数。听到发令声,顿时都撤退开来。

而这时,偃墨予和白心染都听到远远的有马蹄声靠近。

两人相视一眼,都勾唇笑了笑。

想必这些杀手也听到了动静,以为是他们的人来了吧?

杀手消失在林中,白心染担忧的看着偃墨予:“你说他们有可能找到皇上吗?”

偃墨予紧抿着薄唇,目光深沉,摇头:“为夫也不知。”

让血影和殷杜将人护送走,无疑是最明智的做法。毕竟他们四人,目标不会太大,就算那些杀手想搜寻,也要费一些功夫。更何况血影和殷杜的身手以一敌十应该不成问题。

看着各处受伤的人,偃墨予上前,让大家找个地方先医治伤口,随后带着白心染朝奉德王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

而在山间里一处空地上,被人打晕的男人慢悠悠的转醒,摇了摇有些僵硬的脖子,在睁眼看着对面一棵树下的女人时,顿时就怒了:

“该死的,是你让人把本王打晕的?!还把本王弄这里来?!”

柳雪岚正盘腿靠着树干睡觉,被男人一嗓子吼来顿时就惊醒了。看着安然无恙的四处,她掀了掀眼皮,没好气的道:“你这种人,救了你你还不知道感恩,早知道我就让人将你打死了。省得我整日还惦记着你。”

对于女人直言的告白,夏礼珣似乎已经见惯不怪,且每一次听到这些话,都觉得心烦无比外加厌恶不已。哪有女人如此不知矜持的?

看着陌生的坏境,他冷着脸,几乎咬牙切齿:“本王命你立刻送本王回去!”

闻言,柳雪岚从身旁抓了一把泥土突然朝他扔了过去:“你再吼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扔在这山林里喂野兽!”

夏礼珣铁青着脸,再看一眼自己不能动弹的双腿,顿时咬着牙不吭声了。不过即便他此刻衣裳脏乱,那神色中也是满满的傲气以及对女人浓浓的不屑。

两人就这么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都没有再出声。

良久,柳雪岚收回视线,看向了自己的脚尖,突然闷声闷气的问道:“你真喜欢那个承王妃?”

夏礼珣孤傲的眸光从她颓丧的脸上扫过,不冷不热的回道:“这是本王的事,与你无关。”

柳雪岚开始磨牙,眼底迸出一丝恨意:“姓夏的,你真tm恶心?居然喜欢一个有夫之妇!”

“那又如何,这是本王的事,本王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那你tm就不能喜欢我?我从十二岁起追了你七年,你就对我没有一点意思?”

“就你?本王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喜欢上你!”

“姓夏的,有种你再说一次?!”柳雪岚突然从地上蹦起来,精致的娃娃脸被气的红一团白一团的,大大的眼珠凶狠的瞪着对面的男人,恨不得一头冲上去将其撞死的摸样。

“姓柳的,你能否有点自知之明?”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母老虎样,兴许是因为自己腿受伤没法跟她打架,害怕自己惨遭她毒手,夏礼珣突然缓和了语气,似是要耐心的与她说话,只是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不论怎么听都是伤人的言词。

柳雪岚抹了一把眼泪:“她有什么好?她都嫁人了!你就算喜欢她,承王也不允许的,我知道你想让承王助你上位,若是你胆敢打他女人的主意,别说承王不会相助你对付太子,他直接杀了你都有可能!”

夏礼珣眸中再次闪过一丝烦躁,冷声道:“本王说过这是本王的事,你再如此纠缠不清,本王就算不杀你,也会让你下辈子没地方哭去!”

柳雪岚吸了吸鼻子,重新在树下坐了下来,低着头突然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不过就是别人捡来的一个养女,哪能跟你奉德王这样的人匹配?”

“知道就好。”夏礼珣丝毫不给面子。对他来说,似乎脑海里就没怜香惜玉这个词。看着女人自嘲自怨的样子,他下颚一抬看向了别处。

两人再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柳雪岚闭上了眼,将头靠在树干之上。想着回京之后自己即将面对的事,不由得就让她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辛苦追逐。

十二岁的时候,她还是个在街口乞讨的小乞丐,在行讨的日子里她讨得最多的就是这个男人给她的银子。

人都是有贪欲的,在得到一大笔笔银子后,她就想获取更多的银子,以便将来存够了钱就不用出来乞讨了。

于是她就暗中打听他的住所,每天守在他家门外,等着他出现,厚着脸皮乞讨。

而这男人出手的确大方,每一次都让随从给了她不少银子。

这种乞讨的方式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到后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乞讨银子还是为了想见他一面。

可是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出来乞讨,怕是都不可能见到他。

直到有一天,柳家的人找到了她,说要带她去柳家生活,做柳家的小姐。

她去打听了柳家的背景,知道那家的主人是个很大很大的官。她没有去过问柳家的人为何会收养她,她当时想的就是终于有个身份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触他了。

但当她去柳家以后,竟无意中得知自己是柳博浴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为了不让柳夫人起疑自己在外面乱留情,柳博裕就对外宣称她只是他的养女,因为见她身世可怜才收养她的。

其实不管是柳家的养女还是私生女,她从来都没在乎过,她想的不过就是通过柳家来与他结识罢了。

可谁知道这男人从此以后竟对她冷脸相向,怒极的时候甚至是恶语相加,什么难听的话都从他口中听到过。有时候她甚至想,其实如今的生活还不如做一个乞丐强。

做乞丐至少还能每天见到他。做乞丐也不用担心柳博裕会把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这七年间,但凡有他出现的地方,她都会追去,说她不知羞耻也好,说她死皮赖脸也罢,反正她就喜欢追着他到处跑。

前一年,他突然失踪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她打听到他是因为受伤去外面养伤了,为此,她闷闷不乐整整一年,直到他突然回京……

如今她都十九岁了,她觉得自己追累了,再也追不动了,这次出来就想再最后一次追着他跑,否则以后怕是永远都没机会了……

就在柳雪岚陷入回忆之中时,突然天空一道惊雷将她震醒了。看着头上不算茂密的树叶,她赶紧起身,走到对面——

“疯女人!给本王滚远一点!”此刻的夏礼珣铁青着脸,气急败坏的声音都快超过了天空的打雷声。

不为别的,就因为某个女人二话不说就将他穴道点了,甚至将他扛到了背上——

试问,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女人背着走路,能不抓狂吗?这简直就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柳雪岚没有理他,此刻她倒是庆幸自己从小就练武,否则这会儿哪可能背得动他这么一个又高又大的男人?

只是这天气的变化显然是柳雪岚怎么都没料到的。雨点说下就下,且如盆里泼出来的一般,一瞬间的功夫竟让她没法走路,原因就是背上的男人替她把雨水遮挡了一大片。

想着他还受着伤,她找到一棵大树,将背上的人给放在树下,随即脱掉了自己的外裳,将男人受伤的腿给包裹了起来,最后再解开了他的穴。

可惜她的好心好意依旧没换来某个男人的好脸色。将腿上她的外裳扯开后,夏礼珣厌恶的甩向了一旁,顿时,雨水打在上面,将那件外裳快速淋湿——

看着男人的举动,还有那脸上厌恶的表情,柳雪岚突然一改常态,什么都没说,转身,她默默的走到雨中,再渐渐的消失在男人的视线里。

看着那离自己越发远去的背影,夏礼珣突然愣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心中翻滚,总之看着那孤孤单单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刺眼无比。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树林里,一道暴怒的声音冲破了哗哗的雨声,响彻在林中——

“该死的柳雪岚,你竟敢把本王扔在这里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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