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量很足,”许知微检查完把手后又看了一眼仪表盘,这个车明显是直播间安排的,所以她有些担心,如果直播间要整他们,会不会在车上做手脚?
“怎么了吗?”邵喻言看出了她的犹豫,“这个车你不好操作吗?”
“我是有点担心车子会不会有问题,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话虽如此,可许知微已经发动了摩托,把手机设定好导航,并且把它放在支架上,他们要开始出发了。
这一路上很安静,别墅区人烟稀少还好说,但是当他们走到马路上时却还是没有行人。
“这里的房子怎么这么破?”许知微开车的同时不忘观察周围的景色,当看到一路上破败不堪的景色时她疑惑了。
“这个地方一没打仗,二没有动乱什么的,怎么会这么荒?”
许知微看着眼前非凡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我们停一下吧?”说着许知微把车停了下来,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其实在刚刚的别墅区就已经看出端倪了,在这个地方的人好像忽热只见全走了。
这很不正常,而且在这里也看出来什么施工之类的痕迹,应该不是因为工程问题离开的。
邵喻言已经下车了,许知微也顺势下车。
两人一车在路的中央,道路的两旁是有些过分充裕的杂草,而那些破败的房子像是忽然从地里长出来的奇异生物,硬生生挤在了杂草间,显得如此突兀。
“我想去看看,”许知微看着左侧那个明显空着的小土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邵喻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还是答应和许知微一起过去看。
“许姐,”就在许知微快走到的时候,邵喻言叫住了她。
“怎么了?”许知微回头不解地看向他,这个屋子不大,屋内有些杂乱,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没有活物的。
许知微以为邵喻言是怕这里有危险,所以叫住了她。
“你刚刚不是有些鼻炎吗?我看到你包里有口罩,戴上吧。”邵喻言垂眸看着许知微身侧的挎包。
“嗯?”许知微有些不解,但是想想也有道理,而且也不知道房间里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所以她打开包翻出了里面的口罩。
“奇怪,我有带口罩吗?”许知微确实有在家里屯一些口罩,可她都是冬天用的,夏天她很少在包里放口罩,不过也许是太久没用这个包,导致她忘记了。
包里的口罩刚好两个,许知微拿出一个递给邵喻言:“给,你也戴一个。”
“谢谢姐姐,”邵喻言愉快地接过口罩,看上去有种莫名的高兴。
许知微没管他,这次和邵喻言的再次见面总觉得他变了很多,不过邵喻言已经出国那么久了,而且在国外他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性格有变化也很正常,再加上之前的许知微其实很少和邵喻言单独相处过,所以不是很了解邵喻言私下的性格。她现在只觉得邵喻言比她想象中的要乖许多。
不过也有可能是在外面待久了,知道还是有熟人在身边好吧。
两人先后戴好口罩,邵喻言上前一步和许知微并排向前走去。
“这里......”许知微站在已经破了一半的木门前,明明几百米之外就是别墅区,可是这里却如此荒凉,不仅住的是老旧的土胚房,还用的是腐朽度非常高的木门,许知微本想伸手去摸一下那个木门,结果手举到一半就放下了。
不管那一半木门是如何消失的,都无法掩盖在这其中的问题,这个木门除了在保护隐私上还有些用处,早已失去了保护的功能。
她往屋内看去,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房子,只有一室,这个房间便是房子的全部内容了。
房子的中央有一个木床,上面随意地堆着一床已经腐朽的棉被,棉被中露出来的棉絮已经有些发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这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死的气息,许知微莫名有这样一种预感,在这个房子里生活的人早就已经死了,不是身体上的死亡,而是精神上的消亡。
而木床一旁的地上凌乱地摆放着一些同样破旧不堪的小土碗,没有过多的修饰,就是那种非常非常简朴的,直接把土捏成型然后烧制出来的工业产品,廉价却耐用。
许知微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却是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是却莫名有触动。
而邵喻言在确定不会有危险后,则是站在离许知微半步远的身后,静静地打量着这一切。
“布谷!”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布谷鸟的叫声,邵喻言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只布谷鸟振翅从另一个土房子的屋顶起飞,飞向了更偏僻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
许知微这会儿已经观察完了,其实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所有能看出来的东西,也只是这里曾有人住过而已。她结束了观察,转头看向邵喻言的时候,发现他在看着外面的景色,神情看上去像是被什么触动了。
“一只鸟,”邵喻言喃喃道,眼神没有看她,而是跟着那只布谷鸟一起飘向远方。
“一只鸟?”许知微想起刚刚确实听到过鸟叫,虽然不明白邵喻言这是怎么了,但是她理解人有时候突然而来的感触。
许知微没有过多打扰,甚至和邵喻言一起,开始用目光追随起那只鸟。
半晌,邵喻言意识到有些不妥。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邵喻言垂眸,眼神有些忧伤,但是话说出来,他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随后又被他自己不着痕迹地安抚下来。
“怎么了?”许知微这次却注意到他了:“在外国过的不开心?怎么感觉你有点抑郁?”
“还好,可能是想家了吧,”邵喻言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毕竟我刚一回国,又被这个直播间弄到这里来了,总感觉......”
邵喻言抬头看向远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总感觉不如一只鸟自由。”
“马上......就结束了,”许知微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马上这个组织就会被销毁了,我们不会再被它威胁了。”
说着许知微就要离开了,“走吧,”她冲邵喻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嗯,”邵喻言点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并排走在有些偏硬的草地上,许知微惊讶于在这样干涸看上去还缺少营养的地方,居然会生长出这么茂盛的植物。
这时邵喻言忽然开口道:“许姐,你说这个直播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赚钱吧,”许知微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已经收集到了直播间在华夏国的资金流向。
无他,许知微很担心她的手机有监听功能,她曾经猜测直播间把她弄到这个地方来是因为自己找到了相关的证据,可是现在她发现不是的,自己被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原因更有可能是为了制约邵喻言。
所以她不敢多说相关的事,免得自己不小心把自己的底牌暴露了。
“除了赚钱呢?”邵喻言沉思道,“我在外国待了这段时间,我发现他们的幕后主使不止是一个人,他们更像是所有人都在通过这个直播间来完成自己的一些心愿。”
“什么意思?”许知微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这是之前从未想过的一点,毕竟从邵喻言的口气看来,如果他们真的有不同的参与者,而且他们的目的是分歧的,那他们又是怎样通过一个直播间来满足自己不同的愿望呢?
“嗯......”邵喻言沉默了一会儿,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摩托车的旁边,“我们边走边说吧,不然也太对不起刚刚电视机里那个女人的表演了吧?”邵喻言提议道。
“也是,快点进城还是好些。”许知微对于这个看法表示赞同。
“走吧,”她招呼了一声,他们再次踏上了向市中心进发的路途。
“所以你刚刚为什么要这样说?”许知微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在那里不是遇见了一个叫‘萨米基纳’的连环杀人案吗?这个和直播间有关,我有给你说过吗?”邵喻言开口道。
“我听赵队提起过,”许知微发现他的语言表述方式有点奇怪,什么叫“遇见了一个连环杀人案?”
疑惑的种子在许知微的心里发芽,要不是眼前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她都要怀疑邵喻言的身体里是不是换了个灵魂。
“然后呢?”她继续问道。
“然后我和我在外国的朋友凯文一起被直播间带到了一个岛上,但是在这期间发生了意外,总之就是我们没有到那个岛,而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嗯,这个我知道。”
“然后我在那里又意外地发现了有关‘萨米基纳’的事情,还牵扯到泰谷的一个女人。”
“然后呢?”许知微继续问道。
“......”
邵喻言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有些迟疑地开口:“就,就他们的目的除了赚钱,还有可能和那个泰谷女人有关啊。”
“确实,你想说的是,想赚钱的,和想干别的是两拨人?”
许知微总结道。
“可以这样说吧.......我感觉我有点晕了,我在说什么啊?”
许知微听着邵喻言的喃喃自语,笑道:“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以后总会知道的。”
“再说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意义,我们做好当前要做的事情就好了,”对此许知微的态度还是很洒脱的。
“确实,”邵喻言于是不再说这件事。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低调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有些机械的电子女声响起,提示他们旅途已经过半。
这时邵喻言再次开口问道:“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许知微表现的很果断。
“你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吗?”邵喻言的声音有些迟疑。
“你小时候的事情?”许知微很好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就,就忽然想问问,遇见了一些事情。”
“不知道啊,我都二十六了才知道有你这个表弟。”许知微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这一句邵喻言就懂了。
“好吧,”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遗憾。
“怎么了?你想知道你小时候的什么事情?没准我还有印象。”
“你不是二十六才知道有我这个表弟吗?”邵喻言对于她的话表示不解。
“说出来嘛,反正就当聊天了,有时候有些事情很神奇的,就在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你忽然就知道了一直以来不懂的东西。”
“柳暗花明又一村,”邵喻言赶紧接茬。
“是的,所以说出来吧,没住我还知道一些东西呢。”
“就是你知道我小时候溺水过吗?在上小学的时候。”邵喻言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
“你上小学的时候?”
“嗯,听说那次还溺死了人,还有一个小孩失踪了。”邵喻言的眼神有些殷切地看着前方。
“你小学的时候?有人溺死还有人失踪?”
许知微喃喃道,“我好像真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那个时候的许知微已经上高一了,她记得有一天回家,家里人忽然开始讨论起一桩落水案,从前她的家长很少在家里说这些东西,所以当时许知微有些奇怪,并且她记得当时父母的表情很唏嘘。
所以许知微对这件事情还算印象深刻,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说的溺水案其中有邵喻言的身影,那就说的通了。
许知微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个表弟,可是她的父母是知道的,虽然不懂为什么两家人这么多年来明面上没有什么联系,但是许知微知道有一家人和自己家长的关系一直很好,而那家人就是邵喻言的父母。
“那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邵喻言赶紧问道,声音有一丝丝的急切。
“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的父母提了一嘴,不过我当时天天要集训,所以我很少关注外面的事情。”许知微想要摇摇头,发现车上做这个动作不方便,于是作罢。
“好吧,”邵喻言的语气有些遗憾,像是有些埋怨道:“我就知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