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庄大厅内,白鹭飞身穿一身孝服,她陪在痛失至亲的太爷爷一旁。
要想俏一身孝,这一身孝服看着她乖巧许多,平日里白鹭飞舞枪弄棒的越加像个男儿,今天略有些回归本色。
白家庄上下百余人最痛心的莫过于白鹭飞,试问有什么比失去亲哥哥更痛苦的?尤其是哥哥还惨死在自己眼前,更是痛上加痛。
常言道长兄如父,从小到大哥哥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自己在外面爱惹事,打不过别人,就跑回来求救哥哥。
白龙飞常常出去不是替妹妹暴揍别人一顿,就是被别人暴揍自己一顿。
伤没少受,总是鼻青脸肿的回来,还得遭受父亲一顿教训。
惹了祸的白鹭飞,常常装作一脸无辜或不知情的样子。
总是把所有的错全推给了哥哥,父亲一向家教严明,对白龙飞免不了一顿家法伺候。
白龙飞有苦难言,总是对妹妹说下不为例,而下次依旧重蹈覆辙。
亲哥哥没了本就心如刀割,又有两个把兄弟先后丢掉了性命,真是雪上加霜啊!
白鹭飞与那两个混账把兄弟更是交情匪浅,可谓多个脑袋差个姓,彼此可以两肋插刀,更可为彼此插别人两刀。
现在的白鹭飞可谓是撕心裂肺,但为了安慰年迈的太爷爷不得不假装坚强,内心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白老太爷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开口说道:“鹭飞啊!你大哥走了,太爷爷也老了,你又是个女儿身,这么大的家业谁来支撑啊?俺看你还是和乔公子早日完婚吧!这个家就交给乔公子打理吧!”
白鹭飞急道:“太爷爷不可,再说哥哥刚走也不宜红白事太近啊!”
白老太爷长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头,身体向后一仰躺在了摇椅上,闭目养神不再没说话。
这时丫环小翠端着茶盘轻盈的走了进来,她刚把茶盘放在桌子上,转身刚要走,只见她身子一挺倒在了地上。
白鹭飞连忙上去边摇晃边连连呼叫小翠的名字,白老太爷也起身问这丫头怎么了?
小翠昏厥过去片刻工夫,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睛睁得极大,如同牛眼一般,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棚顶。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脚步不再轻盈,而是非常沉重,说起话来居然变成了男人的声音,声音竟跟白龙飞一般无二。
小翠走到白老太爷跟前扑通的跪下了,接着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太爷爷俺是您的重孙白龙飞啊!”
白老太爷及白鹭飞一听顿时吓得不轻,这难道是白龙飞附体在了丫环小翠的身上?
白老太爷指着小翠道:“你是白龙飞?”
小翠站起身点头道:“太爷爷正是俺,俺死得好惨啊!丢了胳膊,丢了腿,葬身在了水底,下面好冷啊!俺好冷。”
小翠顿足捶胸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也是白龙飞的声音。
白老太爷老泪纵横道:“俺的重孙儿,太爷爷知道你遭了罪了,死的惨,太爷爷会找和尚道士为你超度的,现如今你已死,就别折磨小翠了,你快快离开她的肉身而去吧!”
小翠哭着道:“不太爷爷俺不离开,离开她的肉体俺又得回去遭罪,俺就赖着她身上不走了。”
白老太爷叹道:“唉!你如今已然成为了鬼,也就没有了人性,那就别怪太爷爷了,来人啊!”
这时索八进来了,他一脸懵的看着地上的小翠。
白老太爷对索八说道:“快把他给俺按住。”
经过大厅里一阵折腾,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庄丁。
白老太爷用大烟袋一指小翠,老爷子大声道:“把她给我绑了。”
不明缘由的庄丁们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站在那傻看着。
索八说:“别看了,绑上。”
白老太爷也急道:“没听见我的话吗?拿绳子给我把她绑了。”
这时有个庄丁跑出去找来了绳子,有的庄丁便扑向小翠,此刻的小翠已经不再是小翠,而是白龙飞附体了。
他焉能素手就擒,庄丁扑过来,他伸手便将扑过来的两个庄丁推倒。
庄丁嚷着:“一个丫环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这时小翠道:“你们敢对俺动粗,俺可是你们的少庄主白龙飞。”
“少庄主?”
庄丁们一听吓得一身白毛汗,没错这声音的确是少庄主,少庄主不是死了吗?怎么与小翠合体了?
庄丁们正纳闷之际,白鹭飞抽身出去,拖进来一张渔网。
这时索八也闻声而至,他连忙抓住渔网,两个人同时甩起渔网,一抖手将渔网抛向了小翠,小翠被渔网罩在了里面。
白老太爷吩咐:“把她给我按住,鹭飞快去把俺银针取来。”
几个庄丁按住小翠之际,白鹭飞取来了银针。
白老太爷一手捏住银针,来到小翠近前,他轻身蹲下身躯。
眼含老泪的低声道:“龙飞啊!别怪太爷爷心狠,只是人鬼殊途,你的魂魄不可久留人世,一来你会成为孤魂野鬼,二来你也坑了小翠这丫头,你附在她身上时间久了她会疯掉的,你走吧!等太爷爷找人为你超度后,你好转世为人。”
白老太爷见自己苦口婆心仍劝不走白龙飞,老头子心一横,牙一咬,眼一瞪,一手抓住小翠的下颚,一手举起银针对准小翠的人中穴便狠狠刺了下去。
银针扎进人中后,小翠不停挣扎,嘴里大吵大嚷,言行举止仍然是白龙飞。
再过片刻,小翠一翻白眼昏厥了过去。
白老太爷吩咐白鹭飞取来一杯凉水,白鹭飞将一口凉水含在嘴里。
而后对准小翠的脸喷了上去,小翠这才缓过神来。
“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白龙飞粗声粗气的,又恢复到她原本的样子。
白老太爷长出一口气道:“小翠回来了,没事了。”
白龙飞闹了一场大附体小翠后,白老太爷找来了风水先生。
这位风水先生姓贾,外号贾瞎子,他年轻时并不瞎,有一次给别人看完阴宅就瞎了。
据说看风水不能看得太绝,尤其是看阴宅,看到好的穴脉都得让出一块来,他那次就没让,直接让人家埋到了正位上,结果他到家便闹了眼疾,数日便瞎了双眼,再也没治好。
白老太爷问贾瞎子有什么好办法,不让自己的重孙遭罪,风水先生自然有他的化解之法。
他捋了捋山羊胡子说:“少庄主的肉身丢在了水底,如今只下葬他的衣服等物,的确不算是入土为安,所谓的衣冠冢都是糊弄人的,解心疑罢了!不如找个好扎纸匠扎个跟少庄主一样的纸人,再由俺亲自在纸人身上写上他的生辰八字,这就成了少庄主的替身,俺再叨念一套嗑,然后把纸人烧了,把纸灰放进棺椁埋了就行了。”
白老太爷点头答应,随即请来了一等一的扎纸匠,用了三天三夜为白龙飞扎了替身,又为刀疤脸和死胖子也分别扎了替身。
这位远近闻名的扎纸匠是祖传的手艺,钱多手艺好,扎出来的纸人活灵活现的,乍一看犹如真人一般。
纸人扎好后,由风水先生给白龙飞的纸人替身上写了生辰八字,而刀疤脸和死胖子没人知道他们啥时出生的,也就没写生辰八字。
白老太爷又请来了几十个道士,开始在白家庄设坛做法,有的手甩拂尘,有的摇晃三清铃。
围着棺椁转着圈,嘴里还振振有词。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魄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还请来了得道高僧为白龙飞诵经超度,木鱼敲得咚咚直响,嘴里叨叨咕咕,经文念诵不断。
折腾了半月有余,这场丧事才算完毕。
悲伤时刻突然喜讯传来,大概这就叫否极泰来吧!
这一天,胡六爷带着彪子千里归来。
在何秋晚危在旦夕之际,幸好胡六爷他们带着七彩还魂珠赶到了,说也是奇珠到人活。
胡六爷怕索八惦记又马不停蹄而返,白家庄大摆宴席为胡氏父子接风洗尘。
酒桌上索八掏出一个锦盒,放在了白老太爷的面前。
索八轻声的说:“老太爷上次一共拿回来两颗珠子,这是其中的一颗,就送给您吧!”
白老太爷一摆手说:“万万不可,老朽绝不能收。”
索八语重心长的说:“龙飞大哥为了这珠子丢了命,这颗就算是我替他转交给您的。”
白老太爷还要推脱,白鹭飞站起身来,拿过锦盒塞到老爷子手里。
她快人快语的说:“太爷爷给您您就收着,万一再弄丢了,落到坏人手里可就麻烦了。”
白老太爷手捻银髯,闭目沉思片刻。
“好!老朽先收下,你们需要时随时来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自畅饮,酒席过罢!七彩还魂珠之事也算了结了。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白家庄的人夏捕鱼,冬狩猎,吃的就是这碗饭。
入冬了个个都是好猎手,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今年初冬风不大,雪也没怎么下过,白色刚能覆盖住地面,只有背风的地方积着厚雪。
这样的气候最适合打猎,头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狩猎必备品,次日天刚蒙蒙亮大家就出发了。
白鹭飞带着十几个精干的庄丁,索八和小墩子,包括彪子也列入其中。
彪子手持大扎枪跟在索八身边,从小就在熊堆里长大的他自然也是狩猎高手。
索八跟小墩子却是个外行,对于他们哥俩儿来说就是凑热闹。
上山打猎,下水捉鳖,他俩没做过,所以充满了好奇心。
没走多远索八发现他的玉扳指忘记戴了,应该是早晨太匆忙了忘在了床榻上,小墩子要回去取被索八制止住了。
早晨出门天气就有点阴沉,刚入山就飘起了雪花,还好没下大。
进了深山遇见小的野鸡野兔都打,基本没有什么“漏网之鱼”大的比如野鹿、野猪、袍子的连个影儿都没看到。
白鹭飞枪法好有准头,基本可以做到弹无虚发,大多都是她亲自打到的。
小墩子射死一只野鸡,彪子扎死两只野兔。
索八对枪炮的不在行,也就一枪未发,这些小东西由几个庄丁背着,继续前行,一路上不但打猎而且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