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过来了。”菱花看到天风那面无表情的脸,顿时纳闷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有千里眼顺风耳还是怎么着,没等她通信儿就什么都知道了。
“主子那边不方便,让我过来找人。”天风瞥了眼玄衣,倒也没说什么,多个人一起找也是好事,“我带了人过来,已经让他们守在桃林外面的几个出口,沈姑娘还在桃林是最好的,就怕她已经被人带出去了,我们分头找,要尽快,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孙府姑娘也要找,不出意外,这局就是她布下的。”
菱花不太同意天风的看法,“她只是个尚书府的姑娘,手下没本事人,我怀疑这事跟越王有关,他们私底下有联系。”
见菱花这么笃定的样子,天风觉得面色更冷了,要是真牵扯到越王,这事就复杂了,几人当下再不多话,抓紧时间开始找人。
***
山洞里的喘息声依旧剧烈,细细听辨,竟是属于姑娘家的娇柔喘息,光线从山洞另一头的深处渗透进来,却远远照不进里头的幽深阴暗。
“你放开!”男人也喘着,但那喘息是不甘,是怨恨。
他根本没想到沈碧月的身上还藏了针,明明他已经搜过她的身了,只在袖子里找到一把小小的匕首,几乎只有手掌的长短。
沈碧月压在他身上,指间锋芒一闪,尖锐的针尖逼近他脖颈的脉搏处,很快就刺破皮肤,滚出硕大的血珠。
“不是要毁了我吗?你倒是动手啊,有种的就跟我同归于尽,但你不敢,沈庭均,你只是个孬种,你怕死。”
沈庭均像是被说到了痛处,低声嘶吼起来,“你就算杀了我,也出不去这个地方!想要你命的人比比皆是。”
“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都敢下手,真是个肮脏低贱的下流东西,杀你都是脏了我的手,但你别以为我就杀不得你,于我而言,也不过是替大哥解决了一个麻烦,也替沈家解决了麻烦!”
“给沈家带来灾难的人是你,要是没有你,沈家到现在还是安安稳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是啊,你们这些拥有甘家血脉的人在十年前也是用这个借口当理由害死我阿娘,贪婪自私,却装得比谁都伪善。”
“比不上你伪善!”
沈碧月不由得笑了起来,那笑含着冷冷的嘲讽,“不怪我说你蠢,沈家为了支持怀王,与贵妃都能狠心不联系,你倒好,私底下与叛党联手,真正害了沈家的人是谁,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什么叛党,胡说!”
她微微眯起眼,“你不知道?那我就说得再明白点,今日引我来桃林的是孙素白,她与越王有些交情,自然是帮着越王对付我的,你呢,只是为了个人私仇就与越王一拍即合,暗中投向他,就为了今日能找我报仇,可你想过没有,越王是个什么底细,你没弄清楚就替他做事,不是蠢是什么。”
“少骗人了!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脱身吗?外面......”
“外面是鬼手的人,他是叛党,也是与越王联手之人,你若还有点脑子,想清楚了再说话。”
沈庭均死死瞪着眼,他不可能会相信沈碧月的话,这种时候不管沈碧月说什么,他都不会当真!
“放心,我与大哥已经从沈家分离出去,你们便是犯了杀人的大罪,也殃及不到我们头上,只是来年到了地下,沈家的祖宗该不会放过你吧?”沈碧月笑眯眯地说,“我今日若是毫无防备就不会来了,你倒是傻,当了他们的刀使,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身后传来脚步声,慢慢停在他们后面不到一米的距离,她也不回头,“这戏你看够了吗?时烜。”
又响起那阵熟悉的笑声,山洞空荡荡的,几乎将对方的笑声扩大成了千万倍,阴森鬼气十足。
“若我猜得不错,越王给你的要求是活捉我回去,但你对沈庭均隐瞒了这一点,沈庭均一心杀我,不可能放我安然无恙,这一点同样也瞒住了越王,你同时骗了他们两个人,在你眼里,他们只是两个可供人操纵的木偶人,满足你过瘾地做个看客,你真正想对付的只有一个人,你想看我死,他发疯。”
时烜轻笑了一下,“错了,你不会死,你看,你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我不光活着,还会从这里出去,你困不住我,自然也害不到他。”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沈庭均听两人的对话,早就愣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掠过耳际直蹿上后脑勺,令他冷汗津津,“你不是越王的人吗,还是你和她一伙儿?”
沈碧月笑容一顿,指间挟着的长针翻转,径直刺晕了他,人留着太聒噪。
“聪明反被聪明误!”时烜突然瞬移到她身后,五指掐住她后颈就往山壁上摔。
即便她心里早有防备,还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满眼冒金星,感觉骨头都要给磕断了,后背阵阵疼痛。
脖子又一次被掐住,慢慢往上提,她的脚逐渐离地,五官憋紧,面色涨红。
“生前再美的人儿,死相也必定狰狞丑陋。”
沈碧月闭着眼,艰难吐出几个字,“既然是看客,何必入戏。”
时烜的力道一顿,突然放手,她身无力地摔在地上,手掌按在喉间,空荡荡的山洞回荡着她的剧烈咳嗽声。
“你们男人都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的吗。”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一字一句地说话,声音沙哑极了,像是含了许多泥沙。
“孙素白呢,你将她弄去了哪里。”
“她是越王殿下的心头肉,我可不能动她。”
“这里是哪里。”她挣扎着扶住山壁站起来,说话间时不时咳嗽一声。
“桃林底下的一处溶洞,谁都找不来,你尽管安心在此处陪我等着。”
“那他呢。”她的眼神往昏迷的沈庭均身上一扫。
时烜含笑道:“已经没用的人,管他做什么。”
“我若不愿等?”
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骤风自臂上擦过,她猛地捂住手臂,鲜血顺着垂落的手臂滴落在地上,嘀嗒仿佛水声。
“不愿陪我等,还留你做什么,反正有你的尸体也不错,他会喜欢的。”时烜负手而立,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几乎看不见他有出手。
这个疯子!沈碧月咬牙想着,现在只盼菱花能早点发现她留下的记号,找到她的所在,这里绝不是什么地底溶洞,时烜在说谎。
这时,她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另一个声音。
像是指甲的尖端轻轻擦过石头表面,声音轻微到几不可微,要不是她正好靠在山壁上,就要被她臂上的滴血声给盖过去了。
有人在给她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