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紧紧握住被烫到的手指,忽然感觉一道黑影冲到自己面前,冷不丁吓了一跳,眼皮子往上翻。
黄胜一见到妇人脸上的怒色,就暗道不好,身体还没动,身边的姑娘已经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嫂子辛苦了,还有汤和饭还没端上来,我帮嫂子一起拿吧。”小昭接过妇人手上的菜盘子,脸上的浅浅笑意一下子冲散了她满腔的愤怒。
妇人忍着一口气,到底没说什么,对着那个私底下给小昭揩油的男人挤出一抹笑,“往外边坐一点,屋子里暖和,别挤过了头,待会儿摔了碗筷,你们可得照赔不误。”
小昭跟着妇人去厨房的时候,妇人就忍不住问了,“小昭姑娘,你怎么跟他们碰一块儿去了。”
见她焦灼,小昭也没瞒着,“嫂子别担心,他们瞧我长得好看,不会说出去的。”
“你哪里懂得男人的那些龌龊心思,要不你赶紧从后门走吧……”妇人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男人的喊声。
“嫂子,小昭姑娘。”
妇人面色陡然一变,“你过来做什么?”
“怕嫂子和小昭姑娘拿得辛苦,特意过来帮帮忙。”男人嬉皮笑脸的,本身就长得五大三粗,这么笑起来更显得猥琐了,妇人一心只替小昭担忧,人又跑不掉,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小昭倒是一点不着急,捂着嘴笑:“君子远庖厨,还是我和嫂子去拿就行了。”
“我不过就是个种地的,哪里称得上什么君子,还是帮女人打打下手更来得自在,以前我婆娘还在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帮着她择择菜,洗洗碗。”
妇人冷笑,“那都是她吆喝你的,不然就你们这几个大男人,不嫌灶房脏就不错了,哪里还会靠近半步,难怪她嫁过来没几年就回娘家去了,连个孩子也不愿怀上,还是我家相公识趣,知道做些男人该做的活儿,省得给人添麻烦。”
她的话一下子就踩中了男人的痛处,他的脸色变了变,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又是气恼又是尴尬的,只是不好当着小昭的面发火。
小昭也看出来了,连忙笑着打圆场,“人一饿就容易心情不好,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去拿饭,不然黄大哥他们要饿坏了,发起脾气来,那也是能把屋顶给掀翻的。”
妇人冷冷哼了一声,就往厨房里去,男人拉不下脸进去,回去黄胜那里找酒喝了。
“小昭姑娘,离那些人远一点,不管你有什么打算,说得自作多情一些,是为了我们也好,都不要和他们有来往,这样你才能走得干净。”
妇人盛了五碗饭,放在一个木盘子里,小昭主动从她手上接过,妇人本来还怕她托不住,见她稳稳地拿着,便给她了。
小昭如何能不知道妇人的心思,当下便说:“嫂子,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你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两个虽说是跟了何先生,但实际上是在帮着何勇做事,何勇是何先生的弟弟,做事向来不受管教,背着何先生在私下底干了不少坏事儿,没人敢告状,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命脉都拿捏在何先生的身上,亲人,前途,性命,只要少了何先生,便全都没了。”
这样的话,小昭也听其他人说过,这么看来,何先生是他们救命的恩人,何勇倒是恩人脑袋后边长的一颗饱满硕大的毒瘤了,看不见,也摸不到,可是只要被人动一下就会疼。
这样的毒瘤,不能硬拔,只能勾引。
妇人本来也不过是一介贫妇,哪里能说得出这些大道理,只不过是这半年因着何先生的缘故,黄胜两口子经常会被人雇着上山帮忙照料与采收阿芙蓉,日子宽裕了不少,眼界自然也开阔了起来,懂得去钻研一些赚钱的门道,接触的人多了,不知不觉在人情世故上圆滑起来,也明白了许多道理,懂规矩了。
前段时间,黄胜还和人谈好了,打算合开一间铺子,专门买卖药材的,特别是用阿芙蓉制成的药,和黄胜合作的那人已经和种植阿芙蓉的农户商量好了,若是大批进购,可以压低价进货。
黄胜正好有个熟识的药农,能够请来帮着制一些简单的药品,谁知道铺子买下了,还没来得及开张,就遇上了怪病频发,县令害人,何先生领人反抗这一系列的事情。
说来也是流年不利,怪不得谁,老天爷让他们摸得着财路,却没机会去闯。
美人端的饭总是香喷喷的,男人吃了饭,又看到小姑娘的笑脸依旧,刚刚跟妇人结下的那一点点不愉快自然也烟消云散了。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愉快,小昭这回虽然坐在妇人身边,与他们隔了对桌,但时不时与他们谈起些外间趣事。
她自称是黄胜的远房表妹,头一次来见黄胜,一路上遇上了不少有趣的事情,男人总是爱刺激的东西,听到这些便也一时舍了对姑娘的兴趣,听得兴致勃**来。
酒足饭饱过后,两个男人拍了拍肚子,突然面色泛白,腹中一阵绞痛,疼得他们僵直了手脚,冷汗冒起,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