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有时微一半的输出,或者杭璟王樾的防御,他都不会被人利用。
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可靠?
方原心里生出深深的自我厌弃的情绪,但他更清楚现在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对面三个活人,吕天的状态比他们这边每个人都要好太多。
姜栖现在咳出的血里都带着黑色的碎块,她的生命值已经降到20。
对她来说,数值下不下降都差不多,她不指望自己那点攻击和防御能打的过吕天他们。
但对于杭璟,时微和王樾三个人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他们现在数值压得很低,无论是抗伤害还是打输出都被削减了一半。
时微听了姜栖的话的后不敢轻举妄动,怕影响姜栖的指挥,但她心里的焦虑和担忧已经冲上了天灵盖。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姜栖和方原,还有防御较弱的时微,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别说一分钟,就是两倍、三倍的时间,他们也不可能杀了吕天和金坷拉两个人。
“我的技能......”时微朝姜栖说。
“我知道还有15秒左右,不是满状态。”
在毒雾和瘟疫的折磨下,姜栖说一句话都是钻心的疼,像喉咙被灼伤粘黏起来又强行扯开,铁锈味和瘟疫所带来的腐朽的死气充斥着她的鼻腔。
这种情况下她却还能保持清醒,记着队友的技能冷却时间。
“没有王樾的强控,你去了就回不来。”
姜栖手上坏死的皮肤在蔓延,她知道时微想做什么,趁吕天被发疯实力增强的余达飞缠住,去杀了残血的金坷拉。
“没关系,我可以。”时微清楚,即使她死了,到了这种地步,姜栖一定会想办法杀了吕天。
不是这个副本,也会是下个副本。
只要能杀了吕天,她可以去死。
“我费了这么多心思,入局帮你杀他,不是要你的命,让你去死.....你们的命比他们重要的多,不值得。”
听到这话,不止时微,剩下三人眼睛里也浮出了动容的神色。
毒雾的颜色越来越淡,吕天亲手解决了余达飞,时微也错过了最佳换命的时机。
“你也真够厉害的。”
吕天咬着牙挤出的声音,他们的队伍配置是打快节奏输出,在辅助一个刷新技能和控制玩家余达飞的配合下结束战斗。
早猜到姜栖会拖,没想到她跟时微也能达到这么高的配合,上来就用最小的代价换血打残了金坷拉。
“这么低的战力,能拖到现在,还逼得我亲手杀了自己人。”
“不过,结束了,你那边战力最高的杭璟也打不了了,你还有什么底牌?”吕天气得手都在发抖。
上次他可以说时机不对,让对方占了上风,这次可是实打实的对上。
“说的那么愤怒,你在意亲手杀了的队友吗?”方原开口了,“你在意的不过是现在的落魄。”
连连在不如自己的玩家手上栽跟头,吕天绝对是第一次,都忌惮得不敢直接过来杀姜栖了。
“要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抛下这些人,对你来说,你大少爷的命比他们都要值钱,何必那么惋惜。”姜栖也说道。
这个地方最可怕的存在,能够影响人的精神,不比余达飞好用。
因为她的理智下降到临界点,可能扛不了银钥匙的影响了,祂的眷属带着祂的一缕意志快来了。
后方的唐媛媛和金坷拉脸上都闪过了一丝异常情绪,金坷拉还好,他知道如果让吕天选自己和他,吕天肯定选自己。
没到只能活一个的绝境,吕天也绝对不会舍弃他,因为他的能力有用,在这个游戏可能找不到第二个能跟吕天配合度这么高,实力还强横的队友。
唐媛媛不一样,重置技能冷却是有用,但远没有金坷拉有价值。
她跟着吕天是为了钱和实力,也享受被人照顾,在组织里众星捧月的感觉,‘末日厄难’里谁都知道吕天重视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感情有多脆弱,她是可以被替代的。
“少在这里给我拖时间,挑拨离间。”吕天恶狠狠地说道,“你也就只能躲在后面玩手段。”
“因为正面打不过啊。”姜栖坦荡地承认。
她要是战力够,用的着这么麻烦?
吕天看着打算拼死挡在姜栖身前的几个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正当他准备动手给予这些人最后一击时,上方石壁裂开一道缝隙,地底蠕虫庞大的身躯轻松从里面爬出来,头上触手间长着的几只眼睛锁定在场的人。
它的目的是银钥匙没错,但在这个范围内剩下的人都是碍事的人类,不奉献身躯和性命供养神的子嗣,都得死。
银钥匙的力量在,它不敢直接对姜栖动手,只能影响姜栖的理智。
而吕天他们这种厉害的人类,更容易被优先选择为奉献者。
“能跟你正面打的来了。”姜栖又说道。
“他妈的,又是你干的?”吕天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个女的是真能搞事,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她到哪这东西就跟到哪,还特么不攻击她。
“我干什么了?我要是能控制它,至于这么狼狈吗?”姜栖当然不会承认。
吕天也当然不会脑子抽风给这东西做什么光荣的奉献者,他和金坷拉全盛时期,可以跟‘地底蠕虫’硬刚,但他们现在的状态,只能被追着打。
——
此时,另一边。
地底深处,任何声音都传不到这里,安静得好像时间也停滞了。
周围无形的空气变得黏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无数泛着微光的晶体后,是虚幻的黑暗,好像那个地方根本不存在,再往前一步就会被吞没。
谢朝辞修长的身影站在簇状晶石下,微光撒在鸦青色眼睫间,映出漠然平静的眼眸,
面对黑暗里的存在,他毫不在意身上因为对抗祂而出现的碎瓷器般的裂缝,只是漠然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那里涌动的东西静默了片刻,黑暗突然散开成一根根手指粗的细线蔓延着涌向谢朝辞。
他站着没动,这个地方离祂太近了,退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