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摞碟子，赵玲明艳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不忍直视的神情。
她扶着自己撑得不行的肚子，移到门口刚刚拉开了门，才想到自己完全可以打内线叫服务员来收盘子，自己叫人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傻，果然脑袋里的血液都用来供给胃部消化食物了吧！
问渊看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疑惑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赵玲被她那双如同蕴含星辰的眼睛看着，脸色一红，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朦朦胧胧的想着，这世上这么会有这般神仙人物。
“你脖子…怎么有个蝴蝶印记。”，问渊心里有些不妙，这印记血红的妖艳，一看就透露着不祥，她忽然有一种想离赵玲远远的冲动，她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好结果，果然应了那句话，求道者寡亲缘、情缘，她这个天生道体更是如此，身边人大都不得善终。
问渊眼神微黯，待解决了这些事，便离的远远地吧！拉过赵玲便想要细细勘探一番。
赵玲被她拉了个猝不及防，脚步一个踉跄，就向旁边倒去，问渊见她要摔倒，伸手去扶，也没有注意脚下的凳子，幸好旁边就是沙发，两人齐齐倒在了沙发上，赵玲被摔懵了，半天回不过神来，只鼻间隐隐约约嗅到一抹冷冽的清香，像是冰山之颠雪莲的味道。
问渊许久没有接触过人了，乍一接触到身上的温热也是一时僵住了。
直到门口传来几声抽气声，两人才反应过来，赵玲一咕噜想从问渊身上起来，可是刚才吃的太撑，竟一时起不来，还是问渊扶了她一把。
赵步飞缠了叶三省好一会儿，非要跟着上楼，叶三省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他了，叶三省上楼本来是想告别，吴安收集到了一些李局长他们的证据要交给叶三省，明天再来接问渊两人，谁知一上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赵玲把穿着睡袍的问渊压在身下，怎么看都是一副干柴烈火、孤男寡女的暧昧戏码！
赵步飞俊俏的小白脸涨的通红，一双桃花眼里，满满都是被NtR之后的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们怎么…”
叶三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不住地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安、黄晓、张庆：“……………”果然异性恋才是主流吗？熏疼下叶少、赵少。
问渊看着他们奇怪的表情，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赵玲人情世故通透，看他们这幅样子就知道他们想歪了，解释道：“刚刚我摔倒了，问渊来扶我，不小心也摔倒了。”
众人：“…………”这解释感觉很苍白啊！菇凉，你以为我们会信吗？
问渊：“…………”怎么了吗？空气忽然好安静啊！
赵玲：“…………”最怕空气忽然的安静。
*
叶三省扯出一个微笑：“你们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就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还拖走了挣扎着还想再说些什么的赵步飞。
吴安三人默默跟上。
赵玲和问渊面面相觑，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问渊看着赵玲脖子后面的鲜红的蝴蝶，，这些天和赵玲相处的很愉快，她甚至很欣赏这个女子，在生活的泥沼里、繁华糜烂的日子里，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麻木不仁，赵玲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却格外柔软，她不希望赵玲受到伤害，甚至希望她能够幸福，平凡而快乐的过完这一生，在某一种程度上，她把自己的愿望寄托在赵玲身上，因为问渊的余生里只有一个信念，不能为任何事任何人而停留。
“这个是我的胎记，开始它颜色还是淡红色，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年比一年红，医院也检查不出来，反正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后来也就不再关注了，怎么了吗？”
问渊好看的眉目带着愁绪：“这是一种蛊术，和你的血脉相关，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赵玲摇了摇头，“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身上也没什么信物，他们只是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人来寻亲，自从他们死后我就是一个人生活了。”。
问渊看着赵玲，摸了摸赵玲的头，问渊算起来已经有一千多岁，在她眼里赵玲也只是后辈。
赵玲感觉头顶传来的温度忽然觉得特别温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梦境，看不清面目的父母，轻轻地抱着她，摸了她的头，让她久久不愿醒来。
赵玲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忽然生出一种想向问渊倾吐一切的欲望，把这些年来她所有的委屈与无奈、绝望和挣扎，通通说出来。
窗外月色正好，像是离人的梦，在某个轻飘飘的瞬间，找到了牵绊的源头。
在月色朦胧中，问渊和赵玲坐在阳台上，两个人肩并着肩，像是已经相知多年的挚友，无话不谈，无情不诉。
问渊面容平静，听着赵玲讲她小时候的趣事，父母柔和的面容，成长过程中的诸般无奈，误入歧途的浪荡放纵，绝望之下的幡然悔悟。
“你知道吗？王先生其实是我的恩人，当年我被人骗到这里，性子倔，被人好一顿磋磨，奄奄一息，是他吩咐全哥把我送到医院，不然我那个时候就死了。”
问渊皱着眉头，“他可能并不是好心。”
“但不管怎么样，我活下来了，那一年和我来的另外一个女孩她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自甘下贱，为了活下来，什么都肯牺牲。”
看着她明艳的笑容，问渊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虽然是在笑着，问渊却觉得，只要自己说出任何一句赞成的话，她就会马上会留着眼泪灰飞烟灭，像这个位面的某一个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变成美丽的泡沫消失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
问渊摇了摇头，月光打在她的脸上，熠熠生辉。
赵玲静静地凝视问渊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出一丝丝犹疑和鄙夷。
但是没有，赵玲只从问渊那美好到可以迷惑神邸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那双美丽的眼睛清晰的映着自己的面容，赵玲看到问渊眼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笑容，那样的解脱和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