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盘腿，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盯着他那不断响起电话。
一两秒后，她笑了笑：“你这是，去干什么大事儿了？还是说被通缉了？要不我帮帮你？”
顾淮坐在她旁边，偏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想了想。
拿出手机：“如果可以，你帮我把这个宣传一下。”
“最好霸榜各个软件的热搜第一。”
省得他去砸钱。
这就是预示顾氏要破产的新闻通告。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认真的看着沈漾：“因为我？”
“因为他犯法了。”顾淮语气淡淡的：“又恰好惹到我了，所以我要这么做。”
“这是你家的……”
他绝情起来，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沈漾是没想到。
“不是。”顾淮说：“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家，顾氏不是，顾家也不是。”
这一句话刚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又一次响起来，是易铭打来的。
他接起：“姐夫？”
易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赶紧收手，那是爸！”
顾淮语气夹着讥诮的笑意：“如果你是来劝说我的，那没有必要，没什么好说的。”
易铭嗓音沉沉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做法不仅仅是针对他，你针对了顾家的所有人，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安宁日子可以过？”
“我知道你们两个之间有隔阂有误会，但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你何必这样？”
顾淮眸色微微一暗，冷声笑了：“你不是我，没什么资格来教我做事儿。”
“我和你，也没什么很深的交情吧？”
“顾淮！”易铭咬牙，根本就没有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
“我看你真的是病得不轻了。”
沈漾可不想看到他和家里反目成仇的样子。
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得到，这些事儿都是因为她而起的。
她拉了拉顾淮的袖子。
顾淮侧眸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把电话挂了。
“究竟是什么事？”沈漾看着他：“因为我的事情？”
“一部分是。”他揉了揉沈漾的脑袋，语气比起刚刚，温柔得多：“你不必自责，在你之前，我和家里关系也没有多好。”
她微微往顾淮那里靠了靠，眼神盯着他的脸：“但是却因为我恶劣了很多。”
“没有。”顾淮轻轻的搂着她纤细的肩膀，语气很低，很哑：“我本来就很恶劣。”
只是表面风光霁月，藏得够好。
骨子里的劣根性，总会有一天是压不住的。
沈漾抬眼，随即脑袋又埋在他的怀里，感受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和他的呼吸心跳。
抓紧了他的手臂，一字一句的说：“没有人生来就恶劣，一个人是被原生家庭和周边的环境塑造的，如果你觉得你恶劣，那是环境的关系，和你本身，没有关系。”
沈漾往他怀里钻了钻：“你天下第一好。”
“一定是顾家对你不好。”
她语气轻飘飘的：“没事，姐姐给你报仇。”
顾淮听得一阵低笑，“你给我报仇？”
他把沈漾从自己怀里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意盛满了他温柔的眉眼：“怎么给我报仇？”
“他们怎么对你，我们就怎么对他。”
沈漾伸手去拿自己的电脑：“我马上就把这个事情扩大宣传。”
他勾着她的腰，把人拉了回来。
沈漾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他低头下来，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唇，带着热气。
被碰的这一下，酥酥麻麻的。
沈漾吞了吞口水，睁着眼睛有点儿愣愣的看着他。
男人笑得欲气，又一次轻轻的吻下来，欲拒还迎似的，似亲非亲，有一下没一下碰她唇瓣。
撩着她：“要不先干点儿别的事情？”
他喉结滚动，眸子灼灼的盯着她，大手指腹也轻轻的摩挲着她嫩白的小脸。
像呵护自己的珍宝。
这个眼神太温柔，温柔得她整个人都溺了进去。
心里都软成了一滩，一塌糊涂。
她有气无力的推着顾淮的肩膀：“我大姨妈来了。”
这种柔弱无骨的力道，更像是挠痒痒。
挠得他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他咬了咬牙，低头咬了她的唇瓣。
“真想狠狠的……”
沈漾缩了缩肩膀，避开他。
恰巧她扭头那瞬间，他的唇瓣就碰到的耳垂，她浑身都颤了一下，像是有一股电流飞速的滑过。
他笑了笑，低哑欲气的嗓音道：“办了你……”
沈漾偏着头，整个人坐在他身上，手往后撑着他的膝盖，闭着眼说：“你当人还是当禽兽？”
顾淮抿唇。
想到了宁野交代的事情。
他说，不要剧烈运动，还很有深意的意有所指。
他沉沉的呼了呼气，然后拍了拍沈漾的肩膀。
嗓音沙哑：“那你先起来。”
“进屋去，别在我面前晃悠。”
沈漾：“……”
怪她咯？
沈漾瞥了他一眼，抱着自己的电脑：“改天我研究一下降火大食谱。”
顾淮：“……”
他哑口无言。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进了书房，顾淮感觉自己怀里空荡荡，心里也空荡荡，甚至有些发痒。
顾淮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收回视线。
以前自己可是清心寡欲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她就心里痒痒，看着她就想……
顾淮喉结滚动，烦躁的拿出了手机，给宁野发消息。
【你跟我说让我不准剧烈运动？】
那边的宁野刚从生物研究室里出来，看到顾淮发来的这个消息，微微挑了一下眉。
【是的，你别跟我说，你又要去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这一回你必须要遵守医嘱，否则我也从阎王爷手里也抢不回来你了。】
顾淮垂眸，打着字：【你这个不要剧烈运动，泛指哪一些？】
宁野看着这消息，愣了两三秒后，他忽然间就悟了。
【不要跑步，不要消耗自己的体力，不要消耗自己的精力和子子孙孙。】
顾淮：“……”
宁野：【怎么了？】
顾淮：“……”
宁野：【说话。】
他坐在沙发上，烦躁的揉了揉头：【这种事情是自己能控制的？这是生理问题。】
宁野：【医生专业的建议你，洗一洗你自己的脑，可以去外面走一走散散心，找一点别的事情做，不要脑子里面一天到晚都在想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
顾淮：【不干不净个屁，你不是不干不净出来的？】
【谁不是个医生似的，就你能建议？】
宁野：【…你这火气大得，看来确实是忍得挺辛苦啊？】
他这语气里，带了调侃的意味，更像是看笑话。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ju？】
宁野：【日，别他妈瞎说。】
【懒得跟你斗嘴，我这建议也是为了你好，就那些事情吧，它容易上头，会影响你的神智，你一发病你本身就控制不住你自己的情绪，除非你想弄死她。】
【现在的病情本来就在往恶劣的方面走，以前不恶劣的时候你都控制不住，恶劣了你还能控制得住？你还想不想要你媳妇儿了？】
这话，让顾淮沉默了。
半晌后，宁野才收到他的回复：【行，我知道了。】
宁野看了看：【不过也不要垂头丧气，不要放弃治疗，加油~】
顾淮看着这一段丝毫不走心的话：“……”
宁野：【放心吧，人体组织，无非就是这样神经那样神经，这个细胞和那个血管，只是有些地方不能动而已，你这个病扩散到细胞里面，我们不能破坏你身体细胞结构，没事，总能找到办法和使用的药。】
【这个病主要是蚕食你的身体，让你痛苦难耐，从而失去思考和控制情绪的能力，但你意志力那么强大，不会有事情的。】
【就算有事情，我会叫人把你拷起来，你身体上要是有任何的异常感觉，记得一定和我汇报。】
顾淮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真有异常的感觉？”
顾淮站在走阳台，眼神看了看书房那边确认沈漾在书房里，才压低声音说：“异常感觉特别浓。”
“？”
他手撑着阳台栏杆：“感觉特别的激情四溢。”
宁野：“……”
顾淮：“病情恶化了还会刺激人精神？”
宁野：“你那是自己刺激你自己。说吧，你多久没干那事儿了。”
“……”顾淮抿了抿唇，他俩，有过一次……
“一个月？”
宁野：“兄弟，这样，我建议你，远离女人，行吧？为了身体健康。”
“远离不了。”
“那你就靠你的意志力战胜，现在是关键阶段。”
顾淮咬了咬：“谁他妈治个病还带禁欲的。”
宁野：“……这是为了你好。”
“嘟嘟嘟……”
电话直接被挂断。
那边宁野又发来一条消息：【要不我给你开一点抑制的药吃吃看？】
【就是吃多了有副作用，以后会容易wei。】
顾淮咬牙切齿的了条语音去：“滚！！！”
宁野：“……”
好心当做驴肝肺。
挂完电话后，沈漾从书房出来。
虽然是冬天，家里边空调温度开的高，所以穿的也薄。
沈漾穿着卫裙，一双腿笔直纤细，就在他视线里晃来晃去。
顾淮喉结滚动了一遭。
“都弄完了？”
沈漾点头：“弄好了，上网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他走过去，把沈漾推进卧室。
“你干嘛？”
“要么你就睡觉，要么你就穿条裤子。”
沈漾听得笑了，回头看向他：“怎么回事儿啊？”
她视线往下看了看：“这怎么这样？”
“我可乖乖待书房了。”
顾淮：“……”
转身去了浴室，顺带拿了一本极其深奥的外国文学进去。
沈漾双手环胸，看着他的背影。
笑了笑，自己回了卧室里。
……
翌日。
顾氏被顾淮掌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管他姐姐和哥哥怎么打电话，怎么压，都没用。
他们砸再多钱，也没有沈漾一个黑客有用。
沈忠远那边，看到这个铺天盖地的新闻急了。
他想要拉下沈漾，顾家是最大的靠山。
可是这个靠山在一夜之间直接被弄成这个样子，他没有一点儿心情来弄这些事儿。
与其说没有心情，不如说是没有信心。
他现在已经破产，在商界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
好不容易搭上顾家，现在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律师函过后，沈漾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顾明远在警察局内一直在接受调查。
而顾淮，一直不断的给警察局砸猛料，全都是顾明远犯的事儿。
这是铁了心的，要把人往牢里送，手下一点都不留情。
连取保候审的机会都不给一个。
顾明远的事情，波及易铭的公司都被调查。
现在业内，都在看这个笑话。
……
学校内。
自从易小舒上回照顾发烧的姜星火回来后，没再和他说过什么话。
准确来说，是姜星火不愿意和她说话，他就是一个封闭的人。
让别人怎么都走不进他的内心。
易小舒也识相，就当她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吧。
“大家把作业教一下吧。”她站起来收作业。
后排的几个笑了笑：“我这没有做啊。”
易小舒沉眉，语气淡淡的：“那你自己和老师解释吧。”
“现在还这么拽呢？你爸都被带去调查了。你外公恐怕也出不来了吧？马上你都要家破人亡了，还拽什么？”
“你爸爸是不是也犯事走私啊？”
易小舒咬牙，攥着桌子上的书朝着后排扔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爸是清白的！”
这个时候班上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
就连全班都公认在追她的班长陈施，也都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这样异样的目光，易小舒受不了，眼眶一酸，转身就往教室外面跑。
姜星火沉眉，起身跟上去。
她一路到了一个寂静的地方，学校的后花园。
花草都枯萎了，一切都显得萧索。
姜星火手里拿着作业本，站在她的面前。
易小舒蹲着身子，看到那双熟悉的鞋子。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她声音带着哭腔。
姜星火抿唇，准备伸手拉她起来，想了想，又把桌子本卷起，把另外一头递给易小舒：“起来吧。”
他没想着用手去碰她。
他也从没碰过她一下，肢体接触，一下都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