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立马拿起手机看。
果不其然是顾淮发来的消息。
结果一看时间，他是下午三点发的消息——
今天晚上可能会回来很晚很晚不用等我，饭下回给你补回来。［亲亲］
沈漾看得揉了揉眉，又拿手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她这脑子都在想什么？
脑补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手机微信都不敢点，不敢看到他的头像和对话框。
结果人家下午3点就发信息来了。
这手机怎么回事，这么久才把消息弹出来。
她咬了咬牙，直接把手机扔沙发上，连带骂了一句：“垃圾。”
骂完这一局过后，过了两三秒。
她看了一眼手机，又把手机默默的从沙发上捡了回来。
发脾气归发脾气，这消息还是得回一下。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冰箱里有饭给你留着回来，饿的话就自己热一下。】
消息发送出去那边没有回复。
沈漾看了看桌子上的，重新放到微波炉里边，热了一下，然后自己开始吃。
也有胃口了。
顾淮向来是一个细心的人，所以他不回来，消息提前跟她说了，只是，手机没有及时显示。
沈漾吃着吃着就笑了，她也开始这么患得患失了。
今天下午也是真的吓到她了。
……
凌晨两点。
顾淮从病床上缓缓睁开眼？
宁野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记录本看着他。
看到他醒来，宁野自然而然推了推眼镜：“检查完了。”
他哑声开口询问：“怎么样？”
“目前不会怎么样，我给你拿点药，按时吃。”宁野语气认真：“每三天过来查查血。”
“另外，补血的食品你多吃，免得到时候气血虚。”
气血虚就挺难补的。
顾淮点点头，撑着从床上起来。
“那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可以。”宁野点头说：“回家注意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
顾淮：“……”
他抿唇，拿过自己的衣服，慢悠悠的穿上。
扣扣子的动作都慢条斯理，整个人都骄矜，一眼看过去，就是养尊处优，每一个动作都清贵到了极点。
穿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问：“我手机呢？”
“这才多少个小时不跟你女朋友说话你就受不了了？”宁野：“照你这个精神头，你可得好好的配合，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完蛋了，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让我白忙活一场。”
之前他就是身体弱还那么拼命硬生生的底子给拼出去就，多少研究多少药，都是白瞎。
“嗯。”顾淮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这一回不是敷衍，他是真的听到了心里去。
他想活。
出门，周川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顾淮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周川猛的就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淮爷，你出来了？”
“没事儿吧？”
顾淮居高临下，嗓音淡悠悠：“那得问宁野，我怎么知道？”
“起来，开车送我回去。”
周川：“这里也有床，其实今天晚上睡在这里就行了，这都两点多钟了再回去也挺折腾。”
他一字一句，似笑非笑的：“我说我要回家，你送我。”
周川：“……”
车上，顾淮翘着二郎腿坐在后座，看着外面的夜景，难得的没有说话。
心思沉沉的。
周川抿唇：“淮爷，不用太伤心了，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他安慰的说道。
顾淮收回自己的视线，扯了扯唇角，看向开车的周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
他语气一如既往慢悠悠的：“我正想着你嫂子给我做的美味，我这等着回家吃呢，麻烦你开快一点，谢谢。”
周川：“……”
得，是他想多了，是他白操心了。
……
到家后，顾淮脱了外套。
刚开灯。
就看到沙发上睡着的女人。
手里面还紧紧的捏着手机，那个样子像是怕错过了什么消息。
看得顾淮心底里一紧，又是泛起一阵疼。
都说了，不用等他了。
他喉咙发紧。
走过去，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自己的休息，露出结实的小臂。
眼神深深的看着她：“平时挺聪明，现在傻乎乎的。”
“等我，”顾淮弯身，准备把人抱起来：“等我不知道去床上等么。”
刚扣住她的腰。
沈漾就睁开了眼，顾淮愣了愣。
而沈漾迷迷糊糊的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你回来了？”
半醒不醒的声音，娇得很。
这黏人娇气的样子，看得顾淮心都被融化了，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眼神炙热，她对他来说，就是无解的毒药，永远迷人，用人摄人心魂。
顾淮顺势连着毯子抱起她，瞬间他们就严丝密合，没有一点儿空隙。
“一直等我？”他柔声的问。
她双腿在他腰侧，纤细又笔直，紧紧搂着他：“嗯，等着等着就在这睡着了。”
“累不累？饿不饿？我去给你把饭菜热一下。”
“我自己去。”顾淮抱着她在沙发坐下，他捏了捏她的鼻尖：“不是让你不等我吗？”
沈漾吸了吸鼻子，脑袋往他胸口上撞：“你下午走的那么急。”
“我一直没有收到你那一条消息。”她撞着撞着抬起眼：“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头一次这么撒娇。
手也紧紧攥着他的衣领。
夜晚是脆弱的，也是许多人的保护色。
夜晚，一切宁静，她也是脆弱的。
顾淮听得心底一颤，喉咙紧紧的就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
很想和她说一句，不会的，一辈子都不会不要你的。
但他现在没有办法做出这样的保证。
这样一句话，都难以保证。
他现在所拥有的金钱地位是所有人都向往的，甚至是一切人都不可及的。
但他不想要这些，他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顾淮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抿了抿唇：“你不会真的有那样的想法吧？”
他杀人，可以不用武器，只需要他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做到。
越亲密的人，说出绝情话时，可以死去活来，比肉体上的疼痛更让人崩溃。
“不会，不会不要你。”顾淮低头，下颚靠着她的脸颊：“除非我没了命，否则不会丢下你。”
他说的认真，也莫名的沉重。
“不准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不吉利么？顾淮笑了笑，就是不吉利，他这个人可能生来就不吉利。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你回屋睡去？”
沈漾靠着他，觉得这么一分开，他就要离开似的：“你要干什么？”
“品尝品尝我家漾宝的手艺。”
“那我跟你一起。”沈漾环住他的脖子：“起来，抱我去厨房。”
顾淮轻笑，伸手拍了拍她纤细的脚腕：“脚不要了？”
沈漾弯起眼睛笑，晃了晃腿：“我就要你抱。”
“行。”顾淮抱着她起身，轻叹一口气：“走吧小宝宝，去厨房。”
沈漾很轻，顾淮力气也大，所以抱她，真的不费吹灰之力。
她那环住自己的手，柔若无骨，明明是自己抱着她，却觉得她在欲拒还迎。
“我炖了那个猪脑子，你热一热。”
顾淮挑眉，一手抱着她，一手去冰箱里边端菜，一边说：“专门给我炖的？”
“觉得我没脑子？”
顾淮不知道他去检查时，沈漾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反正就是享受她的亲昵。
“我是觉得你经常用脑，应该补一补，不是觉得你蠢，真的。”
“呵…”顾淮低笑，把菜放到了微波炉里边。
“你身上有一股很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沈漾忽的说：“研究院里边有病情严重的病人？”
“嗯。”顾淮轻声应：“经常有。”
“不好闻？”顾淮抱着她，靠在灶台旁边：“我去洗个澡。”
“你下不下来？”
沈漾：“……”
“一会儿再洗吧，吃完饭再吃。”
顾淮垂眸，“为什么今天这么黏人？”
她笑了笑：“一直黏着你，你才不会离开我。”
顾淮也跟着笑了笑：“傻得很。”
“你手不要乱。”沈漾忽的说。
顾淮挑眉：“只是腰而已。”
“还是说想要被我碰到别的地方？嗯？”
“你就只剩下骚了，能不能成熟稳重一点？”
“是吗？”他扯唇一笑：“有多骚？”
沈漾：“……”
这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的回答。
弄得她都无话可说。
“冷不冷？”顾淮看她没穿鞋子。
沈漾摇头：“开了空调的。”
热饭热菜的整个过程，沈漾都挂他身上的，就是不肯下去。
而他认真做事情时，成熟勾人，那一股气质，很入人心。
……
一直到吃完饭。
“你这样不松手，我就抱你一起去洗澡了。”
沈漾开口问：“你抱累了吗？”
“不累。”顾淮：“就你这点分量，哪儿能累？”
沈漾点头，翻身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了沙发上，头发很长有些凌乱，盘腿坐着：“那你去洗澡吧。”
“行。”顾淮看了她一眼：“你去等我？”
沈漾：“想得美。”
顾淮笑了笑，慢悠悠去了浴室里。
……
等他出来时，沈漾已经睡好了。
他慢慢掀开被子，环住了她的腰。
沈漾翻身，进了他怀里。
洗完澡他身上有一股很清冽的味道。
顾淮愣了愣：“还不困？”
“嗯。”沈漾抱着他，感受他的温度：“顾淮。”
“嗯？”
“你娶我好不好？”
这话，问的猝不及防，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半天没有回应。
沈漾：“你不想？”
“想。”顾淮：“做梦都想要把你娶回家。”
他搂住沈漾：“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的病治好，我就娶你。”
沈漾：“但是我不想等了，我想你马上就娶我。”
顾淮心思沉了沉，忽的开了灯，拉着沈漾坐了起来。
沈漾头发乱糟糟的，心绪也乱糟糟的，疑惑的看着她。
“我不能。”顾淮看着她：“你看我现在，天天都还要吃药，娶你了，不是拖累你么？”
他捏了捏她的脸：“所以你乖一点，再等等我好不好？”
他语气温柔，眼神也温柔。
沈漾心底发涩，知道他这个话里面的意思，也知道他背后的想法。
忽的就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双手攥紧了他的衣服：“你是不是就想着如果病治不好就不娶我了，是不是想着你死了就不娶了。”
她语气都哽咽。
“但我告诉你，我才不管你这么多，反正你就是答应了要娶我的。”她嗓音闷闷的：“如果你不娶，就算你死了，我也一辈子不嫁别人。”
“是你招惹我的，你不能退缩。”
顾淮愣了愣，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浑身发颤，浓烈的情绪把胸腔搅得一塌糊涂。
心都软了。
衣襟也被她泪水染湿，就抱着他呜呜咽咽的。
看吧，太聪明了也不好，瞒也瞒不住，她就是能猜的着。
顾淮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你要相信我能活下去。”
“可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沈漾：“不然你为什么不娶我？”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你压根就没想过要娶我是吗？”
“不是。”
沈漾这是在逼他，逼他说实话。
她可真有办法，真能拿捏他。
顾淮抿了抿唇：“我想娶你，但是娶你了就得给你幸福，让你过得快乐，我希望我把我的病治好过后，和你一起去实现这些。”
“而不是拖累你一起。”
沈漾：“你自己说过的，我们要比肩前行。”
“任何事情都由我和你一起面对的。”
“你再给我两个月时间？”
“好，就两个月。”
顾淮低头，吻了吻她。
聪明得让人心疼的宝宝。
什么都想瞒着，她却什么都能猜得到。
猜到了，再瞒着，其实会更伤她的心。
“进去去了宁野那里一趟，又检查了一遍。”
沈漾认真听着。
顾淮：“宁野说，病情是在往恶化的趋势走，所以他在研制新的。今天也给我拿了一些其他的药，让我多吃吃补血的东西。”
他嗓音轻轻的：“明天我们一起去超市看看，买一买食材。”
“好。”沈漾点头：“那你辞职吧。”
这事儿，顾淮还没和她明说。
沈漾说：“我知道你问我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没有地位而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跟你其他的附加东西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