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看了一下加更目录,原来算错了,这一更的加更应该是190+才对,昨天那更是170+,就不修改了,哈哈~~)
金元宣布退堂的时候,辰逸雪和金子才发现公堂上早没有了龙廷轩的身影。
二人面面相觑,旋即又相视一笑。
龙廷轩的行事作风,向来是特立独行的,金子没有觉得多大的意外,许是他正好有事,就直接走了吧?
辰逸雪的眼中噙着淡淡的笑意,他的情商不高,但他的智商却非常人能及。
龙廷轩对三娘的态度,他又怎会看不出来?虽然他是圣上钦点的按察使,主审这个案子是当仁不让的事情,但绝不可能没有过来交代一声便闷声不响离开的道理。因此,辰逸雪断定,定是龙廷轩发现了什么,或许是他刚刚看到了自己与三娘亲昵的态度,所以他才没有过来自讨没趣......
唔,极有可能是这样!
若他能知难而退,那就更好了!
辰逸雪如墨的瞳仁微微闪动,笑意越发深邃了。
看着林氏被捕快押走,金元的眼底显现出沉痛与落寞的神色,但念及自己的闺女就在堂侧,他又强忍着将外露的情绪掩了起来。
相对于龙廷轩一声不吭的离开,金子更加关心金元老爹。此刻金元的矛盾神色自然没有逃过金子的眼睛,但正如她所说的那般,相伴二十几载,若能冷情冷血,那这样的人性委实令人害怕。
只有时间和空间可以治愈心灵的创口。
金子收拾了一下情绪,便踱步过去,含笑与金元寒暄了几句,劝慰他放开些,将卷宗整理好上交刑部后,就好好的歇一歇吧。母亲刘氏的身后事,便交由她和金昊钦安排就好。
女儿的关怀和体贴让金元觉得很窝心,他露出慈爱的微笑,看着金子道:“父亲听你的!你和昊钦都长大成人了。是该放手让你们自己拿拿主意了。你母亲尸身要重新选个日子装殓安葬,还要重新定制一副上好的棺木,这些便交由你和昊钦去办吧。”
金子点头应好,嘱咐他中午记得按时用膳,便敛衽施了一礼,随着辰逸雪一道出了衙门。
野天将马车赶了过来, 笑笑刚要伺候着金子上车,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金子停下动作,抬头望了过去。
视线里,一辆华丽的大马车沐浴在金灿灿的光晕里。正朝着后衙的方向疾驰而来。
车速极快,野天有些紧张的提醒了辰逸雪和金子一句:“郎君和金娘子先上石阶避一避吧,儿担心那车车速过快,擦过来的时候刹不住。”
辰逸雪面沉如水,只嗯了一声。便自然的拉过金子的手臂,带着她跨上了石阶。
笑笑也忙跟着上去。
野天拉着缰绳,将马车往边上靠了靠。
马蹄声隆隆而至,赶车的车夫动作娴熟的缓收缰绳,大马车与野天的车厢壁擦身而过,只前进了几步,随着一声悠长的驭马声。便稳稳的停了下来。
好车技!
野天暗赞了一句,见马车停在后衙门口,不由好奇的回头打量着。
“郎君,少夫人,到了!”车夫从车辕上跳下来,将鞭子往后腰的腰带一塞。恭敬的立在一旁,往车厢内递了话。
金子有些狐疑的盯着那架大马车,心里隐隐已经猜到了车厢内的人。
是金绮缳?!
正恍神间,车厢的竹帘挑开了,一个丫鬟装扮的少女率先下了车。伸着修长白皙的手臂扶住车内的女子,一边小声的提醒道:“少夫人,小心!”
一袭素绿色的衣裙从车辕上飘下,紧接着又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穿湘色锦缎长袍的男子,正是李御风和金绮缳夫妇。
二人正准备拾阶而上,抬头的瞬间,不期然的对上两双沉静如水的瞳眸。
辰逸雪和金子,李御风和金绮缳自然是认识的,媚娘的案子,他们夫妇二人能洗刷嫌疑,辰逸雪和金子功不可没,可谓是他们的恩人。
李御风在媚娘一案后,才知道大名鼎鼎的金仵作竟是自己的妻妹,惊讶唏嘘过后,他便一直想着寻个机会上门去拜访这二人,可没有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遇到了他们。
金绮缳也愣怔了一息,旋即想起来,今日开堂审问的是母亲谋害先夫人刘氏一案,三娘是原告,她自然是会来衙门听审的......
事情的始末,金绮缳已经了解过了。
在先夫人刘氏仙逝十三年而尸身不腐的震惊后,让她始料不及的是因这个让人讶异不解的情况而牵扯出了母亲谋害先夫人一案。金绮缳无法相信这是真相,她绝不相信母亲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在来的路上,金绮缳还在想,是不是三娘想要报复母亲,所以才故意说刘氏的死因可疑,将矛头转向了母亲呢?
传言里,金家的三娘子颇得逍遥王青眼,那个郑玉,身为姒喜县主的儿子,郑氏家族的嫡子,若不是因为得罪了三娘,或许不至于死得那般凄凉。
三娘背后有逍遥王撑腰,若她下了报复母亲的心思,想要在刘氏尸体上做文章,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金绮缳眸色幽深的看向金子,嘴角微微抽搐着,她想要确认,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三娘在自导自演,究竟是不是她仗势报复?
可那双清澈见底的琥珀色眸子,沉静敛淡,无需无波,没有夹杂着一丝一毫的杂质,更没有不安和躲闪,坦然地迎着自己的视线。
是自己猜错了么?
母亲,真的谋害了先夫人?
阿兄和三娘从小失去了母爱,是母亲造成的?
思绪百转千回,金绮缳的心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这是真的么?谁来告诉她答案?
“二位一定是辰郎君还有金仵作吧?”李御风眼睛一亮,笑意如春风般明媚,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金子和辰逸雪纷纷拱手还礼,点头应了一声是。
“在下是李御风,你们可还记得?”李御风略有些激动,生怕这名字他们不够熟悉。忙补充道:“仙居府,媚娘的案子.......”
辰逸雪待人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为了避免尴尬,金子便含笑应了一句:“自然记得。李公子别来无恙!”
李御风嘿嘿一笑,正待开口再寒暄几句,金绮缳一个箭步上前,越过李御风直视着金子问道:“三娘,凭良心说一句,母亲谋害先夫人的事情,是真的么?”
李御风对金绮缳这咄咄逼人的口气有些不满意,微蹙起了眉头。
虽然说金仵作是她的妹妹,可也不能用这种口气,这种态度质疑她啊。殊不知传言里头说的,金仵作背后可是有逍遥王撑着,还有身侧这位辰郎君,来头亦是不容小觑,真是不要命了么?
金子神色平静。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敛了起来。
“撇除我是我母亲的女儿的身份不说,我就只是本案的尸检仵作。作为一个合格的有操守的仵作,我只会根据尸体呈现出来的真相说话,绝不会昧着良心歪曲事实。”金子声音淡淡的,看着金绮缳续道:“案子已经结了,林夫人刚刚在公堂上已经亲口承认当年谋害我母亲的过程,少夫人想知道个中细节。可以自己去问个清楚明白!”
金绮缳的脸色瞬间发白,身子晃了晃,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便要向前栽倒。
金子眼明手快的跨下石阶,急急扶住了她。
“绮缳......”李御风惊叫了一声,顺势从金子手上接过金绮缳。只见她闭着眼睛,眼睑不断抖动着,一滴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滑落。
金子讪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绮缳,你醒醒.......”
金绮缳没有睁开眼睛。身体软软的靠在李御风身上,只不停的留着泪。
她这个样子,让李御风很担心,只怕她因为案子的结果而受什么刺激,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
“翠儿,快去请大夫......”李御风转头对站在一侧不知所措的小丫鬟喊道。
翠儿是从仙居府李宅跟过来的,初来乍到的,哪知道去哪儿请大夫?她哦了一声,为难的看了周围一眼,竟不知道是该往哪个方向走。
“让我看看吧,我略懂医术!”金子虽然不喜金妍珠,但金绮缳给她的印象还不错,见她这样,也不忍袖手旁观。
李御风忙扶住金绮缳,一面道:“咱们不如进去衙门再看吧,在这里杵着,毕竟不大好.......”
金子认同的应声道好,虽然这里是后衙,往来行人少,但杵在门口看诊,的确有碍观瞻。
李御风打横将金绮缳抱了起来,拾阶往门口走去。
“逸雪,我进去看看......”金子抬头看着一脸淡漠的辰逸雪。
辰逸雪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握着她略有些冰凉的手掌,迈开长腿,领着她一道返回衙门后堂。
在后堂与赵虎打了照面,金子忙请他帮忙安排一间厢房。
金绮缳毕竟是外嫁的闺女,赵虎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若非金子开口,他还要费一番功夫将李御风夫妇的身份弄个清楚明白,毕竟是府衙重地,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在厢房内安顿好,金子便挽起金绮缳的袖子,为她把起脉来。
她凝息辨着脉象,黛眉时而舒展时而蹙起,待两只手都诊过脉之后,才将手收了回来。
“怎么样?”李御风忙上前问道。
“若我没有诊错,少夫人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金子平静道。
“什么?”李御风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指着木榻上同样惊得差点弹坐起来的金绮缳再次问道:“金仵作你...你是说绮、绮缳有了我们的孩子?”
金子点点头,应道:“是,若李公子不信,不如请其他大夫过来扶脉。”她说完,目光扫向金绮缳,出于医者的职业操守,金子耐心的上前吩咐道:“少夫人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记得控制情绪,不可大喜大悲,前三个月最重要,要好好将养着!”
金子说完,便不再停留,径直出了房间,将温馨的空间留给他们夫妇。